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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快去?幾時我說得話不算了?你們是想違抗軍令嗎?”高闖突然發怒。

  鄭和的船隊紀律嚴明,違抗軍令這四個字雖然簡單,卻是很嚴重的罪。大家沒有辦法,急忙四處去找,既然地面是平坦的,只好從磚fèng和牆fèng中找起。

  高闖看著大家都忙活起來。唯有照顧重傷戰友的那個人不動。幾步走上去,掄圓了就是一個耳光。“你為什麼不動?誰允許你可以不服從命令!”

  那士兵沒料到高闖會這樣,吃驚多於痛楚,委屈地道:“是高大人讓我在這裡照看傷兵的啊。”

  高闖一愣,似乎記起是有這麼回事,可又記不太清了。再回頭一看,其他士兵都驚異地看著他,眼神里還有一絲不滿,立即怒火升騰。為什麼帶這些廢物來?他們什麼也不會做?有著有人腦子,身體卻愚笨之極,即沒有力量,也沒有速度,除了拖後腿,什麼也做不成。這樣的人留著有什麼用,不如殺了乾淨。

  他這樣想著,手掌摩梭著刀把,心中的殺意越來越濃,好像要把所有人都殺了才開心。那是無法抵制的感覺,似乎血液都要燒著了。低頭一看,那名重傷的士兵雖然傷口已經止血,但被血染紅的衣服看來那麼刺目,感覺相當不錯。

  他的血是甜的吧?其他人的血也會是一樣。而且因為還在血管里流動,喝起來一定溫熱又甘甜。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這些人都是要害他的,是拖累他的,是這個世界上的毒瘤和病菌!殺了他們,這個世界會幹淨得多,也許他可以做創世神,救世主!

  殺了他們!

  他腦子裡全是殺人的念頭,眼前閃現出一幕幕殺人的場面,似乎都是他所經歷的。他並不知道,他這樣想的時候,人已經開始行動了,慢慢拔出了刀。

  其他人驚異地看著他們的上司,不知道他拔刀是做什麼。就見他眼神狂亂,把刀舉在眼前,輕劃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舔掉血跡,然後突然舉起了刀,對著那名看護傷兵的士兵揮去。

  “大哥,住手!”

  “高大人!”

  大家終於看明白他是要殺人,為了一個無緣無故的理由就要殺人,一起驚叫了起來。可是他們離得遠,阻攔已經來不及,而那名士兵因為還抱著傷兵,即無法反抗,也無法逃走。

  第五卷中東篇之沙漠奇蹟第十九章掙扎

  寒光掠處,就聽當的一聲和一聲悶哼,高闖手中的刀砍在了石牆上。由於他用力奇大,佩刀生生折斷成了兩截,飛出的一段正好划過他的大腿,鮮血登時流下。

  以他和那名士兵的距離,和他平常的武力表現來看,他不可能砍不中人、卻砍中了牆的。

  “大哥,你怎麼了?”光軍第一個跑過來,驚惶失措地蹲下來看他的腿傷,同時對高闖突然發瘋感到即驚又怕。

  就見高闖的臉孔雪白,額頭迅速滲出一層細汗,似乎身體內有很痛苦的事。

  “我中邪了。”他咬著牙齒說:“有可能被惡靈附身,現在控制不住自己。”他兩步走到牆邊,揮拳猛擊了幾下,直到手上鮮血直流,他似乎是在以這種方式使自己保持一點清醒。

  光軍先是完全呆住了,之後猛的上前抱住高闖的胳膊,用力拉扯,生怕他傷了自己。高闖一直是他們的主心骨,如今說出這種話,他不敢相信,可看高闖的樣子又不得不信。只見不過才一分鐘的時間,高闖身上冷汗如槳,把事件衣服都浸透了,可見體內遭受著多麼大的折磨和掙扎。

  “快點,把我綁起來。”高闖貼緊牆壁,渾身肌肉繃緊,看來像自己和自己較勁。

  “大哥!”

  “高大人!”

  “快點!”看手下人猶豫著,高闖厲聲喝道。

  自己事自己知,當打開那口棺材時,他感覺到一股cháo氣撲面而來,當時他以為是毒氣或者是因為棺材年代久遠而產生的腐敗氣息,沒想到那會是屍氣。現在看來,還很可能是那位所謂的貴人死後化為的惡靈。

  他沒有留心,只漸漸覺得心靈和思想發生變化。繼而是身體也不受控制了,幸好他在抽刀砍人的瞬間有一秒鐘的清明,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他感覺體內有什麼在分裂,要把他生生扯成兩半,其中有一股不熟悉的意識力量強大,把他自己的意識壓在角落裡抬不了頭。

  他在反抗,但為了以防萬一,不得不讓光軍把他先捆起來,以免他做出什麼事來。他感覺身體內的另一個意識相當狂暴和瘋狂,那意識的力量加上他本身的力量。

  可能會傷害這裡所有的人!

  “快點,捆緊點。腳也捆上。”他大聲呼喝,滿臉的汗水,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臉特別嚇人。

  手下的幾個人先是驚得呆了,隨後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撲上來七手八腳把高闖撂倒。高闖拼盡全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反抗,但他發僵的動作本身就是反抗。大家折騰了半天才把他綁起來。

  “聽著,我被惡靈附身了。從現在開始,光軍就是指揮官。”他急急地說:“儘快帶我到陽光下去,如果我瘋起來,你們制不住了就殺了我!”

  “大哥!”

  “如果我掙脫,你們沒有一個是我的對手!”高闖幾乎是吼叫了,不是他想喊,而是那個意識壓製得他連聲音也控制不了,“把容書記官——給我救出來,聽到沒有!告訴她。讓她自己走!啊——通道在——通道在——”他沒說出來,黑暗淹沒了他。

  他眼前閃現出一幕幕活動的圖像,像是放電影一樣。他看到豪華的屋宇,好多好多的阿拉伯人,他知道其中有他的——不。是那個惡靈的父母,他感覺得出他們對他的厭惡和恐懼,他是個侏儒!不僅如此,他還表現出可怕的力量,他感覺得到他們想拋棄他,卻不敢,怕惹怒神靈,也怕他的異能會傷害別人。

  於是他的父親在這片綠洲上建造了宮殿一樣豪華的地方,而就算與世隔絕。他也不被允許住到有陽光的地方,只能呆在地宮之中,因為會有過路的商旅進入綠洲。那個被稱為父親的人無比仁慈,允許任何人進入這片綠洲。可是他知道那仁慈是假的,因為做父親的竟然囚禁自己的兒子。

  他厭惡人類,厭惡他們被稱為萬物之靈,身體卻沒有動物那麼靈敏和強壯,他更厭惡自己,因為他連人類的身體能力也沒有,於是他想當創世神,想讓人類在保留聰明大腦的情況下,擁有動物般敏捷的身體。

  綠洲中有許多猴子,可愛的猴子,它們也和他一樣矮小畸形,但是跑得真快,動作靈活。於是他跑出去抓猴子,還抓了很多的僕人和路過的商旅。父親以為關得住他,但不知道他殘缺的外表下有著巨大的力量,天神給予的力量,他可以靈魂出竅,控制那些人和動物的思想和行為,讓他們自己走到他的地宮中來。

  他可以把人類的靈魂轉移到動物的身體內,還可以把人臉割下來換在猴子的臉上,看著那些臉和他的一樣萎縮,看著那些臉的主人是比他還矮小猥瑣的猴子,他很開心。他只等這個實驗成功,就可以為自己找到一個最矯健的野獸身體。只是不知為什麼,那些靈魂到了動物身上後就開始退化,最後那些動物成為了擁有人類惡劣品質的動物,卻還是不能成為有著人類聰明才智的獸。

  父親不知道從哪裡請來了巫師,把他的靈魂困在這個綠洲之上,不能遠行。所以他的領地就只有這裡,當父親去世,綠洲成為了無人居住的地方,他仍然孤獨的遊蕩在裡面,所不同的是他成為了主人,他可以住到地面上來。

  來綠洲的人,他全部以最殘忍的方法殺死,將他們製成乾屍,剔除他們的靈魂,控制他們的反應,綠洲里的猴子,他每一隻都“修改”過了,讓它們以這種方式繁衍,生下來的小猴仍然是人臉。它們有了人的意識,因此就知道這幅不人不猴的模樣不能去別處,只好呆在這個地方,還因為對他和他的神力的恐懼,不敢進入這個地宮一步。

  可惜,他空有神力,卻也有肉身,也會死亡。他不甘心進入地府。卻也不敢違背上天的意志,所以他把自己的肉身化去,把靈魂封存了起來,如果有人放出他,就是他的重生,如果沒有人放出他,那麼這地宮就是他的歸宿。

  幾百年了,真的沒有人來救他,所以他安心的等待成了憤怒的守候,回想起他生前種種的遭遇。他想用血來清洗這一切,只要他離得開這裡。他就要藉助來者的身體,掀起腥風血雨。

  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憤怒和感覺,幾乎在一瞬間湧進了高闖的腦子,他只覺得頭疼欲裂,要撞在牆上才舒服一點。他感覺那外來的意識要成為他的主宰。可他從來不是個順服的性子,所以拼命地掙扎,對方的壓力越大,他的反抗力量就越大。

  只是這些精神上激烈的攻防造成了身體上的劇烈疼痛,他自己只感覺頭腦混亂,身體抽搐不止,但實際上他是在狂吼著聽不懂的阿拉伯語,瘋狂地掙扎著,似乎要把自己的身體撕裂一樣,還用頭撞牆。幸好光軍一直不肯離開他左右。生拉硬拽著,才沒讓他頭破血流。

  “怎麼辦?怎麼辦?”光軍急得要掉淚,“不能看他這樣不管哪!”

  “可惜當過兩年道童的那位兄弟沒跟來,不然可以鎮一鎮。”一個年紀稍大的士兵憂慮地說:“高大人一直離棺材最近,所以一定是被上身了。看這樣子。我們要壓不住,我看——高大人剛才也說了——”他看了看高闖的手腳,那些捆幫他的繩子不是長繩,不能反覆打結,此刻被高闖掙得似要鬆開了,他也不知道疼。皮膚全被繩索磨破了。鮮血淋漓,一雙眼睛全是瘋狂的神色。牙齒咬得咔咔響。其實高闖的意識是在和外來意識搏鬥,爭取身體的控制權,但看在別人眼中卻非常可怕,好像他要吃人一樣。

  “不行。”光軍立即反對,“雖然大哥這麼說了,但是我寧願被他殺死,也絕不能殺他。你們想想,從一上船到現在,大哥立了多少軍功,對弟兄們也不薄,哪能就這麼殺了他。你要動手,先過了我這關再說!”

  那士兵怒道:“張大人,你當我是什麼人,怎麼會對高大人下手。我是說,我們必須儘快找出通路,看把高大人架到大太陽底下曬曬,能不能滅了那個陰魂。可是高大人一直折騰,他力氣大武功好,我們幾個人合力才勉強才制住他,可這樣一來,誰去找路。不如先打昏高大人,讓他消停會兒,咱們好辦正事要緊。”

  大家一聽,都覺得他說得對,光軍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只得抱歉地說:“對不住,我心急,大哥他——大哥他——”說著低頭看了一眼高闖,見他奮力掙扎著,那張臉還是原來的,但感覺卻和換了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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