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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身旁的女人,莫名的感觸在林光心底悄然浮起,往昔甜蜜的時光不斷出現在記憶中……

  那是個下著春雨的夜晚,他們散步在人民廣場,雨時歇時下,畢竟是晚春,氣溫雖逐漸回升,卻仍帶有寒氣,林光只覺身上薄絲衣衫觸著肌膚一陣冷涼。在人民廣場的涼亭里,他們並肩而坐,靜靜地望著星空。當林光伸手將余曉擁入懷裡時,他那高大的肩臂還有溫熱的大手暖和了余曉的少女心……

  林光揉揉疲倦不堪的眼睛,緊接著,一個驚懼迅速攫獲住他。

  生日?這星期以來因為余曉的種種異常,林光驚恐了好久,煩惱了好久,整個人渾渾噩噩,連余曉的生日都忘了。苦楚的表情一逝而過,雖然短暫,還是被余曉看在眼裡,她似笑非笑地:“瞧你積極地跑來公司接我下班,我還以為你準備給我慶祝生日呢!”站在辦公桌前,林光臉紅尷尬不已,不知如何接話。

  余曉所在的辦公室跟往常一樣沉悶忙碌,直到一個送貨小弟捧著一大朵的鮮花走進辦公室。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女同事們的心都像打鼓似的,既期待又害怕自己是那個幸運的人。

  “麻煩哪位是余曉小姐?麻煩請簽收,謝謝。”

  當塵埃落定時,原本活躍的氣氛淡了下來,眾人心想原來是今天的壽星。

  是給曉曉的?誰呢?林光訝異地心想,見余曉正高興不已,便湊過去問:“誰送來的?”

  只見白色信封上用深藍色鋼筆書寫著“余曉小姐啟”,右下角署名“陸子明”,還附了個紙盒子禮物。余曉用裁紙刀小心翼翼割開了紙盒子的膠紙,打開一看,裡邊是一條藍寶石墜子的白金項鍊。她的臉微微一紅,旁邊的林光臉垮垮地說:“他怎麼知道你的生日?”

  余曉冷哼一聲,說:“他可是一直記得啊!”說完,她就氣嘟嘟地抱起鮮花和禮物回到座位上。

  林光傻愣愣地站在那兒,“危險!”這字眼在他腦中一閃而過,遁得無聲無息。陸子明是誰?為什麼曉曉手機里存的是空號?這怎麼回事?林光的腦子被重重疑惑衝擊得發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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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的下午,林光找到了劉按。劉按是報社記者,也是林光打小玩到大的鐵哥們,不過大學畢業後工作一忙起來,彼此聯繫就少了許多,尤其劉按,忙著跑新聞、趕稿子。見面之前,餘光從抽屜里找出陸子明寫給余曉的信,從信封上抄下了地址。

  劉按見了林光,劈頭就問:“找我出來有事麼?不是光請我喝咖啡這麼好吧?”

  “你現在是大忙人,找你真不容易!不過有個事比較棘手,確實需要你幫我一下。”

  劉按繼續問道:“什麼事?瞧你滿臉憔悴,幾天沒睡好是吧?”

  林光苦笑著:“何止是沒睡好!是這樣的,能否幫我查查這個人?”說完,他從褲兜里摸出一張紙片遞上前。劉按還是疑惑重重,看了看紙片,念道:“陸子明?”

  “對,就這個人。”

  “你欠他錢了?”

  林光撲哧一笑:“你才欠他錢呢,有問題沒有?”

  “你覺得呢?”劉按反問道,臉上寫滿了自信。

  “交給你肯定沒問題,什麼時候能有消息?”

  “這個地方我有朋友,查一個人不難,最遲晚上。”劉按指著紙片上的地址,說道。林光點了點頭,指了那個電話號碼,就問:“還有,你幫我查查這個號碼,為什麼我打了提示是空號?”

  劉按掃了一眼電話號碼,隨即笑開了,臉色一擺:“林光,我說你是真傻還是逗我玩?”

  “怎麼了?”林光被劉按弄得一頭霧水。

  “據我所知,這個地方的電話號碼目前還是七位,這個八位數的當然是空號啊!”

  林光奪過紙片,對著數字逐個逐個數著,除去前面的區號,果然是八位數。他失神地盯著紙上的號碼,腦海里一片混亂,為什麼余曉每天對著這個號碼打那麼多、那麼久的電話呢?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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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點,林光接到劉按打來的電話。電話里,劉按說已經查到陸子明的事情,但是他想知道林光為什麼要調查陸子明。林光瞄了眼廚房,余曉正在洗碗,便急急地說:“你小子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

  劉按沉吟片刻,嘆道:“不是賣關子,我只是不明白,你要查一個死人幹什麼?”

  “死人?”林光感到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

  “對,陸子明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死於一場車禍……”

  後面的話林光沒聽進去,他的腦子全給劉按那句話塞滿了:陸子明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陸子明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這時候,余曉從廚房走出來,她被林光的樣子嚇了一跳:“你怎麼了?”林光目光呆滯地望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像喉嚨被人生生擰斷一般。

  陸子明死了,那麼余曉這段時間是在跟誰通信、通電話?林光越想,腦子就越疼。

  “啪——”突然間,整棟樓一片漆黑,停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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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輕輕撫弄他的臉、他的頭髮,使他又癢又麻,便翻過身子,嘴裡咕噥著:“別鬧了!”稍過一會兒,那個東西又來了,似乎還有冰涼的液體滴落在他的臉上。林光猛地睜開疲倦的眼睛,一張蒼白的臉貼在他的眼前。啊!他馬上醒了過來,剛才那是陸子明嗎?儘管他不認識陸子明,但他知道夢中的那張臉,就是陸子明。

  他摸了摸身旁,余曉不見了!趕忙按開床頭燈,燈沒亮,對了,停電了!他努力張大眼睛,周圍儘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一種不安、恐懼的感覺迅速包圍了他。余曉去哪了?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輕微的聲響,林光感到全身的血液停住流動了,他動作僵硬地轉過身,試探地叫了聲:“余曉?”他的聲音聽起來極為空洞,在狹小的房間裡響起了回音。

  不見回應,他又低低地叫了一聲,仍不見回應。時間仿佛隨之靜止,林光覺得自己像是不在家中,而是被人狠心地推進一個千年不化的冰窖,頭冰身冷,幾乎昏倒,濃密的寒氣就快要把他埋沒了。終於,他摸索到床頭櫃的打火機,點燃了蠟燭。隨著燭光的一次次跳躍,他頓感身後有異,悚然回頭,隨即整個人觸電般地後退幾步,結結實實撞在衣柜上。

  只見余曉夢遊般地站在房門口,赤著腳,長發凌亂,穿著單薄的睡衣,狀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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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林光失魂落魄地來到報社找劉按,一進副刊室就拉起劉按跑到走廊上。他從未像現在這般無助與恐懼,所以僅僅猶豫了片刻,就將所有的事情同劉按一一道來。

  劉按聽完後先是一臉詫異,接著笑了笑:“林光,你什麼時候改行當作家了?”

  林光急了:“你以為我這是在編故事?好,我把陸子明寫給曉曉的信封帶來了,你看看郵戳上的日期,是前天的。”

  劉按接過信封揣摩了大半天,然後說:“鬼魂寫信?”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快被搞瘋了。”林光雙手捂住臉,他的樣子看起來極其痛苦。

  “曉曉現在怎麼樣了?”

  林光搖了搖頭,把手從臉上拿開,沮喪地道:“她病得很厲害,吃藥、打針都不行,而且她的病很奇怪,沒有發燒,也沒有別的症狀,就是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我懷疑……她被鬼纏住了。”

  “曉曉知道陸子明已經死了的事嗎?”

  “應該不知道,我沒敢跟她說,怕嚇到她。”

  劉按想了想,緩聲說:“唔,我不信鬼神之說,可有些事情確實很難解釋清楚。這樣吧,你帶曉曉一同去陸子明的墓前拜祭一下,燒點紙錢,或許就能緩過這一劫。”

  林光的眼睛一亮:“有用嗎?”

  劉按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況且曉曉的病醫院看不好,對不?”

  林光興奮極了,像抓到一根救命糙:“好,我現在就去買票。”說完,就轉身腳步蹬蹬地跑向電梯口,乘著電梯下樓去了。

  余曉的樣子看起來糟糕透了,她的眼睛眯成一條線,聲音低低地:“林光。”

  “我在。”儘管林光已經足足一晚上未曾休息,可當他聽到余曉的喚聲,便立即從椅子上挺直腰背,抓過余曉的手貼在臉上。他的心陣陣絞痛,柔聲說著:“曉曉,你別怕,我明天就帶你去看病,你一定要好起來,知道嗎?”

  余曉虛弱地笑著:“你愛我嗎,林光?”

  “愛!我愛你,曉曉!”

  “我也愛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總擔心有一天你會討厭我,離開我。”

  “傻瓜,不會的,只要我還活著,我永遠不離開你。”

  “真的嗎?永遠不離開我嗎?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你都不離開我嗎?”

  “是的,永遠,永遠愛你,永遠不離開你。”

  “謝謝你!”余曉突然睜圓了眼睛,一反剛才的孱弱,翻身坐起來,伸手圈住了一臉愕然的林光的脖子,咯咯笑著,“你不用帶我去看病,我好了。”

  林光頓時傻住了,他掙脫余曉的雙手,摸摸她的額頭:“曉曉,你怎麼了?你、你可別嚇我呀!”

  余曉親吻他的嘴唇,柔聲道:“我沒事,對不起啊,之前嚇到你了,其實我也裝得很辛苦的。”

  “裝?什麼意思?”有那麼一刻,林光以為余曉神智失常了,抑或是自己神智失常。

  “其實我沒病,所有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包括以前跟你說的那個夢。”余曉見林光臉上儘是疑惑,接著說,“不過,我倒是真的做過一個惡夢,夢見自己在墳地里看到了三張臉,我不是跟你說過嗎?第一張臉是你的,第二張臉是我的,第三張臉我沒跟你說,其實……那是陸子明的臉。”

  “陸子明?”林光完全懵了,這是唱哪一齣戲啊!

  “對,就是因為夢到他的臉,我才想到後面的事情。”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陸子明已經……死了?”

  “當然知道啊!畢業後,儘管我們各奔東西,但還是常常通過QQ、MSN聯繫,還是好朋友。一年前他出車禍的事是另外一個同學告訴我的,我原先準備去參加他的葬禮,可是太遠了,所以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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