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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有良走入主墓室時,眼前的一幕令其大吃一驚。

  手電筒滾落在地上,一具白毛屍躺在破碎的棺槨之內,雙手緊緊攫住不斷掙扎的寒生,殷紅如血的兩片大嘴唇已經快要吻上他了……

  此刻,有良已不及多想,隨手發出一記“夢遺指”恰好擊中了白毛屍的腮幫子,極寒的老陰之氣令其面頰發出陣陣顫抖,隨即灰白的瞳仁轉動著瞥了過來。

  “好你個毛団。”有良縱身躍至近前,不容分說的就是一掌按下,拍在了白毛屍的腦瓜頂上,極寒之氣自勞宮穴源源不斷的湧入其囟門。

  毛団的身子漸漸的僵直,兩隻手臂“啪嗒”一聲落下,通體的白色汗毛結滿寒霜,兩隻灰白的瞳仁也凝滯住了。

  寒生精疲力竭的爬起身來,手中握著那株滴著紅色汁液的血靈芝。

  第195章分娩

  礦洞內,沈才華和墨墨心急如焚的等待著。

  突然,“嘭”的一聲背囊飛出,緊接著有良和寒生相繼鑽出了洞口。

  “快走!”寒生口中忙不迭的叫道,倆孩子聞言扭頭就往外跑,有良拎著背囊緊隨其後,大家一口氣的衝出了礦道。

  洞外已是清晨時分,朝陽初升,霧氣藹藹,山巒間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此刻大家終於鬆了一口氣。

  寒生手中的那株棺材菌在陽光照耀下殷紅如血,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味兒。

  “這就是‘血靈芝’啊。”沈才華和墨墨詫異的望著大蘑菇說道。

  說話間,那株鮮紅欲滴的血靈芝接觸到陽光後迅速打蔫了,隨即乾癟萎縮,幾分鐘不到,它就變成了一株只有三寸多長的紅色蘑菇干。

  有良見狀大吃一驚:“朱醫生,這是怎麼回事兒?”

  “血靈芝終年生長在古墓之中,一旦遭遇陽光中的紫外線便會枯萎,不過並不影響藥效,”寒生用那塊麂皮小心翼翼的將其包好揣進了懷裡,然後說道,“大家折騰了一整夜都餓了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八寶山殯儀館的大門外就有熱氣騰騰的小吃攤,飄來一陣陣炸油條焦圈的香氣。

  寒生等人坐在木凳上,點了焦圈、豆汁、糖油餅以及炒肝等地道的老北京小吃。

  沈才華和墨墨瞪大了眼睛,這些東西在藍月亮谷里是從來吃不到的,兩人也不等寒生發話便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起來。

  灰綠色濃稠的豆汁,又酸又澀,甜膩膩的糖油餅令兩人的味蕾大開。尤其是炒肝湯汁油潤透亮,慡滑的肥腸和鮮嫩豬肝再加上淡淡的蒜香,倆孩子一口氣喝了好幾碗,小肚子都鼓脹起來。

  寒生默默的望著,心中湧起一陣酸楚,他們本應該享有和其他孩子一樣的童年,可是因為自己避世而一同躲進了藍月亮谷與世隔絕了這麼多年,以至於現在生長發育遲緩,智力還停留在六七歲,是自己害了他們。

  “真好吃,要是谷里也有就好了。”墨墨舔著嘴唇嘖嘖有聲。

  “天天都想吃。”沈才華的臉上洋溢著滿足感。

  “朱醫生,難道就讓他倆一輩子呆在藍月亮谷里麼?”有良望著墨墨不無憐憫的問道。

  就在這一刻,寒生下定了決心,自己一定要讓倆孩子過上正常的生活,而且要接受世上最好的教育。

  “我去打個電話。”寒生凝視著清晨上班一族滾滾的自行車洪流,默默的說道。

  殯儀館的旁邊有家店鋪,門前掛有“國內、國際長途”字樣的廣告牌,寒生站起身來走過去,在店裡撥通了香港的國際長途電話。

  “邊個?咁早打電話嚟,重瞓覺(誰,這麼早打電話來,還在睡覺)……”對方大概還未睡醒,嘴裡不耐煩的嘟囔著粵語。

  “盧太官麼?我是朱寒生。”他輕聲的說道。

  聽筒內隨即傳來盧太官驚喜的叫聲:“哎呀,是寒生啊……”

  “我想讓才華和墨墨到香港來念書和生活,蘭兒老祖她們也要同行照顧,你看可以安排嗎?”寒生大致說了下自己的想法。

  “當然沒問題,”盧太官滿口應承下來,“不過‘六四’之後,大陸邊境口岸盤查甚嚴,目前沿海所有的偷渡點都已經停止。如果能夠繞道緬甸的話會比較安全,到時候我會安排船隻在仰光港接應。”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寒生撂下電話付了費走出小店。

  “才華、墨墨,你們去香港念書吧。”他坐下便吃邊說。

  “好哇。”兩人聞言頓時興奮不已,在谷中這麼多年已經待膩了,早就琢磨著想要出來呢。

  “有良,我們先回藍月亮谷醫治二丫,然後你再帶著汗青去湘西救那位羅柱子吧。”寒生說。

  “俺……”有良一愣,自己哪懂醫術啊。

  “很簡單,用注she器抽出汗青注she進折斷的脊椎處,大約一周左右就能接駁長好下床了。”寒生解釋說道。

  “好的。”原來如此的簡單,自己完全可以操作,有良放心了。

  吃完飯大家趕去北京火車站,匆匆登上了南下昆明的列車。

  北京飯店的房間內,豹哥和小林子兩人正坐立不安,大清早起來發現寒生、孩子和了去大師都不見了。楚大師凌晨接到費叔電話匆匆離去前,曾再三叮囑一定要看住朱醫生他們,可兩人還是睡著了。

  豹哥硬著頭皮給楚大師打電話,看來這一頓痛斥是免不了的了。

  聽筒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楚大師吩咐說:“朱醫生找不到客家嬤嬤是不會離開京城的,你們嚴密監視秦城監獄,那兒是我們唯一的線索。”

  “是。”豹哥趕緊應道。

  電話掛斷了,楚大師竟然出乎意外的並沒有訓斥他們,奇怪,一定是有什麼更緊要的事情發生了,豹哥這樣認為。

  數日後的黃昏,寒生一行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塔巴林寺。

  “嘟嘟……”沈才華扯開嗓子呼喚著。

  寺院的執法尼萍兒告訴他,嘟嘟已經有好些天沒見著,大概是回去藍月亮谷了。

  當寒生他們終於返回“玉龍第三國”的湖邊木屋時,才知道二丫已於多日前帶著媚娘偷偷的溜走了。

  “怎麼會?二丫幹嘛要逃走呢?”有良聞言頓時急得團團轉,此行好不容易采來血靈芝,可她人卻不見了。

  “寒生,都怪我沒能照顧好。”蘭兒自愧不已。

  眾人猜測了半天,仍是莫衷一是,不明白二丫究竟為何而悄悄離去。

  “沒有了鬼壺的續氣,她恐怕堅持不了多久。”寒生憂心忡忡的說道。

  有良默默的解開背囊,取出《敦煌夜魘圖》平鋪在了地上,夜空中明月依舊,一望無際浩翰的戈壁灘,敦煌古城橫亘於沙丘之上,月色如水,依稀望得見客家嬤嬤挺著大肚子落寞的站立在黃沙中……

  “客家嬤嬤!”蘭兒老祖等人驚訝的叫了起來。

  賈道長、吳楚山人詫異的望著寒生。

  “嬤嬤在京城被一具六百年前的行屍所困……”寒生將事情的經過大致敘述了一遍。

  “明初司禮大太監鋼鐵,我記得八寶山中是有這麼一座褒忠護國寺,明成祖朱棣還欽賜了牌匾,想不到這老太監竟然還活著。”吳楚山人亦是愕然不已。

  “而且還當上了秦城監獄的監獄長。”賈道長苦笑兩聲。

  “寒生,想到解救客家嬤嬤的方法了麼?”吳楚山人問。

  “嗯,”寒生點點頭,吩咐蘭兒說,“去把辟邪屍衣拿來。”

  蘭兒匆匆回房從箱子裡取出那件綠毛屍衣,交到丈夫的手裡。

  有良思忖半晌最後平靜的說道:“俺這就帶嬤嬤前輩出來。”說罷身子驀地縱起一頭扎進了畫中。

  眾人見狀無不愕然。

  寒生長嘆一聲:“這些年來,有良定是經歷了不少的磨難與奇遇。”

  “但願他能改邪歸正。”賈道長默默說道。

  皎潔的明月一動不動的懸掛在夜空中,清涼的月光灑在了沙丘上,客家嬤嬤低垂著斑白散亂的髮絲,雙眼凝視著自己隆起的肚子,心中萬般苦澀。自己與李地水數十年夫妻也無半個子嗣,如今卻被這可惡的老太監乘虛而入,毀了自己的清白,想著想著不由得黯然落淚。

  半空里突然傳來裂帛之聲,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穩穩的落在了面前。

  “有良!”客家嬤嬤欣喜道。

  “前輩,朱醫生有醫治的辦法了。”有良匆匆說道,自己以前進入畫中都是狼狽不堪的摔倒在沙丘上,這次竟然可以破空而降,看來功力又增強了。

  他簡單的講述了回到藍月亮谷的經過。

  “原來那件‘屍衣’可以驅除侵入體內的活師餘孽。”客家嬤嬤聽罷終於釋然了。

  “孩子,既然採到血靈芝,你的那位小姑娘也可以得救了。”客家嬤嬤微笑道。

  有良心中一酸:“二丫走了,俺要趕緊去找她。”

  “走了?”客家嬤嬤聞言一愣。

  “前輩,我們還是先出去吧。”有良無法解釋清楚,伸手攬住客家嬤嬤的腰縱身躍起。

  一道裂帛聲響,兩人轉瞬間已然回到了木屋之中。

  “嬤嬤……”沈才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客家嬤嬤緊緊的摟住鬼嬰,一時間竟無語凝噎,兩行熱淚“撲簌簌”的流淌下來,令在場之人無不動顏。

  “嬤嬤,我來把下脈。”寒生伸手握住她的兩隻手腕,同時指切三關。

  但見其脈動左強右弱,尺脈則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就像血管內有一排氣泡流過,依次經過無名指、中指和食指。

  竟然還是個男胎,寒生心中暗道。

  須臾,突然尺脈急轉如切繩轉珠般的“嘭嘭”劇烈跳動起來,同時見嬤嬤眉頭緊鎖,額頭上沁出汗珠,仿佛忍受著極大痛苦似的。

  “不好,要臨盆了!”寒生大驚失色。

  “男人們都先出去。”蘭兒手忙腳亂的說道。

  “快把屍衣給嬤嬤穿上。”寒生吩咐著蘭兒,同時扶客家嬤嬤躺到了床上。

  男人們隨即退出小木屋站在湖邊上,除了有良外,他們都覺得這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

  此刻聽到屋內“嗶嗶啵啵”一陣連續不斷的靜電聲響起,這是那件屍衣在驅邪時所發出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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