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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老和尚的背影,有良心中充滿了疑惑,古屍不是人,那又會是什麼呢?

  當有良在衡山之巔刻苦修習“夢遺神功”的時候,邢書記與可兒已經風塵僕僕的趕到了京城。

  “相公,可兒餓了。”

  “可兒,我們已經沒有錢了。”夜幕降臨了,兩人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邢書記把口袋裡翻了個遍,只找到幾張皺皺巴巴的角票。

  “沒了銀兩如何是好?”可兒犯愁了。

  “你等會兒。”邢書記匆匆跑到一飲食小攤前,手裡的幾毛錢勉強夠買一個肉包子。

  “你吃吧,我不餓。”邢書記把包子遞給了可兒。

  “相公,一人一半。”兩人坐在台階上,可兒將包子掰開與他分食,實在推辭不過,邢書記只好把半拉包子丟進嘴裡吞下。

  “你看那孩子好可憐啊。”可兒手指著報亭下面一個殘疾小乞丐說道。

  邢書記抬眼望去,那是個只有一條腿的小乞丐,而且唯一那條腿的關節反轉背在了身上,畸形的厲害,年齡大概只有五六歲,雙眼已盲,渾身滿是泥垢,伸出髒兮兮的小手向路人乞討。

  可兒走過去,將半個肉包遞到他的手裡,而路人大都敬而遠之。

  “相公,這孩子還這么小又身殘,家中父母何以忍心讓他出來乞討,我們還是報官吧。”

  “唉,可兒,這種事情多了,大都是被拐賣偷搶來的孩子,然後弄殘出來乞討,都是有人在背後操縱的。”邢書記嘆息道。

  “《大清律例》對殘害小兒迫其行乞是比照‘以藥迷人圖財者斬律’定罪,是要斬立決的,難道現在的衙門不管麼?”可兒詫異道。

  邢書記望著天真的可兒,已是無言以對。

  “相公,我們還是去報官吧,九門提督就是管這事兒的,當年也出過這種事兒,後來都被砍了頭。”可兒催促道。

  “操,小臭娘們,少管閒事兒,是不是活膩味了?”身後突然傳來惡狠狠的辱罵聲。

  兩人回頭一看,兩名剃著小平頭滿臉橫肉的壯漢怒氣沖衝過來,看似打手的模樣。

  “算了,可兒,我們還是走吧,這種事兒公安局是管不過來的。”邢書記息事寧人的說道。

  “相公,他倆就是殘害小兒迫其行乞的人麼?難道真的就不怕給衙門捉去殺頭?”可兒還是感到不理解。

  “殺你媽的頭,”那兩個壯漢可能有些忌憚邢書記魁梧的身材,於是從腰間拔出了彈簧刀,低聲恐嚇道,“再不滾開小心破了這騷娘們的‘盤子’。”

  邢書記眉頭皺起,忍不住呵斥道:“你們這些社會渣滓,工農階級的敗類,不但危害無產階級專政的長治久安,而且還竟敢公然辱罵可兒,本書記本來不想管的,但是看你們欺人太甚,就不得不管了。”

  “書記?”兩人聞言愣了一下,隨即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其中一人說道,“這個神經病,還書記呢,剛才連個包子都買不起,還他媽的分著吃。”

  “這小娘們‘盤靚條順’,咱哥倆弄回去好好替她熟熟皮子。”另一壯漢色迷迷的建議道。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還得讓老大先上才行,”那個年長一點的點頭稱是,隨即把刀一晃,壓低聲音喝道,“跟我們走,不然叫你們當場見紅。”

  “相公,咱們就跟他們去看看也蠻好玩兒的。”可兒拽著邢書記的手說。

  “可兒你說怎樣就怎樣。”邢書記溫柔的答道。

  “真他媽的一對傻逼二百五。”兩壯漢相視一笑,感到撞上了個大便宜,隨即拖拽著殘疾小乞丐的小木板車離開大街,與邢書記二人一道穿過巷子走入一條狹窄的胡同,最後來到一片破破爛爛的雜院內,這是已經斷水斷電待拆遷的老舊居民區,也是這夥人的臨時巢穴。

  屋子裡點著油燈,過道的紙盒板上還躺著兩個生病的殘疾孩子,看樣子已是奄奄一息。

  一個五十多歲的乾癟老頭嘴裡叼著菸捲正在炕桌上自斟自飲,屋裡充斥著一股劣質燒酒的辛辣味兒。

  “老大,我們給您老帶下酒菜來了。”壯漢們的語氣十分恭敬。

  “乖孩子,什麼下酒菜啊?”老頭聲音沙啞,講話時露出滿嘴的大黃牙,從紅紅的酒糟鼻孔里噴出兩道煙氣。

  “就是這傻逼娘們,盤子到挺亮的,條也順,是專門弄來孝敬您老人家的。”

  老頭醉眼惺忪的盯著可兒,不住的點著頭,嘴角滴著口涎:“嗯,不錯,皮薄餡嫩,等我享用完了你倆也喝點湯吧。”

  “謝老大。”兩壯漢點頭哈腰的說著。

  “這個人是幹什麼,把他捆起來省得掃興。”老頭指著邢書記吩咐道。

  “是,老大。”那兩人拿來麻繩就要上前捆綁。

  “相公,這裡好臭啊。”可兒噤著鼻子說。

  邢書記口中冷笑兩聲:“簡直是藏污納垢,首都的治安怎麼糟糕到這個樣子?”

  邢書記雖然不會武功,但體內的儒頭蠻力氣極大,兩個壯漢的手剛一碰到他的身體,手一掄便把他倆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牆壁上,“噗通”掉落在地上,疼得兩人齜牙咧嘴直吭唧。

  “哦,原來還是個練家子啊,來,老大今兒個和你試巴試巴。”老頭口中冒出東北土話,縱身從炕上一躍而下,竟然身手十分的矯健。

  可兒閃身躲過一旁,臉上笑嘻嘻的看熱鬧。

  老頭伸手一拳擊出,一來屋子狹小,再者邢書記反應也遲鈍,“咚”的打在了他前胸上,震得身子搖晃了兩下。

  邢書記趁機揪住老頭的胳膊,最後兩人四臂互抓較起了蠻力,臉紅脖子粗的竟然勢均力敵都差不多。

  兩名壯漢從地上爬起身,抓著彈簧刀撲上,如此一來形勢急轉直下,邢書記此刻根本騰不出手來應付,無奈之下脖頸處“咯咯咯”一陣脆響,現出了儒頭蠻的原形。

  那兩人見狀驚恐的“媽呀”一聲大叫,頓時嚇得兩腿發軟萎頓在了地上。

  揪住不放的老頭先是一愣,隨即竟然大喜過望,自己腦袋也跟著一晃“咯咯咯”伸出了長長的脖子……

  ☆、第五十八章盜屍

  邢書記與老頭面面相對,一時間兩人激動得無語凝噎,熱淚奪眶而出。

  “噹啷”一聲,兩壯漢手中的刀掉落地上,雙雙一翻白眼暈厥過去了。

  此刻邢書記與老頭的兩隻長脖子相互纏繞在一起摩挲著,場面催人淚下。

  “苦苦等了這麼多年,今天終於找到親人了。”老頭嗚嗚直哭。

  邢書記也是激動萬分,口中柔聲問:“你也是農安縣的?”

  老頭用力的點著頭:“農安縣拉拉屯的宋老拐。”

  “我是農安縣委的邢書記。”

  可兒呆呆的望著他倆,眼眶也悄悄濕潤了。

  回到炕上,兩人盤腿於炕桌前一面飲酒,一面訴說著各自的經歷。

  “我是偽滿康德元年死的,民國三十八年,也就是解放那年破墓出來的,然後趕緊逃離東北入關,由於沒有身份因此一直在乞討過日子……”宋老拐述說著自己的辛酸往事。

  “宋老拐,你屬於無產階級的一員,但如今怎麼能利用殘疾兒童來乞討斂財呢?我們國家是新的無產階級專政政權,人民當家作主,與舊社會和資本主義不同,是決不允許出現這種情況的。那些殘疾孩子本身就已經很不幸,竟然還忍心驅趕他們上街,簡直丟盡了政府和儒頭蠻的臉。”邢書記劈頭蓋臉一頓嚴厲的訓斥。

  宋老拐則是一臉的委屈,說:“這些孩子都是原先那伙兒丐幫的,我把他們老大打跑了,才剛接手沒兩年。”

  “就是一天也不應該,你看門外地上的孩子病得多厲害也不送醫院,他們也是我們的階級弟兄啊。哼,若是爺爺還在世知道他的子孫竟然做出這種傷天害理連清朝都要斬立決的罪行,還不給活活氣死了?”邢書記越說越氣憤,最後止不住的要出手湊他。

  宋老拐一聽愣了下,詫異的問道:“你說的爺爺是……”

  “你是李地火的兒子,他是李地火的爹,當然就是你的爺爺。”

  “爹爹李地火還好吧?”宋老拐忙問。

  “他已經死了。”

  “啊……”

  “現在爺爺的屍體被政府拉到京城來了,還要解剖展覽,我和你姑姑特意趕來就是為了盜回岳父的屍體。”

  “爺爺和岳父?”

  “爺爺郭儒昌乾隆年間生了女兒郭可兒,民國初年又有了李地火,李地火又生了我們,我同可兒姑姑是夫妻,所以也是你姑父。”邢書記說著說著自己都快繞糊塗了,宋老拐更是拎不清這裡面的關係。

  “總之,趕緊同你可兒姑姑打招呼。”邢書記指著可兒對宋老拐說道。

  宋老拐吃驚的望著年輕貌美的可兒,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可兒莞爾一笑,道:“郭儒昌是我爹,你當然應該稱呼姑姑,雖然已經有兩百零幾歲了。”

  “哎呀,那可是姑奶奶了。”宋老拐翻身就在炕上“咚咚”的磕起頭來。

  “宋老拐,把那些孩子送回家吧。”可兒說。

  “唉,他們從小就被人販子偷搶出來,連自己都不知道家在哪兒,如何找得回去呢?只有乞討一條路還可以活命。”宋老拐嘆息道。

  “交給政府啊,民政系統有流浪人員救助服務站。”邢書記說。

  “他們才不要這些殘疾兒呢。”宋老拐嗤之以鼻。

  “那就送孤兒院,國家規定孤兒、棄嬰都可以送去的。”

  “也行不通,光是要一大堆證明手續就卡死你了。”

  邢書記拍案而起,怒道:“他不收,我們就偷偷送進去。”

  可兒聞言高興的“啪啪”拍起手來:“相公,你真的是義薄雲天的大丈夫。”

  邢書記一聽更來勁兒:“今晚我們就行動,先送孩子們去孤兒院,再去國家文物局盜屍。”

  此刻兩名壯漢悠悠醒轉,仍是驚魂未定,屋裡有股難聞的騷臭氣,原來是其中一人嚇得大小便失禁,屙褲兜子裡了。

  “沒用的廢物,還不出去洗洗?”宋老拐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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