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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不一樣的地方。”有良說。

  “是什麼?”柳十三趕緊問道。

  “那隻肥胖的老母貓不見了。”

  柳十三略一思索,輕聲叫道:“帶著貓妖上路,可能又去了漢中,老夫要儘快趕到李家溝。”說完掏出一百元錢給他當伙食費,叮囑其繼續在學校上課並留意孫教授何時返回。

  兩人在天橋分手,柳十三趕去了火車站,有良一個人走回旅社。夜裡,他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總感覺到哪裡不對,半夜時分,突然打了個激靈兒,孫教授不是去了李家溝,而是佛崖寺!

  有良匆匆起身,東西也沒有帶便悄悄溜出了東風旅社,匆匆來到火車站乘夜車直奔潼關而去。

  佛崖寺,春雨霏霏,香客如舊。

  孫遺風拎著沉甸甸的旅行袋走上了佛頭山,抬頭望著香菸裊裊的佛崖寺,臉上陰晴不定。見到執事僧說自己是一名醫生有事兒要面見住持,於是被帶到了住持的禪房。

  “老僧未渡,請問施主何事?”未渡單掌施禮道。

  孫遺風客氣的說道:“我是省中醫研究所的王醫生,聽說大師前不久曾用‘鬼門十三針’治癒過一個漢中來的女孩兒,我所研究的課題正是古典針灸術,因此非常感興趣,想與您交流一下這方面的心得。”

  “老僧從未用‘鬼門十三針’給人治過病,王施主一定是弄錯了。”

  “不會錯的,有人親眼所見,您就不必客氣了,傳統中醫真是博大精深,至今仍有很多不解之謎,還請大師不吝賜教。”

  “出家人不打誑語,請問施主是聽何人所講的?”

  “這個麼,”孫遺風猶豫了一下說道,“是一個年輕人在佛崖寺親眼所見,他名字叫有良。”

  未渡老僧聞言臉色一變,驚訝問道:“有良?他長什麼樣?”

  “他的雙手已經殘疾,筋脈俱斷……”孫遺風描述了有良的相貌。

  “你說的有良不錯,他本是寺中的火工和尚,前些日子離寺出走,但老衲不相信其會說這番話。”

  孫遺風心中更是吃驚不小,這個憨厚的學生竟然是名小和尚,‘鬼門十三針’出現在佛崖寺,他隨即又突然來到京城變身為我的學生,怪不得那天在家裡問的話似有所指,看來事情比想像中的要複雜多了。

  “大師,前些年由於遭到文革的破壞,祖國傳統醫學的精華被毀壞殆盡,要想恢復起來真的是困難重重啊。可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廣大勞動人民的身體健康,佛門普渡眾生,還是請大師坦言相告。”孫遺風言辭懇切。

  “阿彌陀佛,句句屬實,老衲確實不會‘鬼門十三針’。”未渡斷然道,他相信有良絕不會無中生有亂說一氣的。

  這老和尚口風甚緊,孫遺風心中尋思著,想了想說道:“大師,那天您是否為來自漢中姓李的女孩兒醫治過?”

  “確有此事。”

  “請問是如何醫治的?”

  “老衲想以內力逼出她體內的邪祟之物,可惜失敗了。”

  “那女孩兒後來怎麼痊癒了呢?”

  “是一個要飯的瞎眼老乞丐用銀針治好了她……”未渡老僧生性率真,不知提防人,只要問到的俱如實相告。

  “那老乞丐如今在哪兒?可否知道其姓名?”

  “老衲不知。”

  孫遺風沉思半晌,這老和尚與有良其中有一人撒了謊,會是誰呢?一個眼睛雙盲的老乞丐又是如何認穴的?憑感覺麼,根本不可能。不管怎麼說既然已經來到了佛崖寺,就不能空手而歸。這老和尚肯定還知道點什麼,他斷定。

  ☆、第九章未渡老僧

  禪房內,孫遺風起身告辭說道:“謝謝大師,我就不多打擾了。”

  “施主遠道而來,不如用過了齋飯再走吧。”未渡老僧還挺熱情。

  “不了,謝謝大師的好意。”

  孫遺風離開了佛崖寺,在山下隨處轉了轉,然後找了家小餐館吃了晚飯,等著天黑下來。

  夜幕降臨了,孫遺風估摸著香客已經散去,於是趁著月色重新攀上山來,此刻佛崖寺已經關閉了寺門。他繞到寺後,身子輕輕縱起越過院牆,悄無聲息的落在寺內,如野貓般的輕盈。

  未渡住持的禪房還亮著燈,似乎是在閱讀經書,耳邊聽到了他翻動扉頁的聲音。

  孫遺風站立在柏樹下,默默的觀察了一會兒,然後解開旅行袋,那隻肥胖臃腫的老母貓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睜開了一對綠幽幽的眼睛。

  “媚娘,該你出動了。”孫遺風在牠的額頭上親昵的吻了一下,然後將其輕輕的放在地上,手指向了房門。

  老母貓扭動著肥胖的屁股,步履蹣跚的走到禪房門口,然後大咧咧的用爪子去推門。

  “是誰?進來吧。”屋子裡傳來未渡老僧的說話聲。

  門是虛掩著的,被媚娘的前爪有力的推開了。

  “喵……”媚娘的嗓音沙啞而粗鄙,宛如老婦。

  寺廟中向來是不允許養貓的,因為佛教戒律嚴禁殺生,而貓天生就是“殺生者”。

  “奇怪,哪兒來的大貓?”未渡老僧望著牠詫異道。

  媚娘的目光先是四處打量了一番,然後“嗖”的一聲竄上了書案,動作靈巧之極,與其肥胖的身材迥然有異。

  未渡老僧正要趕其下去,卻發現大貓竟然伏在案上低頭看起了經書。

  “萬物皆有靈性,看來你也想入我佛門了,”未渡讚許的說道,“這是《金剛經》,連老衲看著都頭疼。”

  媚娘自顧埋頭看書,竟然用爪子翻起書頁來,令未渡老僧倍感好奇。

  “你看一會兒吧,老衲活動一下筋骨。”未渡站起來伸展著腰腿。

  媚娘趁著未渡老僧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扭過頭來,嘴角垂下兩滴口涎落在桌案上的水杯中。

  “喵……”媚娘兩隻前爪捧起水杯恭敬的遞給未渡。

  “哈哈,果然有靈性,但願你不要殺生方好。”未渡老僧呵呵笑著接過水杯喝了一口。

  媚娘碩大的腦袋湊了過來,距未渡的臉近在咫尺,突然咧開大嘴詭異的笑了起來……

  “啊,妖孽!”未渡驀地大驚失色。

  說是遲,那時快,媚娘鋒利的前爪閃電般奔著未渡的脖頸劃來。未渡老僧是個武痴,雖然佛法不精,但“達摩五式”卻是爐火純青已臻化境,比起當年師兄一渡法師的武功要高不少。眼見著貓爪襲來,他的身體本能的做出了反應,連同屁股下面的椅子橫向飄逸出去兩丈多遠,正是達摩“一葦渡江”。

  媚娘如影隨形凌空追蹤撲來,未渡老僧冷笑聲中手臂一揮,數道淡淡的臂影排山倒海般的迎頭砸去,招法不漏一絲破綻。但媚娘畢竟是貓,遠遠比人的反應要快很多,在半空里一個側翻瞬間落地,縱使這樣也差點被砸中。

  媚娘就地十八滾,一下子縮在了床鋪底下,那雙綠幽幽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未渡老僧,眼皮有節奏的開合起來,連續發出急促的生物電波。

  未渡老僧猛然感覺腦袋驀地一窒,意識到自己已經中招,隨即思維明顯的變慢,那是媚娘的口涎毒性發作了。但他的內力極為渾厚,體內真氣竭盡全力的阻止毒性的蔓延,同時右腳奮力的一甩,一隻僧鞋閃電般的飛出直奔床下而去,這是“達摩五式”中的最後一招“只履歸西”。

  媚娘見事不妙凌空彈起,但還是遲了一步,一條後腿被僧鞋齊刷刷的從中間斬去了,疼得牠“嗷”的發出一聲悽厲慘叫。

  正當未渡老僧集中意念對抗劇毒之際,恰恰這關口,有人影從外面疾she而入,一掌擊在了他的後心上,毫無防備的未渡口中一咸“噗”的噴出鮮血,身子搖晃兩下摔倒在了地上。

  孫遺風偷襲得手,迫不及待的忙著查看媚娘的傷勢,見其血淋淋的被斫去了一條後腿時頓時心痛不已,匆忙為牠止血包紮,嘴裡柔聲說道:“媚娘,你受苦了,但我仍需要你進入老和尚體內。”

  “喵……”媚娘仿佛很懂事的叫了一聲。

  孫遺風眼含著淚水取出銀針扎在媚娘的頭上,然後另以毫針刺入已經昏厥的未渡老僧左右手鬼窟以及鬼宮穴,最後一根長針則扎進了老和尚褲襠裡面會陰處的鬼藏穴,並隨手帶上了門,靜靜的坐在燈下等待著。

  須臾,未渡老僧緩緩睜開了眼睛,盤腿打坐在地上,與此同時媚娘則不省人事昏睡在旁邊。

  “你是誰?”孫遺風試探著問道。

  “老衲未渡。”老和尚嘴角仍在滴著鮮血,目光呆滯的回答說。

  “你知道‘鬼門十三針’麼?”

  “老衲知道。”

  “你知道藥王墓在哪兒嗎?”

  “老衲知道。”

  “告訴我在什麼地方?”孫遺風急迫的追問道。

  “在河南濟源縣西北百里的王屋山。”

  “不對,那裡的‘孫真人墓’只是座衣冠冢,我想要知道的是藥王孫思邈真正的埋葬地點。”

  “河南濟源縣西北百里的王屋山。”未渡老僧機械的重複著。

  看來藥王墓要麼就真的在王屋山,要麼就是老和尚也只知道孫真人墓,孫遺風心裡尋思著。

  “你知道‘噬磕針’在哪兒嗎?”

  “老衲知道。”

  孫遺風聞言大喜過望,忙說:“‘噬磕針’藏在何處?”

  “已經失傳了。”未渡老僧面無表情的回答著。

  這句話把孫遺風可氣得夠嗆,這老和尚怎麼一問三不知?無奈之下只得換個了話題:“有良是什麼人?”

  “有良法名了去,是佛崖寺的火工和尚。”

  “他去京城學習針灸術到底有什麼企圖?”

  未渡停頓了一下,然後回答道:“老衲不知。”

  “那個老乞丐究竟是什麼人?”孫遺風繼續問下去。

  “老衲不知。”未渡老僧話未落音又“噗”的大口噴著鮮血。

  看來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孫遺風心想,於是說道:“媚娘,你可以出來了。”

  未渡老僧身子一歪倒下了,而媚娘則幽幽的醒轉。

  “喵……”媚娘眼圈裡淚水漣漣,可見牠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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