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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連有良這等高手在小建面前都如此的狼狽,看來風后骷髏頭內的遠古祝由術,已經在她的體內逐步顯現出來了。回京後,需要儘快將其攫取到自己的手中,蠱人心裡暗自盤算著。

  “主人,這倆人該如何處理?”張局長抽出手槍,指著兩個小男孩兒,悄聲問道。

  “哼,奪舍未成年人,已經犯了死罪,把他倆就地正法吧。”蠱人吩咐著,隨即搓動雙手,一個白森森如臉盤大小的魘輪疾速旋轉著飛了出去,直奔吳老爺子。

  “砰砰”清脆的槍聲響起,張局長是訓練有素的警官,拔槍、撥開保險、上膛以及扣動扳機一氣呵成,兩顆子彈分別she向了胡不歸與翁大師。

  忽然,張局長覺得眼睛一花,寒生身子如鬼魅般的一閃而過,將發she出去的兩顆子彈以及他的那支手槍劈手奪了過去

  “好快的身法!”蠱人禁不住的喝起彩來,他以前從未見識過“蠅眼神功”的威力,心想藍月亮谷中果然是藏龍臥虎,不乏高人隱士。

  “轟”的一聲魘輪爆裂,火花四濺,飛僵吳老爺子身上的武官戲袍瞬間變成了燃燒著的碎片,紛紛揚揚的灑落了下來。空氣中彌散著一股人體焦糊的氣味兒,他胸前引以為傲的那些綠色茸毛全都燒掉了,現在渾身赤裸,通體褶皺,枯骨橘皮,顏面掃地。

  吳老爺子此番可嚇得不輕,想不到那白色的輪盤竟會如此的厲害,自己幾乎耗盡了全部功力才勉強頂住,若是再來一次可就嗚呼哀哉了。

  “咦,老殭屍的功力不弱嘛”蠱人詫異的說著,雙手再次搓動,竟然形成了一個大如磨盤的魘輪。

  “瞧老夫這記性,”吳老爺子見事不妙,猛地一拍自個腦瓜門兒,“本提督還有重要的事兒要辦,恕不奉陪”說罷轉身就跑,腿腳比兔子還快,轉眼間便赤條條的鑽進了冰川fèng隙中去了。

  蠱人雙臂垂下,魘輪便瞬間消失不見了,自己方才只不過略微顯露兩手,便已然震懾住了眾人。此刻,他嘴裡嘿嘿的冷笑兩聲,不無遺憾的說著:“二丫,你這五色幼魘來之不易,就這麼毀了實在有些可惜。聽阿呵說,你出道前是漢中留壩的?本尊數年前曾經路過紫柏山下,要是早知道的話便可將你直接收於麾下,省得日後還須忍痛加以剷除。”

  有良聞言心中一動,禁不住的問道:“你去過紫柏山下,那麼留壩的廖神婆是你殺的了”

  “本尊不認得什麼‘廖神婆’,不過當年倒確實曾經見到過一個裝神弄鬼的老太婆,公然在鄉下搞封建迷信活動,於是就順手把她滅了。”蠱人冷冷的回答說。

  原來廖神婆是為蠱人所殺,這個在有良心中留存了許久的疑團終於解開了,只是時過境遷,當年的七色魘如今已經修成白光大魘,成為了一代曠世魔頭。

  “廖神婆不過就是個鄉下無知老婦,罪不至死,何苦非要其斃命呢?”有良回想起廖神婆的冤魂不散,附體二丫想要弄明白自己究竟為何人所殺時的憤懣情景,頗感不平。

  “哼,婦人之仁,”蠱人不屑一顧的哼道,“封建宗教迷信在意識形態方面極其重要,若是任其放縱和發展下去,便會危害到社會主義之國本。就像前兩年所發生的那場反革命暴亂,若不是及時採取了強有力的鐵腕措施,勢必將危及到無產階級專政政權。”

  “既然有法律,就應該依法治國,濫殺無辜豈不是視法律為兒戲,無法無天了麼?”有良爭辯道。

  “哈哈,本尊就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蠱人目空一切的仰臉桀桀大笑起來。

  有良嘆息著搖了搖頭,徹底無語。

  “有良,本尊原先有意誠心加以栽培,結果你卻不識抬舉,竟然私下裡偷偷劫走了陳圓圓,簡直是忤逆犯上。還不單單如此,盜取《水龍斬破局圖》,以贗品冒充張道陵的畫軸欺騙老夫,囚禁‘葛老魘’,殺死宋老拐,累累罪行,罄竹難書”蠱人忿忿不平的歷數著有良所犯之過錯,語氣中隱含的殺氣越來越濃,看似準備要動手了。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隱隱約約傳來了哀婉清幽與蒼涼的古琴聲

  蠱人一愣,隨即側耳聆聽,其面色表情漸漸的凝滯住了,口中不禁喃喃自語:“此曲將君臣二弦以‘慢商調’彈奏,將臣弦音高降低為君弦同音,以宮音為主調,大有反君之意。悠揚之間難抑憤懣沉鬱,凝重外又具超曠飄逸風骨,大有‘壯士一去不復還’之千古悲涼,聽聞世間唯久已失傳的《廣陵散》方有此韻味兒”

  “不錯,正是嵇康的《廣陵散》。”寒生平靜的說道。

  “朱神醫,不知是何人所撫琴?”蠱人聞之愕然,遂急切的詢問。

  “邢沅。”寒生回答。

  “陳圓圓”蠱人大吃了一驚,“她也在這兒?”

  第三卷 《柯笛遺音》 第137章 柯笛遺音

  鬼爪此刻默默的站在旁邊一言不發,但犀利的目光則始終盯著阿呵手裡拎著的一隻長方形鋁合金箱子上。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趁著群雄與白光魘大戰時的混亂之際,暗中偷偷盜取張道陵的《敦煌夜魘圖》,目測那箱子的長度正好與畫軸相當,應該就藏在裡面。

  但眼下瞧著並無機會,因此還需繼續等待才是,反正耐心與堅忍本就是魔花螳螂的強項。

  蠱人目光掃過眾人,面上微微一笑,突然雙臂前探。寒生感覺瞬間有股強大的力量驟然而至,但覺手中一輕,那把手槍已然被其劈空掌力奪去了。

  “在藍月亮谷的高人面前就不要隨意擺弄槍械了”蠱人一面斥責著張局長,隨手將手槍扔還給了他,後者面色一紅,表情顯得十分尷尬。

  “朱神醫,那麼就煩請前面帶路,本尊想要見見撫琴之人。”蠱人客氣的說道,心想這幾個人回頭再來收拾也不遲。

  寒生點點頭,轉身引領著大家走過冰舌來到了冰帽下,面前可見參差不齊的藏匿著很多隱秘的洞穴。

  蠱人心中不禁暗道,宋老拐所說的藍月亮谷入口就在其中了,果然這些冰川洞穴都隱藏在冰瀑的後面,衛星在空中根本看不見。

  蒼涼幽怨的古琴聲從一座懸掛著冰溜子的洞穴中傳出,蠱人跟隨著寒生邁步入洞。他自忖武功已登峰造極,塵世間絕無敵手,因此大搖大擺的走進了石廳。

  他的目光迅速的掃視了一周,見石廳中間矗立著一根巨大的石筍,上面端坐著個年邁的老和尚,懷中竟然還抱著一支國外的頂級狙擊步槍。四面的石壁光滑如鏡,倒映出來十二個盤腿打坐的黑衣僧人,其中男女老少胖瘦都有。這些人動也不動,就如同壁畫裡的人物一般,但他一眼便看出,黑衣僧全都是身懷武功的活人。

  石筍之下,一容貌絕世的女子趺坐於地,雙膝之上擺放著一隻斑駁的古琴,雙眸凝視著琴弦,在心神專注的撫琴,此人正是被有良拐跑的秦淮河名jì陳圓圓。

  蠱人驚訝的發現,她那因走火入魔而毀掉的半張臉已經徹底痊癒,如今肌膚勝雪,星眸皓齒,已然傾城傾國之色,難怪當年吳三桂要“衝冠一怒為紅顏”呢。

  此刻的秋波老嫗全然沉浸在了幽婉悲涼的琴聲里,但見其玉指托抹挑勾,纖雲弄巧,飛星傳恨,將嵇康千古絕唱的這首《廣陵散》演繹的淋漓盡致。以至於連枋長老都完全深陷其中了,古樹雲平與青兒更是情不自禁的淚流滿面,難以自拔。

  石廳內,餘音繞樑,如泣如訴,昵昵兒女語,恩怨相爾汝驀地,其聲劃然變軒昂,勇士赴敵場,浮雲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飛揚。喧啾百鳥群,又見孤鳳凰,躋攀分寸不可上,失勢一落千丈強

  琴音怨恨悽惻,忽如幽冥鬼神之聲,邕邕容容,言語清冷。怫鬱慷慨,又亦隱隱轟轟,風雨亭亭,紛披燦爛,戈矛縱橫,大起大落,令人心中冰炭交加,不覺潸然而淚下。

  就在這時,但見秋波老嫗左手跪,右手急歷,指尖連挑數弦,琴音如疾風暴雨,電閃雷鳴,隨即十指急速滾拂,驀地雙掌伏於弦上,琴音戛然而止

  良久的沉默

  “哈哈,”蠱人擊掌笑道,“本尊今日有幸聽到失傳了一千七百餘年的《廣陵散》,真是耳福不淺啊。待此番事了,陳圓圓便隨老夫回京,錦衣玉食,撫琴笙歌,無憂無慮,豈不快哉?”

  古樹雲平則面現悲壯之色,移步至秋波老嫗身前,深深的鞠了一躬:“邢姑娘,多謝你為在下撫琴《廣陵散》,古樹此生再也無憾。‘豈有頭風筆下痊,浪成蠻語向初筵。蘭亭舊趾雖曾見,柯笛遺音更不傳。照耀文星吳分野,留連花月晉明賢。相逢只恨相知晚,一曲驪歌又幾年’”

  秋波老嫗緩緩抱琴起身,盈盈道了個萬福,口中哀怨悲涼的幽幽說道:“好一個‘柯笛遺音’,當年蔡邕流放北國而得‘柯笛焦尾’,今日邢沅為公子撫‘秋波古琴’一曲,至此《廣陵散》絕矣。”說罷,猛然間高高的舉起古琴朝地面上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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