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東海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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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雪醒來時候,她好似做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夢,只覺得渾身顫抖,心裏面卻也是劇痛。她醒過來,張開眼瞧見的卻是個不認識的老婦。而在一旁,還有著一個容貌平平的中年男子。

  那老婦裂嘴一笑:「風大人果真是厲害得緊,遙遙一射,那一箭竟從後背射入肺葉。若不是虧得公子靈藥,只怕公主已經是死在了這兒。只不過,一向謹慎的風徽征,這一次下了殺手,居然未曾布置周密,倒讓我等搶回公主,這可當真是公主的福氣。」

  百里雪的腦子亂糟糟,澀聲言語:「你們是?」

  老婦不覺乾笑:「我們自是玄公子的人。」

  百里雪腦子轟然一炸,石玄之?石睿的那個侄兒?

  百里雪眼底流轉了濃郁的恨意,仿佛流轉了絲絲的狠色。

  她心尖發酸,說不出的難受,她恨,恨透了眼前這一切。

  她心高氣傲,自矜自己皇族的血統,故而也是素來瞧不上這麼些個東海逆賊。

  那個石玄之,不過是個下賤的貨色。要不是為了任務,自己根本不容這樣子的人動自己手指頭。她是舍了身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她雖不會因為失了貞操去死,可是內心卻恨透了石玄之。

  恨這個男人玩弄自己,欺辱自己。

  原本她幻想著,自己領著朝廷的大軍,尋到了這個可恨的男人,將他千刀萬剮。

  可哪裡能想得到,父皇對自己涼薄,百里炎眼見自己沒了利用價值,更是隨意丟棄,仿若她一文不值。

  她內心發恨,可謂是恨透了這一切。可最恨的還是風徽征,那毫不猶豫,狠如骨髓的一箭。那一箭,讓百里雪一顆心都碎了。是!她是毫不猶豫的刺死了風徽征。可是卻絕對沒辦法面對,風徽征對自己個兒這樣子的絕情。

  那個男人,如今只怕理直氣壯,來恨自己,劃清界限,心中嫌惡。

  甚至於,占據了所有的道理,將自己拋棄。

  百里雪驀然眼眶發澀,她被風徽征拋棄了,才感覺到了無盡的顧忌。那中箭處的傷痛,好似就這樣兒瀰漫到了全身,說不出的難受。

  偏生這時候,她耳邊聽到了石玄之的人低語:「玄少可是對雪公主念念不忘,魂牽夢縈。縱然是知曉,公主可謂是有心相欺。可是玄少這痴心,可是沒見少。他心心念念,便只盼望將公主接回去。然後再續前緣。」

  百里雪縱然是心灰意冷,此刻聽了這樣兒的話兒,頓時油然而生一股子的怒火。

  她心裏面恨,心尖充滿了羞恥。

  這些蠻子,這些逆賊,他們居然要自己叛國!

  要她背棄龍胤皇族,自己的血脈,和那污泥也似的逆賊混跡在一起。

  不就是瞧不起自己,覺得自己個兒如今一無所有,自是別無選擇。

  她就算是什麼都沒有了,可還是極驕傲的,哪裡能受得了這個?

  一時之間,她竟不覺心存一股子死志。

  可她這樣子的人,怎可能真正捨得去死了?百里雪身子輕輕一動,便覺得傷口熱辣辣的痛楚,煞是難受。那痛楚,提醒百里雪風徽征是多麼樣兒的狠。若不狠,這一箭就不會扎破自己的肺葉,險些讓自己去死!

  她要是死了,倒是真正順了風徽征的心意了。百里雪滿腔怒火,不行,她不能讓這些人得意。那些傷害自己的,讓自己備受屈辱的人,可統統就去死。她所受的屈辱,一定是要千倍萬倍的奉還。

  想到了這兒,百里雪臉上的怒意卻也是不自禁消散了,唇角竟似浮起了一縷冷冰冰的笑容。而那笑容,竟似極動人而甜蜜的。

  「想不到,玄公子倒是對我情深意重,既然是如此,妾身自然會知恩圖報。從前,倒是我不知好歹了。」

  那老婦與中年人相視一笑,倒也並不奇怪。這百里雪平時是傲,可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她如今什麼都沒了,宣德帝由著她去死。如此一來,百里雪怎麼還狂得起來。玄公子喜歡她,是這個女人的福氣。

  而百里雪的內心之中,卻也是油然而生一縷冷銳和痛楚,翻騰著污穢冷銳。

  她好痛,可心更疼了。風徽征是一朵高高在上的冰雪之花,點塵不染,不帶絲毫的污穢。可那又怎麼樣?自己縱然人在污泥之上,卻也是要將那朵高高在上的花兒這樣子的狠狠摘下來,死死的拿捏在自己的手裡面。她寧可摔碎,可是卻也是絕對不肯輕輕巧巧的讓給別的人。是風徽征不知好歹,他眼裡總是看著那些賤貨,從來沒有當真瞧自己一眼。從前是洛沅,現在又變成了元月砂。自己一顆真心捧上去,卻讓風徽征狠狠的踐踏在泥土裡面。

  她覺得風徽征不接受自己,總是有個原因的。那麼這個原因從前是洛沅,現在則是元月砂。洛沅已經是死了,可是元月砂還活著。那個可恨的女人,若是落在了手裡,自然也是千刀萬剮。如此一來,方才能消自己心頭之恨。

  元月砂,你等著瞧!終有一日,你會落在我的手裡面,讓我好好的折磨,以消我的心頭之恨!

  此刻正是帝國的寒冬,那風從是從東面吹來的。東海的風並不寒冷,可是卻帶著一股子血腥之氣。

  睿王石誡作亂,李玄真亦複合相應,一時之間,連克幾郡,銳不可當。

  直到攻到了冀州,才稍遏。

  東海,燕州。

  這個原本名義上屬於龍胤帝國的土地,如今卻也是被睿王一手控制!

  而這東海富庶的郡縣,在這一次的災禍之中,卻遭受了可怕的劫數。

  那燕州知州的府邸,夜涼如水,新任歸附於睿王的知州李純,卻一陣子的心神不寧。

  夜涼如水,他卻感覺風中有著一股子血腥味兒。

  他心神不寧,他知道如今燕州的人口少了三分之一,他知道城牆上掛著一顆顆的人頭。可這些不該由著自己擔罪,是從前的任知州不好,他書生意氣,縱然被李玄真網絡,平時也客客氣氣,可實則卻是面上功夫。想不到任知州居然效忠朝廷,不肯歸順。

  他還說動了城中幾個要員,組織兵馬,關閉城門,並且起兵抵抗。另一面,卻向著朝廷求援。

  不錯,是自己打開城門,迎了睿王的兵馬。他是任知州一手提拔,故而任知州對他深信不疑。正因為燕州的抵抗,故而迎來了兇狠的屠殺。這叫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如今燕州的知州,是李知州。他是心虛了,所以帶著人,將任知州和其他抵抗官員家眷一個個的抓出來。李純知根知底,抓得很乾淨。

  然後這些人都被砍下了頭顱,吊在了城頭上,最小的是任知州的六歲孫兒,平時叫自己李叔叔。

  可是這叫斬草除根,若不是這樣子,自己不能安心。

  而李純卻不知曉,此時此刻,牆頭一道婀娜的身影,就如深夜的玫瑰花兒,這樣子瞧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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