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長留王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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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月砂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

  當她踏入了大殿時候,卻也是已然是心靜若水。

  這賓客已然是來了大半,元月砂輕盈而低調的來到了自個兒的位置上。

  那几上擺著糕點、蜜餞、清茶。

  元月砂落座,妙目盈盈。

  龍胤禮教不似前朝那般苛刻,雖男女分席,不過眾目睽睽之下,倒也不必再讓女眷非戴著面紗不可。

  她目光盈盈,不自禁落在了一道絕美出塵的身影上,不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蘇穎,蘇穎——

  這個女子,自個兒是決計不會輕饒過的。

  元月砂內心念叨。

  正在這時候,她也是聽著人群之中一陣子小聲議論。

  元月砂抬頭一瞧,卻也是可巧瞧見了風徽征盈盈踏入了殿中。

  風徽征極少現身飲宴之處,這卻也是難得。

  有些妙齡少女,雙頰卻也是不自禁流轉了那一縷紅暈。風大人雖然可怕,卻也是可怕又好看,使得人禁不住想要多看他一樣。如此凌厲俊美的風姿,也許整個龍胤,也只有風徽征獨一份兒的擁有。

  況且風大人來了,長留王殿下未知會不會來。

  這兩個美男子,一向卻也是極為交好的。

  一道柔美的身影卻也是盈盈而來,徑直到了風徽征跟前,赫然正是月意公主百里雪。

  百里雪盈盈一福,卻也是姿容恭順:「學生見過老師。」

  她雖然不受寵,到底是個公主,人前居然是對風徽征這樣子的恭順,可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無論真的還是假的,都是足以彰顯,百里雪對風徽征的推崇。

  百里雪卻也是將姿態放得極低,言語柔柔:「這一次回到京城,阿雪拘於宮中,又不知曉老師行程,竟未曾上門拜見,是阿雪的不是。」

  然而風徽征卻似一無所覺,只是淡淡說道:「月意公主客氣了,我不過是公主年幼時候,教導過一陣子。這些不過是做臣子的本分,算不得什麼。老師二字,絕不敢當。」

  別的女子眼睛裡面,都不覺流轉了幾分諷刺。

  這個月意公主,天生命不好,出身的日子不吉利。才一生下來,陛下就不知曉多嫌棄。就算如今長大了,亭亭玉立了,陛下也未必見得多喜歡。也難怪,堂堂一個公主,折身下交,對一個臣子如今的恭順。誰讓風徽征,竟是陛下的寵臣。

  說不準,月意公主還對風大人別有心思,藉故親近。

  不過風大人皓白似雪,又怎會應承?

  瞧人家不就點明白了,不過是小時候教導過月意公主一段日子,絕無什麼曖昧私情,連老師二字都不樂意應承。

  這不就是生生打百里雪的臉嗎?

  其實她們是有些嫉妒百里雪,百里雪怎麼能厚著臉皮,向著風徽征示好?

  風徽征是一朵高嶺之花,不可攀折,仿若沒有男女之欲,世間俗情。

  這雖然顯得有些冷漠,可冷冷淡淡的,卻別有一番魅力。

  然而百里雪卻無絲毫窘迫之色,仍然是十分溫順客氣:「縱然風大人不放在心上,可是阿雪心裏面卻十分感激風大人的恩德。」

  她再行過禮,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別人瞧著百里雪,眼睛裡卻禁不住浮起了淡淡的忌憚。

  百里雪才回宮沒有多久,居然就克得周皇后小病。據說因為這樣兒,周皇后對百里雪也是疏遠了。

  這煞星之事,可謂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最好是離得百里雪遠些個,免得被百里雪的凶煞之氣給克了去。

  百里雪慢慢的,慢慢的捏緊了拳頭。那拳頭藏於袖子,輕輕的晃了晃。

  她面頰溫順,心裡卻是一陣子的發狠,風徽征!很好,很好!

  人群之中,百里冽的眼中卻也不覺浮起了淡淡的諷刺光芒,不覺冷冷一笑,笑容不覺蘊含了幾許的邪氣。

  風徽征不就是這樣兒,在你危難時候伸出手,輕輕的拉著你的手,離開了那片污穢。

  可是風徽征卻是世間最可怖的暴君,他自己不染塵埃也還罷了,還固執的不許自己身邊的人有什麼污穢。

  他可以毫不保留的教導你,愛惜你,栽培你。

  可你得變成他想要的樣兒,乾乾淨淨,不可犯錯。

  否則,他寧可生生將你毀了去。

  百里冽唇角的笑容,卻也是微微有些模糊。

  事到如今,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追求權力,又有什麼不可以?

  這樣兒想著時候,宣德帝與睿王妃一併到了,眾人也是紛紛起身行禮。

  元月砂不動聲色的打量龍輕梅,這個東海睿王妃才是今日的主角。

  她自打來到了京城,除了那次賞菊宴,便竟未曾再現身人前了。

  這位曾經名揚東海的俏麗美人兒,如今已經步入中年,卻也是風韻猶存。其實龍輕梅的容貌並不如何的要緊,最吸引人的,卻是龍輕梅那一雙寒光凜凜,透人心脾的眸子。

  一個女子,卻有這麼一雙亮得駭人的眸子,亦不覺令人說不出的心悸。

  而跟隨龍輕梅而來的子女,石煊漫不經心,而李惠雪面頰卻不自禁的流轉了幾許的悽苦之色。

  也對,李惠雪也是養女,這朵嬌滴滴的小白蓮,在如今東海睿王妃大張旗鼓挑女兒的做派之下,不免顯得有些個尷尬。

  元月砂不覺輕輕笑了笑,收斂了自個兒的心神。

  她不覺眸光流轉,陛下都來了,卻還有個人沒有來。

  他若不來也還罷了,偏偏今日人也在宮中,卻故意來得遲,來得晚。

  膽敢在皇宮之中,比陛下都還來得遲的,卻似只有一個人了。

  元月砂忽而又一陣子懊惱,自己為什麼要留意他來不來,到的遲不遲呢?

  他原本不值得讓自己去留意,也沒有什麼留意的價值。

  正在這個時候,百里聶才施施然,慢吞吞,緩緩的踏入了殿中。

  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只他一個人來得最晚,到得最遲。

  可百里聶這樣子做,似乎便覺得應該的。

  他就應該來得遲些,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著幾分慵懶而漫不經心的風情,就這樣兒踏入了殿中。

  就好似龍胤皇宮最美好的一抹風景。

  元月砂知曉他心計深沉,知道他私底下不成樣子,知道他有許多可笑的嗜好和做作,比如這宴會愛遲到。

  然而饒是如此——

  就算對百里聶的真面目心知肚明了,在這麼一刻,元月砂的心裏面卻也是不自禁的浮起了一句話。這最後的,往往是最好的。就好像她每次吃牛肉麵,都會將面先吃掉,剩下牛肉慢慢享用。最好的,往往都留在了最後。

  那男子,一片輕紗輕輕的遮擋住了半張面容,眼神蘊含著朦朧的笑意,仿若讓這滿室的輝煌,都是為之黯然而失色。

  他嗓音慵懶沙啞:「父皇,我來得遲了。」

  宣德帝素來寵愛他,自然也不會為了這麼些個區區小事,而對百里聶有所責罰。

  他含笑:「無妨,皇兒入座吧。」

  元月砂慢慢的垂下頭去,捏緊了自己手中銀筷。

  百里炎金屬色眸子驀然寒了寒,不動聲色。

  百里聶卻不禁淡淡含笑,眸色盈盈,輕輕抬頭:「父皇一向疼愛兒臣,如今兒臣懇請父皇賜一樣恩典,不知可否。」

  宣德帝失笑,百里聶素來便是十分恬淡的性兒,好似什麼樣子的榮華富貴,都入不得他的眼。日子久了,宣德帝也以為自己這個皇兒好似石頭做的一樣了。

  沒想到,百里聶居然還會開口,討要什麼東西。

  他沒有立刻應承,卻禁不住有些好奇:「阿聶想要什麼,無妨說來聽聽。」

  百里聶不動聲色,言語緩緩:「兒臣醉心音律,一生只羨慕閒雲野鶴。故而,一直渾渾噩噩。前幾日,忽而靈光一動,豁然開朗。兒臣已過而立之年,卻沒有妻子。」

  周圍一陣子的譁然,便算是宣德帝也是吃驚。

  百里聶素來不沾女色,曾經宣德帝也賜了絕色女子,可百里聶卻並不放在心上。更何況,一直以來還有個絕色美貌的蘇三小姐痴戀百里聶,然而百里聶卻並不如何的放在心上。

  若換做旁人,這個歲數未曾娶妻,必定令人不解。可百里聶容貌極美,性子也是十分恬淡,鮮少現身人前。而每次出現,他均是風雅出塵,如雲似霧,就算好俊俏的臉蛋也是半遮半掩。他就好似餐風飲露的仙人,就算不沾染凡俗之事,何嘗不是應該的?

  可是如今,這神仙一般的男子,居然想要妻子。

  宣德帝也是掩不住臉上訝色,反而露出了一絲笑容:「阿聶可是有心上女子,無妨說一說,朕答應就是了。」

  他自不會考慮,那姑娘會不樂意之類。

  在宣德帝想來,被長留王瞧中的女子,必定也是受寵若驚。

  畢竟,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老大的福分,哪個姑娘家不為之而砰然心動?

  只怕無論是誰,也是會受寵若驚。

  然而元月砂一雙眸子好似要噴出火來,只恨不得將百里聶給撕了。

  她面頰染上了那麼一層紅暈,如錦繡霞雲,煞是嬌艷,卻也是怒火如熾。

  倘若,倘若百里聶當真當眾說求娶自己,她簡直不知曉如何的尷尬。

  只怕在場的女子都是恨不得將自己撕碎,天大的火坑就推著自己進去。

  無緣無故,就給自己招惹了老大的麻煩。

  而且,百里聶居然還不守信用。

  她那精緻面頰之上,一雙眸子流轉了狠戾殺意。

  元月砂那一雙眸子,不覺含著幾分惱怒,就這樣兒望著百里聶。

  她最討厭別人戲耍自己,欺騙自己。

  就算百里聶生得一副仙人般的容貌,可是若是戲耍自己,不顧自己意願強迫自己,什麼龍胤殿下,她也不覺得多稀罕。

  在元月砂眼裡,也和強逼自己的蕭英沒什麼差別。

  束縛自己的人,別怪自己心狠手辣。

  百里聶那雙好看的眸子對上元月砂,好似有淡淡的委屈,好似那一雙眼睛自己會說話。好似在說,月砂,你怎麼可以誤會我。

  元月砂縱然聽不見,可是仿佛就懂百里聶的意思。

  而百里聶不覺收斂眸中的光彩,緩緩言語:「兒臣也並沒有什麼心上人,兒臣一向很少見人,又豈會跟誰私相授受,更不會如此的不知禮數。」

  宣德帝微微含笑,倒也瞭然。

  不錯,就算百里聶有心上人,可是又怎麼能大庭廣眾說出口。

  傳了出去,外邊風言風語,可謂人言可畏。

  更何況此女既然是百里聶的心上人,百里聶自然也便是珍而重之,愛惜有加,怎肯讓心尖子肉蒙受如此委屈。

  不過,私底下百里聶告知自己,玉成此事,倒也好了。

  蘇穎暗中鬆了口氣,才覺得自己雙手微微有些汗水。

  長留王殿下對自己姿態輕佻,自然絕無可能,瞧中自己。她生怕百里聶當眾說喜歡元月砂,如此一來,自己顏面何存?

  幸虧,百里聶沒有提及元月砂。

  不知怎了,她竟隱隱有些欣喜。

  縱然她心高氣傲,瞧中百里聶也考量到對方的權勢地位,而且百里聶的拒絕也傷及了她的驕傲,令她十分的惱恨。可有些東西,你喜歡久了,就好似一種習慣。就算腦子已然是下了決斷,可是心情卻似乎有些個慣性。百里聶是個風姿美妙的男子,而自己偏生凝視他太久了。

  想到了這兒,蘇穎驀然有些慌亂。

  自己難道真心愛上了百里聶了?她這樣子的女子,難道還有所謂的愛的存在?

  耳邊,卻也是聽著百里聶緩緩言語:「所謂婚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兒臣也不會如此的輕佻。不過兒臣自是希望,未來的妻子,是個十分出挑,格外出色的女子。」

  宣德帝也是贊同的:「我兒宛如玉樹瓊枝,所擇女子,自也是應當不俗,決不能輕佻馬虎。」

  百里聶如此姿容,恍然若仙,又豈能挑個庸脂俗粉。

  如今百里聶殿前一坐,便是蓬蓽生輝,令人不自禁的眼前一亮。

  尋常俗物,只怕連坐在百里聶身邊的勇氣都是沒有的。

  在場那些個雲英未嫁的妙齡京城女郎,個個面頰紅粉緋緋,都不覺盯住了百里聶。

  百里聶原本很是遙遠,好似高高懸於天空的明月,如今能擁月入懷,又如何不讓人砰然而心動?

  而豫王百里炎,卻也是舉起了酒杯,眼中閃動了異樣的光彩,緩緩的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百里聶就是這樣子,這個人生來就好似引人注目的。他若不說話,靜靜在一邊,品嘗也好,賞花也罷,別人自是瞧他,誰也不會忽視他。他若說說話,那麼全場的人只能留意他,再不會留意別的事情。

  誰還記得,今天主角應當是東海王妃?

  「如今,不是要擇一女做為睿王養女?此女既然能承歡王妃膝下,必定應當聰慧,而且有德行。倘若入選的並非皇族血脈,兒臣懇求陛下賜婚,讓我娶此女為妻。」

  一言既出,在場之人又驚了驚。

  長留王這些話兒,在在場女郎心裏面翻騰起了驚濤駭浪。

  倘若今日被選擇,被龍輕梅認為養女,不但能被冊封為郡主,還能嫁給長留王為妻!

  這可真是名利雙收,姻緣美滿!

  那可是一步登天啊!

  誰能不眼熱,誰能不心動?

  而在場朝廷及王孫貴族也無不愕然,心生疑慮。

  男人們想得比較多,也比較複雜,好端端的,百里聶為何會如此懇求?這位殿下,素來不是做謫仙,向來不理會這些事兒的。

  這其中,可有什麼利益的糾葛,又或者是這位俊美殿下有什麼自己的打算,甚至,這其中可有陛下的示意?

  眾人內心,心思各異。

  卻目光灼灼,頓時落在了宣德帝的身上。

  宣德帝可是會應承?

  畢竟,這樁婚事看似簡簡單單,這其中卻有許多利益的糾葛。

  宣德帝一瞬間,一顆心卻也是不覺沉了沉。畢竟,他怎麼也是沒想到,百里聶會求娶這樣子的女子。

  其實這個東海養女,不過是一枚棋子,一件用於平衡的工具。

  若東海與朝廷一直都是相安無事,自然是身價倍增,身份高貴。

  可倘若有那麼一日,東海謀反。此女縱然不被誅殺,也是會命運不幸。

  百里聶畢竟是自己愛兒,到時候受其牽連,也並不美妙。

  無論如何,這樁婚事,對於百里聶也是沒什麼好處。

  宣德帝都不明白了,百里聶這樣子一個玲瓏心肝的男子,居然會有這樣子的要求。

  可是若是斷然拒絕,那麼今日龍胤朝廷對東海所釋放的善意,頓時也是成為了所謂的笑話了。

  那個東海養女捧得再高貴,陛下終究不忍自己最心愛的長留王娶之,明眼人誰都能瞧出來的。

  反之,倘若自己當眾應允,那麼朝廷與東海修好之心亦顯得越發的真誠。

  這對於安穩天下局勢,無疑是有好處的。

  這一瞬間,宣德帝腦海之中浮起了許多的念頭。不錯,百里聶是他最心愛的兒子,可那些許的猶豫不過稍稍浮起,旋即就消失無蹤了。他天生就是個做皇帝的材料,所謂的優柔寡斷卻也是沒一分是因為私情而猶豫的。更何況,這是百里聶自己主動要求,想要這樣子的婚事。

  思慮既定,宣德帝面上又重新浮起了笑容,和顏悅色:「若這個龍胤貴女,能成為睿王府養女,必定也是十分出挑出色。既然如此,大約也堪配我兒,我應了又如何?」

  百里聶言語間也是不自禁的浮起了幾許的欣悅之意:「兒臣多謝父皇。」

  他言語間浮起了淡淡的歡喜,一時之間,竟又好似玉樹散發了淡淡的光暈,越發耀眼明潤。縱然輕紗遮擋住半邊臉,也是遮不住他的風華瀲灩。

  這麼一瞬間,竟似好看得令人移不開眼。

  這世上不止絕色的美女,能激發男人的鬥志。那絕世的美男,同樣能讓這世間女子一腔雞血,披荊斬棘,戰意連連!

  就算是蘇穎,也忍不住想,等自己做了郡主,就能嫁給百里聶了。

  百里聶當眾許諾,總不至於不作數。

  更何況陛下金口一開,不遵便是抗旨,便會攪得江山不寧,失了東海人心。

  百里聶雖沒多喜歡自己,可也是沒多討厭。等他娶了自己,她好好服侍百里聶,百里聶總是會對她心軟的。

  想到了這兒,蘇穎心思一動,面頰卻也是禁不住流轉了脈脈暈紅,煞是好看。

  她隨即又不覺唾棄自己,怎可如此沒有志氣。

  百里聶嫌棄過自己,這是大罪,是要虐一虐的。

  蘇穎心思紛亂,壓下了自己心緒。

  風徽征不動聲色,眸子輕輕的掃過了百里聶,旋即又收斂了自個兒的目光。

  百里聶今日這樣子折騰,是要滿京城的妙齡少女,都為了他瘋了不成?

  他暗中抽抽嘴角,百里聶這個自戀、自大,偏生又無比聰明的男子,今日又想要玩兒什麼。

  百里聶的心思,就好似天邊流轉的悠悠浮雲,總是捉摸不透。

  有時候風徽征都不自禁的問自己,為何他有個如此惡劣、可惡、變態的朋友?

  而且,還是唯一一個。

  仔細想想,風徽征也是得到了結論,是因為自己也不是什麼極正常的人。

  他忍不住盯住了元月砂,微微有些恍惚。這個女子,在南府郡時候,風徽征就不自禁的留意到。彼時元月砂還是那般卑微的身份,可是這一身纖纖瘦弱的皮相,卻也是掩不住元月砂那周身流轉的光彩。他還在元月砂身上察覺到了一股子血氣森森的危險,元月砂絕不是表面上那般簡單。

  可是元月砂到了京城,卻被百里聶這個瘋子極為瘋狂的瞧中了。

  這又究竟是為什麼?

  風徽征內心不覺浮起了淡淡的困惑,若有所思。

  若是往日,元月砂早就會留意到風徽征留意探尋的眸光,可是如今,她卻恍若未覺。

  那些女郎熾熱如火的心思是如此的濃郁,就連那風中也好似流轉了烈焰般濃郁的氣息。

  而元月砂卻好似吃了只蒼蠅一樣的難受,渾身上下不自在,好生的不是滋味。

  豫王讓她成為了東海養女,誰能想到如今還買一送一,奉送上百里聶這樣子的禮物。

  可是她又能怎麼樣?

  別說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也是不能去質問百里聶,縱然自個兒向前質問,只恐百里聶也只會故作無辜。好似自己臉大,如今已經勝券在握,所以才有嫌棄的資格。

  不過誰要是成為了東海養女,百里聶還當真要娶這個女子不成?

  百里聶那樣子滿心就是心眼子的人,會隨隨便便的娶一個女子?

  縱然是自己,她也只覺得不可能。百里聶隨便調戲逗弄自己也還罷了,所謂娶了自己,似乎也是沒什麼非此不可的理由。

  元月砂心思煩亂,面色變幻不定。

  那一張精緻的面頰之上,流轉幾許凝重之色。

  龍輕梅有幾分清冽的嗓音卻在眾人耳邊響起:「那無論如何,長留王便會成為我東海女婿了,這卻是讓臣婦受寵若驚。」

  龍輕梅人近中年,可她嗓音卻也是禁不住蘊含了淡淡的寒潤之意。

  眾人聽了,不覺好似吃了一口涼水,清醒了許多了。

  由著長留王點燃的那縷激動火焰,倒是被壓了壓。

  宣德帝含笑:「這畢竟是一樁美事。」

  龍輕梅言語客氣:「長留王風姿秀美,又是陛下的愛兒,臣婦縱然人在東海,何嘗不是有所耳聞。如今他肯如此,臣婦自然感激得緊。」

  龍輕梅此語,宣德帝也頗為贊同。百里聶是他的愛子,仙人般的人物,他素來也是十分喜愛。如今用來成全與東海和睦,算是犧牲頗多。如此想來,百里聶這個兒子,倒也是乖順懂事,懂得為父分憂。

  「如今滿京城的妙齡貴女均在此處,不知睿王妃又瞧中了誰?」

  宣德帝出口相詢。

  龍輕梅也輕盈欠身行禮:「臣婦初到京城,對京城的女孩子也不是那麼的熟悉。容臣婦僭越,當眾一試如何?」

  宣德帝也點點頭允了。

  在場京城女郎,一個個的,不覺打起精神,眼前一亮,各懷心思。

  她們各有長處,也不知曉龍輕梅會試什麼。

  蘇穎一雙眸子清輝流轉,眼底卻也是流轉一抹光彩。

  容貌自不必說,什麼琴棋書畫,乃至於女紅刺繡,她樣樣頂尖兒,誰也不能與自己相較。

  無論是誰,她也不會輸了去。

  無論為了什麼,志在必得。

  龍輕梅緩緩說道:「這龍胤貴女,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品等操守,自然是十分要緊。這些,自然均是十分要緊。不過最要緊的,便是這女子眼界,以及心胸見識。否則,何以能做東海養女,更不能代朝廷鎮東海一方安寧。」

  她這樣子緩緩言語,使得在場的女眷聽了,竟不自禁的泛起了一股子淡淡的寒意。

  方才她們被花團錦繡,榮華富貴,絕好的姻緣,鬧得滿腦子發熱。

  可是龍輕梅這樣子的話兒,卻也好似冷水這樣子的潑了下來了,鬧得人冷靜了不少。

  龍輕梅言下之意,也是明白得很。

  這郡主爵位,還是那俊美非凡的長留王,要伸手輕輕的摘了去,其實沒那麼容易的。

  不會白白給了你。

  龍輕梅緩緩說道:「故而於我而言,風雅之事,是平日裡的情趣,是錦上添花。我便想要試一試,龍胤京城貴女的見識。想來,在場諸位,也是應當聽聞過海陵郡之事。」

  她此言一出,在場眾女,容色各異。

  畢竟無論是誰,海陵郡的事兒也是聽聞過一些。縱然別的沒聽說過,那些個風月八卦,總是聽到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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