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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那樣膽大吧?”洪於望著眼前的這個大家閨秀,打斷她的話問道。

  “你不相信?其實我不算膽大,就是好奇,我想知道奇聞怪事背後的真相,我的導師說過,我這種性格也挺適合做學問的。對昨夜發生的事我只是沒有思想準備,既然發生了,不管警察能不能破案,我也不會再害怕了,我會想出對付這些的辦法。”

  對她的勇氣,洪於真是有點吃驚了。同時也暗自高興,舒子寅至少不會因驚嚇而迅速離開這裡了。不過,這些離奇事件究竟怎樣才能解決呢?並且,事情越來越清楚,他從不敢相信的鬼魂或許真的就遇上了。想到這點,他感到也許帶著舒子寅離開這裡還會是最後的選擇。

  正在這時,姚局長找過來了。他滿臉嚴肅地說,在別墅周圍一帶尤其是門前台階下的泥土中發現了血跡,是警犬嗅出來的。刑警已取了些土樣出來,確實滲有血跡。可是魯老頭和小胖子廚師說是雞血,他們在你回來時殺了兩隻雄雞來驅邪。姚局長要洪於證實一下此事,看有沒有必要將這些滲有血跡的泥土帶回去化驗。

  “是雞血。”洪於確定地說,“這警犬的鼻子也太靈了。還發現什麼了嗎?”

  “沒有。”姚局長有點沮喪地說,“樓里樓外都檢查過了,沒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不過,在詢問女傭時,她們說剛來時在底樓的走廊里發現過一條毒蛇,是伍鋼用飛刀將它殺死的。”

  “嗯,”洪於不解地說,“我聽說過這事,這與昨夜發生的怪事有什麼?”

  “是這樣的。”姚局長靠前一步,聲音也柔和下來,“我有個想法,但是你別將我看成是公安局長,而將我當成你的老朋友。事實上,我們本身也是老朋友了,是不是?”

  “你什麼時候學得羅羅嗦嗦了?”洪於說。

  “我在想,你這房子空了一年多,蛇都進來了,按民間的說法,陰氣很重。這樣,發生了一些怪事,是不是可以多考慮一些方面的原因。當然,我這樣說並不是迴避責任,你知道的,你的事我從來是全力以赴。但是老找不到線索,讓我也有點胡思亂想了。當然,我這是隨便說說,下來後我還會考慮方案的,至少,死的那兩個人,不破案也無法交待啊。”

  這種結果是洪於意料之中的事。不過,有警察來大張旗鼓地搜查一番,至少可以給舒子寅打打強心針。看著姚局長帶著他的隊伍登船離去,洪於轉身對魯老頭說:“今晚天黑的時候,在別墅周圍再放一次鞭炮。”

  這天晚上,洪於讓舒子寅住進了他的密室。

  不論是省城裡的住宅還是外面的別墅,設置密室對洪於來說是必備的安全條件。在相識和不相識的老闆中,被綁架勒索巨款甚至被謀財害命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儘管洪於對貼身保鏢、警方關係和黑社會的交往這三方面從來都很重視,但對於密室所能起到的應急作用他仍是不會偏廢。

  然而,這種密室對舒子寅卻是有些吃驚。當她看見洪於打開臥室里的衣櫥,將一排掛著的衣物推向兩邊,然後在衣櫥的深處推開一扇門時,她感到有點魔幻。從這裡走進去,一間整潔的臥室出現在眼前。洪於說:“這間密室對女傭等任何外來人都是保密的,這裡的衛生都是他自己打掃。當然,洪於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是,他讓她住進這裡是絕對破例的,這表明他已將她看作家裡人。

  這一切是在深夜才進行的。女傭們都已經入睡。洪於協助舒子寅將好的衣物等東西都從閣樓上轉移下來。只在書房的寫字檯上保留了她的論文稿。另外留下她的一件外套掛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洪於說:“從今晚開始,伍鋼和小胖子將輪流在閣樓上守夜,每人一夜,在黑暗的臥室里通宵值守。而書房將亮著燈,給人的感覺是舒子寅在閣樓上寫作。洪於說,不管舒子寅撞見的是人是鬼,伍鋼或小胖子總會搞個水落石出。他糾正了昨晚的做法,只讓魯老頭一人在樓外守夜,而將防衛直接設在了閣樓上。

  在這之前,他還讓舒子寅從閣樓上往下走,演習了一遍昨夜的經歷。他對舒子寅說,他下午送姚局長上船時,姚局長提出的這個建議,他分析說,一個人從閣樓上走下樓梯時,由於她前面較黑而背後有閣樓上的燈光,有可能將人的影子投she到前面去。這樣,人在極度驚恐中可能產生幻覺,以至於感到自己摸到了對方的腿。

  然而,舒子寅的演習很難證明這種推測。她在離過廳還有幾級的樓梯上站下,由於樓梯已經拐了一個彎,所以上面的燈光已經不能照出她的影子。另外,舒子寅當時下樓時穿的是泳衣,而她看見的鬼魂穿的是長裙,這也不能用影子來解釋。

  另外,姚局長認為舒子寅看見的吊死鬼不論當時如何真實,換一個人來看都是不存在的。他講了一個曾經辦過的案子,一個山村農民說,他每晚都被一種聲音驚醒,睜開眼便看見一個人站在他的床前,那人的臉上眼眶深陷,完全是一具骷髏。他有次伸手去推還碰到了硬硬的骨架。在這之前他的獨生子病死了。他認為都是這具骷髏在抓魂。這樣,他的房子成了無人敢住的凶宅。他只得在外面搭了個棚子居住。這事驚動了公安局,姚局長叫他重新睡進屋去過夜,而讓刑警躲在屋角觀察。半夜,他又驚叫起來,說是看見了那具骷髏站在床前,但同時,躲在屋角的刑警什麼也沒看見。所以,姚局長認為,這種只有當事者能看見的東西,必定是一個人的幻覺而已。所以,他建議讓伍鋼和小胖子分別住在閣樓試試,如果還有那種恐怖事件發生,問題可能就複雜了。

  這個夜晚,對驚魂未定的舒子寅來說,仿佛轉眼之間掉進了另一個世界,這是一個安全而又奢華的所在。密室里的一切——皮沙發、大床、衣櫥以及每一盞燈具,都分別是來自義大利、法國和英國的極品。床頭放著一件愛馬仕品牌的絲質睡衣,洪於離開這房間時隨意放在那裡的。他說,送你一件小禮物,別介意,只是現在對你很適用。舒子寅說,不用了,我帶有睡衣的,但洪於還是將這個禮物放在那裡便回到他的房間去了。舒子寅之所以沒有接受這個禮物,純粹是因為這種東西價值太高的緣故,她知道這種睡衣的價格至少在6000元以上,她覺得享用這種東西不可思議。當然,這房間裡不可思議的東西太多了,如床頭的一盞檯燈價值6萬美金。是用純金和寶石做成的。舒子寅試著用手去動了一下。很沉的感覺。

  舒子寅走進浴室躺進了浴缸里。她打開衝浪開關,讓身體享受著水浪的按摩。她怎麼會來到這裡呢?淡淡的水霧中,她有種恍然若夢的感覺。在她的記憶中,由於一種突然的決定而使自己置身險境的事,只在9歲那年發生過一次。當時,她和五六個小夥伴在山坡上摘野花,她望了一眼不遠處那座雲遮霧障的山峰,突然產生了想爬上去看看的想法。這想法一旦產生便無法阻擋,她興奮得胸口直跳,她向小夥伴們宣布了她的想法。畢竟都是孩子,大家並不知道那山有多高,一陣歡呼雀躍之後,大家就出發了。一路上,她和小夥伴們打賭爭論,山頂上會有什麼?松鼠、猴子、孔雀、仙女等等,每個人想的都不一樣,這讓大家登山的勁頭更足了。舒子寅走在最前面,她聽到有人喊累喊餓或者商量著要半路返回去時,只是回頭說誰回去誰是狗熊,說完她又帶頭往前走了,直到她回頭看不見一個小夥伴時,她才開始緊張起來。她趕快退回去尋找,但只見滿山糙木搖晃,在挖藥人踩出的山中小路上,她迷失了方向。

  其實,危險在她作出去山頂的決定時就註定要發生了。事後她才知道,在她迷失在山中的一天一夜裡,她的父母所在的整個軍工廠都震動了。她父母的心急如焚,廠里至少出動了300人上山尋找,24小時過後,有人在一個山洞口找到了已處於半昏為狀態的她。這事發生很久以後,廠里的人還會對她的父母說,這丫頭,得看管緊一點。

  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舒子寅從浴缸中出來,裹上一條大浴巾走進臥室。無論如何,此時此刻這裡是一個安全的所在。隨風飄蕩的鬼魂如果真有的話,也只能在外面的樓梯和走廊上遊蕩。她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外面的任何聲音這裡都不可能聽到,也不知閣樓上今夜又發生恐怖事件了沒有?她望了一眼結實的房門,她知道在這道 作為衣櫥底板的房門外面,是洪於的臥室,她為他沒對自己作任何打擾而感到欣慰。儘管她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在他這個年齡罕見的深情。顯然,這是個理性與自制力極強的人,這讓她一開始便對他有了信任。

  一牆之隔是什麼感覺?如果你已被一個女人的雷電擊中,而今夜她就睡在離您近在咫尺的地方,你能不浮想聯翩嗎?洪於幾次想去敲開那道通向密室的暗門,對她說:“我不想睡覺,我們聊天好嗎?”但是,他還是忍住了,嚴格地說,是膽怯,他對自己的這種怯意完全不能理解,這是一種陌生的東西,在他早年的生命中發生過而早已消失的東西。

  他靠在床頭,看見了一個鄉下的風雪之夜。那年他多大,不到20歲吧。那女孩叫什麼名字呢?楓,對的,就是她名字中的這個楓字使他莫名地著迷。他們都是知青,住地相隔10多里路。她到他的住地來玩,晚飯後相互講故事一直講到半夜,她說她回不去了。他便將惟一的房間讓給她睡覺,而自己在廚房裡看書。昏黃的油燈下,他拿著書發呆,心裡卻充滿溫馨的幸福,因為他心愛的女孩就住在他的房裡。他打開門,到外面的雪地上去走,他想唱歌,但又怕半夜三更的歌聲打擾了附近的農民。遠遠的農舍中有狗吠的聲音,這寂靜的雪夜是上帝賜給人間的平和、安寧和幸福。他感到一點兒也不冷,臉上甚至還有發燙的感覺。他走回了住房,輕輕掩上門,又在廚房的板登上坐下,他不知道天多久才亮。他願意這一夜越長越好。這時,通向臥室的布簾掀開了,楓披著一件花布棉襖走出來,裡面是一件繃得緊緊的白色內衣。她望著他說,這樣要凍壞的,到床上來暖和暖和吧。那一刻,他感到心快要跳出胸腔了。嘴上卻說,不冷不冷。您快去睡吧。我喜歡在這兒看書。楓站在那兒,默默地注視了他一會兒,然後將那件花布棉襖披在他的肩上,便回到屋去了。就這樣,他坐在廚房的柴禾堆旁,聽著鄉村的雄雞一聲聲將曙光喚來,從而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多得的幸福的一夜。

  而今夜,30年過去了。洪於在歷經滄桑和無數女人的情感與身體之後,相同的格局又出現在他的住處。一般說來,這是需要在來世才會再次相遇的輪迴,而洪於提前遭遇了。他身不由己地守著自己那神秘的心跳。他望著衣櫥的第4道門,那是通向密室的所在,他感到有一種溫暖的氣息從那裡湧出來。使他有了置身於花園或天國旁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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