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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玩到太陽落山。

  奇怪的是,自從趙波上來後,他的手氣就很好,一直都是他贏,他一下贏了差不多二十多塊錢。趙波高興得合不攏嘴,連忙說要請客。他們離開那片白茫茫的野芒地,走上河堤。鄭文革騎上車,讓趙波上,趙波一上去,就聽到“撲哧”一聲,後輪胎爆了。

  趙波看著鄭文革,鄭文革看著趙波,他們倆哈哈大笑起來。

  鄭文革把自行車扛了起來,朝鎮子上修自行車的地方走去。

  從那以後,鄭文革就經常把趙波帶到野芒地里去玩20點了。也從那以後,趙波從沒有再贏過了,幾乎每玩必輸,越輸越想翻本,越想翻本就輸得越多。趙波已經陷入了一個泥潭,他越陷越深,差一點拔不出來了。

  要不是劉金高老師,他就廢了一個人。

  劉金高老師注意到了趙波的反常行為,他發現趙波上課時,要麼無精打采的,要麼就在課本上畫撲克牌,精神一點也不集中。趙波的學習成績也急劇下降,高中是關鍵的一個學齡段,以後能不能升入更高的學府學習或者要有所作為,必須扎紮實實地過這一個難關,而這個難關你是不容許放鬆的,一放鬆就再也不補不回來了,也許會造成終生的遺憾。

  劉金高老是找趙波單獨談了好幾次心,趙波都沒說什麼,他還是老樣子,沒什麼進展。他也知道趙波近來老是和鄭文革在一起。鄭文革他劉金高是不會管他的了,劉金高也管不了他,隨他去了。但趙波本質是好的,他不能看著他這樣子沉淪下去。可他又拿不出更好的辦法來說服趙波。不久,趙波自己創造了一個讓劉金高點化他的機會。

  鄭文革他們一夥從趙波身上刮油水覺得還不過癮。有一個晚上,鄭文革和游南水、宋建設一起在一個街角蹲在那裡商量著什麼,鄭文革說:“對,就讓他去干,抓住了他也沒事,他爹是武裝部長。”游南水說:“他會不會幹呢?”宋建設說:“文革,你去嚇唬嚇唬他,他肯定願意乾的。”鄭文革說:“我去找他。”游南水說:“今天太晚了,他也不會出來了,明天吧。”宋建設說:“那就明天吧。”鄭文革說:“宋建設,你去準備一包老鼠藥。”宋建設說:“要老鼠藥幹什麼?”鄭文革說:“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了。”他們說好了,明天晚上在茶果場外面的小樹林子裡集合。一隻狗朝他們嗅過來,那條狗以為他們三個蹲在那裡拉屎,就走過來了。鄭文革說了聲:“打!”他們一人摸起一塊石頭,朝那條不知趣的狗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那狗被砸得哇哇亂叫,瘸著一條腿夾著尾巴倉皇逃竄,他們三個人哈哈大笑起來。聽見他們的笑聲,一個從他們面前走過的姑娘飛奔起來。

  第二天晚上,鄭文革和游南水、宋建設他們早早到了那小樹林子裡。遠處樟樹鎮中學燈火通明,學生們都在教室里晚自習。應該說,樟樹鎮中學的學習風氣還是不錯的,客家人有一個傳統,就是再苦也要培養孩子讀書。實在讀不出來,他們也沒有辦法。像鄭文革,你就是成天把他綁在教室里,他也是坐不住的。

  “怎麼還沒有來?”游南水著急地說。

  “對呀,這小子會不會不來呢?”宋建設咕嘟了一聲,他手上拿著一個塑料蛇皮袋,是裝尿素用的那種大塑膠袋子。

  “趙波不會不來吧?”游南水說,他捅了鄭文革一下。月光下,鄭文革的眼中有種賊亮的光芒:“他敢不來!”

  宋建設說:“他要是不來怎麼辦?”

  鄭文革說:“他要是不來的話,我去干!”

  過了一會兒,他們聽到了自行車的鈴聲。

  “來了!”鄭文革興奮地說。

  鄭文革把趙波的自行車頭牽住,說:“叫你不要騎車來,你怎麼不聽。”趙波說:“你不知道,今天晚自習劉老師在分析一篇作文,耽誤了一會時間,他一講完,我就趕來了,我怕你們等著急了,才騎自行車來的。”

  “好了,把自行車鎖在這裡。”鄭文革說。

  “不會被人偷走吧?”趙波有一些擔心。

  鄭文革說:“你知道我們是誰吧,誰敢來偷我們的東西!”

  趙波不說話了。樹林子裡傳來各種蟲鳴。趙波心裡七上八下,他本來不想來,但鄭文革那一句話讓他不得不來:“劉老師不知道你抽菸和賭博的事吧。”看著鄭文革那陰惻惻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把自己送進了狼窩,其實他早就有所省悟了,他想不再和鄭文革來往了他知道這樣下去不會有好處,但他不能自拔了。他害怕鄭文革他們,這幫傢伙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開始吧!”鄭文革說。

  他們朝茶果場的一片桔子園裡摸去。這是桔子成熟的季節,那金黃的桔子掛在枝頭,多麼的誘人哪。這片果園是蒲衛紅父親蒲中華的心血,是他精心培植的良種柑桔。他給這種柑桔取名為“東方紅一號”。“東方紅一號”讓鄭文革早就起了歹心,他和游南水、宋建設一直算計著怎麼偷他一大塑膠袋的桔子出來。

  鄭文革對宋建設說:“老鼠藥呢?”

  宋建設把一小包老鼠藥遞給了鄭文革。鄭文革從褲袋裡掏出一個饅頭,把老鼠藥夾進饅頭裡。

  他們摸到了離茶果場瞭望哨較遠的一個角落。鄭文革小聲說:“你們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鄭文革摸到了瞭望哨旁邊,瞭望哨其實是用竹子搭起來的一個小竹樓。鄭文革知道了瞭望哨底下有一條狗,很大的一條狗,那條狗就是在白天也會對進入果園附近的目標狂吠。那條狗有些感覺,它豎起耳朵,那狗頭威風凜凜的抬起來張望者。鄭文革咬著牙說:“你死定了。”他把饅頭朝那條大狗扔了過去。那狗叼住了饅頭,三下兩下就吃了下去。鄭文革看著那條大狗不一會兒就趴了下去,“嗚咽”一聲就倒斃在那草地上。鄭文革大喜。他摸回了游南水他們呆的地方。鄭文革激動地說:“解決了!”

  鄭文革扒開鐵絲網的一個口子,剛好可以鑽進去一個人。他對趙波說:“你個子小,你鑽進去摘了桔子就把桔子扔出來。游南水你負責觀察,一有情況你就吹口哨,我和宋建設負責撿趙波扔出來的桔子。

  趙波戰戰兢兢地鑽進了那片柑桔園。他沒有想到鄭文革他們是叫他來偷桔子,他後悔極了,但是現在後悔是來不及了。

  果實掛在樹上。

  果實在月光下似乎帶著一層夜霧的水。看上去濕漉漉的。

  趙波手忙腳亂地摘著那桔子,他一串一串地連枝帶葉地摘著,然後把桔子扔到外面的草叢裡。他不停地摘著扔著,外面的鄭文革和宋建設不停地往裝尿素的塑膠袋子裡裝桔子。摘了一會兒,趙波感覺到摘了很多了。他跑到鐵絲網旁邊問:“夠了嗎?”鄭文革低聲說:“快去摘,還差的遠呢。”

  趙波又手忙腳亂地進了桔子園。

  趙波每扔出一串桔子,他心裡就說一聲:“摘夠了吧,我受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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