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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夏沒有再說話了,在她的手裡,多了一把匕首。她向顧老太太走了過去,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半夏將顧老太太推倒在地,老太太的頭顱撞擊在堅硬的地板上,頭皮被撞裂了。連她都沒想到,半夏的力量竟是那麼大,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想,自己的頭骨都被撞裂了吧!或許,發了狂的人,力量已經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了。

  顧老太太暈過去之前,最後看到的,是半夏一邊獰笑,一邊握著匕首,伸向了她的耳朵。接著,一陣尖銳的刺痛從耳朵傳遞了過來……

  半夏笑了起來,她低聲哼起了鋼琴曲,是那首《惡魔的顫音》。割掉了顧老太太的耳朵後,她又使勁割下了自己左手的手指,就像在案板上切菜一樣。最後,她將手指塞進了嘴裡,嘎崩嘎崩地咀嚼了起來。

  直到郵遞員與其他村民一起衝進了琴房裡,她還在咀嚼手指,根本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但那血腥而又詭異的一幕,卻讓村民們不寒而慄。

  7

  鎮長對我說:"羅作家,你也應該理解我,為什麼不讓院長把這件事的真相說出去。你知道,我們這裡一直是一個遠離市區的寧靜小鎮,民風淳樸。除了偶爾會有一點迷信活動之外,村民們都是很善良的。"他頓了頓,繼續說,"顧老太太的確是半夏殺死的,她有精神病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就算那天村民們沒有攻擊黑樓,半夏遲早還是會發瘋的。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就讓村民們背上一輩子沉重的包袱,所以我更情願把這個秘密保守下來。"

  我鄙夷地望了一眼鎮長,說:"其實,你們所設想的真相,也是出於你們的想像。當郵遞員走進琴房的時候,只看到了結果,卻沒看到事情發生的經過。我們誰都不知道琴房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們只是設計出了一個最能讓你們接受的過程。嚴格來說,那也只是個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支持的。"

  "是的。"院長也答道,"沒錯,這的確沒法尋求證據支持。但是你也不能否認,這個猜測非常符合邏輯的演繹。"

  我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說:"沒錯,同樣的道理,秀娟的猜測,也一樣符合邏輯的演繹。"

  "你的意思是,村民們殺死了顧老太太,然後又割掉了半夏的手指?就算這樣的想法符合邏輯,但是你沒辦法找出證據的。"院長反駁道。

  我繼續說:"那你也沒辦法找出證據證明你們的猜測。"

  我們的聲音越來越大,我明白,這樣爭論下去只會陷入一個怪圈,不會有任何雙方都能接受的結論。於是,我乾脆起身告辭。當然,院長和鎮長也沒有留我。

  在出門的時候,我隨意瞄了一眼,才發現院長辦公室一隅的書櫃裡,最顯然的兩隻盛滿福馬林的廣口瓶里,浸泡著的竟是一枚手指與一隻耳朵。我不禁問:"這手指與耳朵,難道就是半夏與顧老太太的?"

  院長點了點頭,說:"是的,這是當時我親手做成標本存檔的。"

  手指與耳朵在褐色的液體裡浮沉著,切口邊緣粘連著支離破碎的肉屑,怵目驚心,令我的心臟不由得加快了跳動,幾乎令我無法承受。我趕緊扭過了頭,走出了鎮醫院的院長辦公室。

  我一個人回到避暑農莊的時候,晚餐剛剛才開始。

  所有的住客都圍在餐廳里一張大得有點誇張的長桌上,享用著豐盛的晚餐。我稍稍遲到了一點,看到離我最近的地方有個空位,就趕緊坐了下來。坐下之後,我才發現坐在我身旁的,就是那個今天午飯時被半夏襲擊了的胖子。

  我說過,我非常善於與陌生人在最短的時間裡打成一片。所以,我在吃了一口涼拌西紅柿後,就向那個胖子問道:"今天中午你被半夏踢過的小腿,現在還疼嗎?"

  胖子揉了揉腿,說:"還好,現在已經不疼了。"他也嘗了一口菜,然後擠著眼睛問我,"羅先生,聽說你是一個寫懸疑小說的作家。中午你和秀娟的對話,被我不小心聽到了,我發誓我不是故意偷聽的。而且,我也知道你和秀娟一起去見了她父親。能不能給我說一下你的見聞?"

  說實話,作為一個作家,我是不願意將自己的素材拿給別人分享的。但是,今天中午看到這個胖子從錢包里拿出一疊百元大鈔,感覺這個人是個可交的朋友。所以,我也沒有隱瞞自己的收穫,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聽完了我的介紹,胖子若有所思地對我說:"黑樓琴房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現在看來就像一個羅生門事件一般,沒有人知道真相,每種猜測都有合理存在的可能性,但同時又沒有證據的支撐。"

  "是的。"我表示贊同。

  "羅先生,既然你是寫懸疑小說的作家,那你認為哪種猜測最有可能是真實的呢?"胖子問。

  我沉吟了片刻後,答道:"其實,我更傾向於院長與鎮長的那種說法。儘管我和他們在抬槓,但我真的覺得,村民們對黑樓的攻擊,說不定正是誘發半夏發瘋的起因。"隨即,我又補充了一句,"可惜,當時琴房裡只有半夏與顧老太太,而顧老太太已經死於非命,真相只有半夏一個人知道,她現在卻瘋了,所以我們或許永遠都不可能再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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