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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豬頭顯然是才砍下沒多久,鮮血干凝的程度還不是很硬。這豬頭也不是太大,應該是從一頭小豬身上砍下來的。

  出了龍天翼冷笑一聲後,其他人皆有些疑惑不解。

  錢霄卻微微笑了笑,從衣兜里取出一柄鋒利小刀,削掉了突出於臉面的豬嘴與豬耳。豬血滲出時,他則撒了一把麵粉,堵塞住血涌。錢霄的手不停地在豬頭上抹來抹去,片刻之後,豬頭已經面目全非——竟然變作了人頭的形狀。

  錢霄又在依稀有了人頭形狀的豬頭上,輕輕捏著,又不時以掌心輕撫。

  一會兒之後,在他的巧手之下,豬頭竟變作了一顆麵粉做成的人頭。

  雖然豬血與麵粉混合成難看的黑紫色,但三姨太玉婉一眼就認出,這麵粉製成的人頭,實則正是她在面容盡毀之前的相貌。

  玉婉的喉頭間不禁發出一聲輕噫。

  這傢伙什麼意思?這也太膽大妄為了吧?居然那豬頭做出了我已經失去的花容月貌?故意羞辱我嗎?

  玉婉氣得渾身哆嗦,但錢霄似乎已經猜到了玉婉為什麼生氣,他又笑了一聲後,從蛇皮口袋裡取出各色胭脂彩粉。不待玉婉發聲質疑,錢霄已兩手翻飛,手抹胭脂在麵粉製成的人頭上龍飛鳳舞著。

  龍天翼一副見慣不驚的模樣抄著雙手,安路和雙喜則瞪大眼睛,看著錢霄以舞蹈般的動作,在麵粉人頭上塗抹著胭脂彩粉。

  僅是半盞茶的工夫,錢霄驀地停下手,彎腰鞠躬,不卑不亢地對玉婉朗聲說道:“還請三姨太不要見怪,在下只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內襯材料,所以才選了一頭乳豬斬首。不過,我想三姨太也應該能夠看出,我能以一手化妝術,為您恢復往日的容貌……”

  玉婉終於明白錢霄剛才所做的一切是幹什麼了。她愣了愣,臉上卻立刻多了一層陰霾。

  “錢先生,謝謝您的好意。不過,化妝術只能權充一時之急,我也無法讓您每天都守在我身邊,為了化妝——否則就算不惹來秀溪鎮民的閒言碎語,傳進我家先生的耳里,也是不好的。”

  錢霄本來打的算盤就是,如果玉婉能喜歡這樣的化妝術,那他就有機會時常在繡球樓里出沒。不過,玉婉卻一語道破,絕無可能讓錢霄隨意進出繡球樓,這也讓錢霄有種徒勞無功的失落感。

  但站在一旁的雙膝丫頭卻忽地噗嗤一笑,說:“錢先生,如果您能拿豬皮和麵粉做成一個面具,化上永遠不會褪色的彩妝,那麼我家夫人就可以隨時用這個面罩恢復面具了。”

  “呃——”錢霄愣了愣。

  而安路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那豈不正如偵探公案小說里所寫的易容專用的人皮面具?”

  錢霄哈哈大笑一聲,大聲說道:“這世上哪來的人皮面具?那都是小說家虛構出來的,信不得真!”

  這時,一直沉默無語的龍天翼卻陰惻惻地應了一句:“這世上有著太多神秘莫測無法解釋的事。誰又說得清人皮面具究竟是不是真有其事的呢?”

  繡球樓的客廳里,頓時陷入一團難以言說的寂靜之中。

  離開繡球樓,安路無所事事,在秀溪鎮的長街上閒逛著。

  龍天翼和錢霄離開繡球樓後,就回酒館客房了。他們好像正準備打包行李,儘快去縣城履職。不過,在動身之前,龍天翼會先行撰寫一份關於雷瘋子狂性大發斬殺路人的調查報告出來,或許會花費一點時間。

  秀溪鎮的長街上,有幾戶人家的家門外,掛出了白色的喪幡,隨風飄揚,那都是昨天夜裡有親眷不幸罹難在雷瘋子刀下的可憐人家。

  安路不想自己被悲傷的氣氛所影響,於是避開那些掛了喪幡的宅院,慢慢走到了鎮裡較偏僻的角落。到了鎮尾,他忽然聽到了叮叮噹噹的聲響,好像是鐵匠打鐵的聲音。

  哦,秀溪鎮的鐵匠,不正是雙喜丫頭的親生哥哥嗎?昨天自己還買了包紙菸,讓雙喜丫頭送了過去。反正在秀溪鎮裡註定會過得很無聊,為了不無聊得發霉生灰,還是應該在鎮裡交上幾個朋友才行。

  想到這裡,安路慢慢踟躕進了路邊的鐵匠鋪。

  雙喜的哥哥,叫獨龍,歲數應該比安路大個幾歲。人如其名,獨龍是個豹頭環眼的壯漢,燕頜虎鬚,還有著一身遒勁肌肉。因為長時間在火爐邊忙活,他膚色黝黑,臉上還有些被熱浪灼傷的細細密密的膿皰,但這也讓他看上去很是粗獷不羈,一雙濃眉大眼也甚為有神,透著一股英氣。

  鐵匠鋪旁是座廢棄的土地廟,獨龍平時就住在土地廟裡,打鐵的鋪子則是倚著土地廟的一面牆,搭了個三面透風的帆布幔子,裡面安置火爐、水缸,鐵錘、大剪隨地扔棄,可謂簡陋之至。

  獨龍見有人光臨,抬頭望了一眼,便客氣地詢問:“請問先生要打什麼工具?”

  安路心想,若說自己只是來隨便坐坐,交個朋友,只怕掃了獨龍的性質。反正胡縣長給的銀元不少,於是安路乾脆說道:“給我打把菜刀吧。多少錢?”

  獨龍笑了笑,說:“別人打菜刀,我得收半塊銀元。不過,若是安醫師打菜刀,我就不收錢。昨天您送了一包紙菸,我得還個情才行啊!”

  安路不禁一愣,問:“獨龍大哥,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送你紙菸的安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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