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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雜毛?

  從王新鑒的口中聽到這三個字,再聯想到那個青衣老道俊朗而又冷酷的臉容,我的腦海瞬間就是一炸。

  去你媽的!

  一股力量從我的心靈深處蓬勃而出,它與心魔蚩尤那蠻橫冷酷的戰意截然不同,反而是充滿了對這個世間的眷戀和熱愛,不過越是如此,就越難以駕馭。

  然而我已然產生出了決絕之心,再也不管任何後果,朝著王新鑒猛然轟了過去。

  呼!

  當那股力量灌注在魔劍之上的時候,我丹田之內的龍意瞬間粉碎,與飲血寒光劍之中蘊含的龍血之氣超常共鳴,終於讓這魔劍擁有了能夠與王新鑒與之對決的恐怖力量。

  巨龍撞擊之下,王新鑒並沒有與我硬拼,他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決死之意,稍微地迴避,身子騰空而起。

  離開了王新鑒的碾壓,我幾個空翻,落到了一處並沒有被垮塌的山石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夜風呼呼,吹著讓人寒徹心肺的冷空氣,而這個時候,我瞧見先前被浮雲遮擋了的滿月,又浮現在了當空,宛如天神,冷酷而又永恆地俯視人間。

  圓月之上,我似乎瞧見了一個籠罩天際的巨大身影,頭上雙角,遙遙地關注著這一場發生在巫山之巔的戰鬥。

  然而那僅僅只是一晃眼,當我再一次瞧過去的時候,就再也不見。

  宛如幻覺,取而代之的,是浮空而立的王新鑒。

  這傢伙,居然雙腳離地,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我雙目瞪得發直,要曉得,一般能夠做到這個程度的,必然是三田反覆,燒成丹藥,永鎮壓下田,濁氣降,清氣升,成就了陸地神仙。

  王新鑒,已然證得了地仙果位?

  我滿腦子都是疑惑,不過很快我就瞧見了,他之所以能夠憑空懸浮起來,並非是本體輕靈,而是在黑暗之中,有許多長得奇形怪狀的靈體在支撐著他。

  我一開始還未覺得,然而瞧了幾眼之後,越發覺得這些靈體是那麼的熟悉。

  當瞧見一個額頭生角的壯漢時,腦海里一道電光划過,我豁然想了起來,這些宛如獸類一般的靈體,我的確是有見過的。

  它們都是我在徐家坳後山里那蚩尤遺蹟裡面瞧見的石像。

  也就是說,這些靈體,其實都是蚩尤那九九八十一個魔將的其中之一。

  這些魔將,原本是被轉生出來,輔佐蚩尤的,結果沒想到居然都被王新鑒給謀害了,而且還煉製成了靈體,供其驅使。

  難怪王新鑒如此厲害,而且還說我終究差了他幾十年的時間。

  原來問題卻是出在了這裡。

  我有些感到了絕望,剛才血勁狂涌、破碎龍意,將飲血寒光劍的潛力給榨乾殆盡,其實也傷到了王新鑒一些。我的感覺,他絕對也是受了內傷,然而沒想到騰空而起之後,他居然從身邊那些靈體之中,源源不斷地涉及取了力量來,不多時,竟然又回復了大部分生機。

  他唯一損失的,也就是那些魔將的靈體黯淡了許多。

  僅此而已。

  瞧見這些,再一次朝著王新鑒望過去的時候,我的眼神之中,充滿了絕望,也終於知道了為何出門之前用神池大六壬卜卦,會是那樣的結果。

  倘若拋開別的,我與王新鑒之間,其實不過半斤八兩,然而我終究還是欠了一些積累。

  王新鑒看著我,輕輕舉起了雙手,平淡地說道:“其實我並不想殺你,留著你,其實比殺了你更有用處。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要戰,老子便讓你死亡……”

  這是王新鑒對我說起的倒數第二句話。

  而就在他宛如上帝一般,準備宣判我的死亡時,我也朝著他咧嘴一笑,然後退了兩步,雙手結印,朝著前方一陣平推。

  我已經拼過命了,這一回,得用腦子了。

  這一印結出的,並非勁力,而是一個朝著王新鑒飛速撲去的黑影,而那黑影手中捧著的,則是一個並不算大的青銅圓球。

  這就是我膽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所有憑恃。

  只可惜當初的計劃,是用分身拖住對方,而我自己則逃遁遠離、不受波及的,但如今看來,這想法未免太過於幼稚,我倘若是不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思,怎麼可能將王新鑒引入瓮中?

  自以為主宰一切的王新鑒瞧見了那笑盈盈撲上前來的分身,和被打開的九龍青銅罐。

  在充斥一切的白光之中,王新鑒對我說出了人生之中最後的一句話:“你娘咧……”

  轟!

  在這一霎那,世界仿佛完結……

  大結局 嘴唇很軟,淚水很咸

  世界毀滅了麼?

  沒有。

  那麼我死了麼?

  依舊沒有,當我從無盡的黑暗中緩緩甦醒過來的時候,全身上下皆是疼痛,身上仿佛有萬般重量在累積,而我就如同那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一動也不能動。

  意識的回覆是遲緩而漫長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方才想起自己為什麼會被壓在這地底之下。

  在此之前,我與天王左使王新鑒,決戰於巫山之巔。

  在還沒有出發之前,我一路前行,將自己所有的信心和境界都給提升到了極致,滿以為魔功大成的我,絕對能夠與那傳說一較高下。

  因為在此之前,我曾經與白雲觀的海常真人交過手,戰而勝之,又將曾經讓人恐懼的天山神池宮教諭大長老給斬落於劍下。

  累累戰功,是我膽敢挑戰王新鑒的基礎。

  然而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王新鑒之所以能夠縱橫江湖這麼多的歲月,成為不朽傳奇,實在是因為他太過於強大,一直都沒有人能夠打敗他。

  即便是我師父,也不能。

  當交戰到了極致的時候,王新鑒還給我一一亮出了他的底牌來。

  首先,他是一個已經覺醒了雨師意志的男人,而且那天王增玉功修行到了大圓滿的境界,就算是飲血寒光劍這般的究極魔兵。也不能傷他分毫,要不是我粉碎了王紅旗贈予的龍意,將劍上的龍氣磅礴而出,甚至都不能傷得到他。

  其次,他還將許多曾經與自己一般的魔將,都煉製成了陰靈,供自己驅策。並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力量供給。

  從這一點上來說,王新鑒就仿佛站立在了不敗之地。

  即便是我,也依舊不能擊敗他。

  不過所幸的一點。是我從一開始,都沒有想過像與彌勒、龍老雪一樣,將這個強大到讓人戰慄的男人頭顱斬下,而是將希望寄託於秦魔贈予我的九龍青銅罐之上。

  這裡面,蘊含著來自無盡天空之上的恐怖力量。

  神光籠罩之下,就算是王新鑒與我這樣站立在世界之巔的人物,都不能倖免。

  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當初秦伯執意將這九龍青銅罐交到我的手中,就有些蹊蹺,不談裡面那能夠引爆萬物的恐怖能量,就這九龍青銅罐。我事後打聽得知,那也是龍虎山曾經的頂級珍寶之一,並非凡物。

  他為什麼就捨得放在我的手上?

  我並不想去猜度秦伯這個曾經與我生死與共過的朋友,但是有的事情,真的經不起想像,細思極恐,越想越害怕。

  世間之事,就是這般的神奇,倘若沒有黃山龍蟒之時智飯和尚的自私,我就不可能追到東南亞去;倘若在東南亞沒遇到依韻公子和秦伯,以及那從血池之中浮出的虛空之眼,我就不可能得到這九龍青銅罐;而倘若這玩意沒有落到我的手上,或許這一次巫山之巔的決戰,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王新鑒到底死了沒有?

  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來的,而且或許,我此刻其實已經死去了……

  渾身無力,甚至連呼吸都艱難無比,我感覺天地之間一片黑暗,沒有想太多,就又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都以為自己死去了的時候,突然間胸口處的沉重仿佛一輕,緊接著我聽到了歡呼聲。

  這些聲音仿佛就在耳畔,又仿佛在天邊,我只以為是修羅地獄的幻覺,根本就沒有睜開眼,但卻感覺這些聲響,是那般的熟悉,仿佛融入了我的生命里一樣。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感覺乾涸無比的嘴唇突然變得濕潤,冰冷的水在嘴邊晃悠。

  我抿了兩口,感覺精神似乎恢復了一點兒,這才勉力睜開眼睛,入目處,是小白狐兒那一張哭得花容慘澹的小臉;再接著,我瞧見張勵耘、布魚、林齊鳴、董仲明、白合、朱雪婷等人都圍在了我的旁邊,一張張激動無比的臉在我的眼中晃來晃去。

  我張了張嘴,沒有說出半句話,就又暈死了過去。不過這一次,心中卻是無比的安定。

  媽的,我居然真的還活著。

  我再一次醒來,是十天之後,在山城渝都一家軍區醫院的高級病房裡,後來我才知道,當天的決戰導致山體崩塌,整個烏雲頂垮塌了大半,還導致了一場小規模的地震;與此同時發生的,是一場蔓延了三天兩夜的森林大火。

  這場戰鬥震驚了知道內幕的人,沒有人能想到光憑著兩個人,居然能弄出這般大的動靜來。

  在外圍警戒的七劍趕往現場,與邪靈教的人打過照面,雙方當場發生了衝突,不過好在我們之前的安排,使得七劍並沒有吃虧。

  邪靈教不敵我方的人多勢眾,突圍而去,不過據說有人瞧見了那幫人拼死掩護著一個渾身殘破的傢伙。

  有人推測那人是王新鑒。

  讓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出現了,趙承風的特勤三組居然在最混亂的時候也出現了,並且名正言順地接管了清理收尾的工作。

  他這是在赤裸裸地搶功勞,不過七劍卻並沒有太多爭鬥的心思。

  因為他們最關心的人,被埋在了坍塌的山石下面了。

  望著那一大片的廢墟,趙承風勸大家節哀順變,不要枉費氣力了,不過七劍和匆匆趕到的王朋則堅持要進行挖掘工作,憑著羽麒麟母玉的定位,一連挖了兩天,方才找到蜷縮在一處落石間隙的我。

  當時的我也是命大,倘若是位置稍微偏上一點點,恐怕就真的只是一灘肉糜了。

  死裡逃生的我其實也並非那麼幸運,儘管九龍青銅罐之中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恐怖力量並沒有將魔體大成的我給殺死,但也將我全身的經絡都給予了無情的摧毀。

  此刻的我,簡直比一個剛學走路的娃娃還不如。

  這結果,不知道是有幾家歡笑幾家愁,然而躺在病床上的我,面對著小白狐兒、布魚等人的關切目光,卻表現得十分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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