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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沁，你好些了沒？」來人輕聲細語的問候。
顧沁聽出來是蘇悠悠，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還好，謝謝你。」
「不……不客氣。」
顧沁眉頭微皺，他聽出來蘇悠悠聲音的不對勁，似乎竭力克制著什麼，他睜大眼才看見，對方已經哭了。
「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
這句話像打開了什麼開關，蘇悠悠的淚水流得更加洶湧，她用手臂捂著眼，緊咬著牙齒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我不知道，傾婉昨晚受傷被送去治療……」她抽泣了幾下，接下來說的話直接讓顧沁驚愕不已。
「染綺，她死了——我好害怕啊……」
顧沁的心臟這一刻幾乎快要驟停，他猛地坐起，腦袋又是一陣昏沉，幸好蘇悠悠扶住才沒有倒下。
「你不要急……告訴我事情經過。」
蘇悠悠點頭，斷斷續續的說出了經過，「昨晚只有我回到了宿舍，沒一會昏迷的你就被蕭領班送進來，而她告訴我，魏傾婉不小心摔了樓梯受傷。」
顧沁臉色沉了下來，短髮讓他少了少女的柔美，多了一種屬於中性的乾淨利落，他默不作聲，手背的青筋卻一條條暴起，從白皙的手臂上蔓延。
「而一大早染綺的東西就被人收走，她們告訴我，染綺因為亂跑被看守的狼狗給咬死了！」
顧沁聽到最後臉上已經慘白得嚇人。
「我那個病人，特別古怪。」
「他總覺得自己是條狗。」
宿舍內屬於寧染綺的東西已經被收走，空了一部分的房間充斥著滿滿的違和感，顧沁氣得牙關都快咬碎，無法想像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逝去。
何況寧染綺還是他在這裡唯一的朋友。
「悠悠，你知道染綺的屍體被帶到哪裡去了？」顧沁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口中呼出來的都是熱氣。
「我……我不知道，她們不讓我跟去。」蘇悠悠微微搖頭，她拿起掉落的毛巾，「顧沁你的臉看上去好紅啊，趕緊躺下。」
可顧沁卻直接掀開被子下床，走動時扯到了身後的傷處，腿腳一顫差點摔倒，穩住了身子才緩緩走到門口。
「顧沁你還在發高燒呢！你要去哪。」蘇悠悠被他這樣嚇一跳。
「我必須弄清楚一些事情。」顧沁腦海里浮現出寧染綺的面容，打開房門還沒走出去，就撞進一個溫暖的胸膛里。
腰間被來人的手臂緊緊圈住，顧沁整個人被陰影籠罩著，抬起頭就看見讓他做噩夢的始作俑者。
「你想跑到哪去？」
「你放開！」顧沁看到殷裘立刻想起來昨晚發生的一切，眼眶都發了紅，拼命推搡著。
殷裘沒說話，瞥了一眼正打算上前的蘇悠悠，眼眸里不見光的陰鬱久久不散。
蘇悠悠被他的眼神嚇得不敢上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顧沁被他扛起來帶走。
一瞬間的失重讓顧沁眼前一黑，等緩過神的時候已經被殷裘扛著走，他氣得嘴唇都在發抖。
「你到底想怎樣！」
「你不是想見你那個小朋友？」殷裘聲音不大，微長的劉海下表情也十分漠然。
顧沁停止了掙扎，眼裡迸發出了希望，「她在哪？」
殷裘將他放下來，刻意後退了幾步，「親我一下。」
顧沁雙腳剛落地就有種逃離的衝動，聽到殷裘的話臉色都變了，眼裡滿滿的都是屈辱不甘。
殷裘也不著急，只是筆直站在那裡，高大的身軀折射出了陰影照在顧沁身上，像是一種無形的囚牢。
顧沁沒有思考多久，或者本身他就沒有選擇權利，走過去伸出手穿過殷裘的兩鬢，對方髮絲並不像一般男人粗硬，反而柔軟順滑。
他一時間有些愣怔，如果對方嘴角稍微彎一點，眉眼間柔和一點……
覆上去輕輕一吻，對方的嘴唇很溫熱，顧沁剛想退開，就被殷裘強硬的按住頭，紅腫的下唇被啃噬得再次破皮，趁虛而入的舌上帶著一股鐵鏽味，唇齒交纏充斥著血腥味。
等到這個吻結束，顧沁幾乎快站不住腳，他後退幾步靠在牆上，臉上的殷紅分不清是發燒還是氣的，「帶我去見她。」
殷裘顯然心情很好，眯著眼打量了顧沁一會，「好。」
寧染綺還是死了。
殷裘將殷沁帶到一個很隱蔽的房間，裡面充斥著消毒液的味道，擺放了很多張空病床，其中只有一張躺著一個人。
死去多時的寧染綺屍體極其慘烈，臉上少了一塊肉，像是被活生生撕扯掉的，身上多處牙印，致命傷是頸部的一處傷口，被咬破了頸動脈。
顧沁走過去，輕輕握住了寧染綺的手，又冷又硬，他的手溫度很高，卻再也暖不了對方。
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堵在了心口處，他嘴唇微張，似乎想說什麼，可眼淚卻從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滴落在寧染綺閉著的眼皮上，又從她眼角處滑落。
染綺，別哭啊……
顧沁這一刻終於失聲痛哭，心裡的希翼支離破碎，臉上儘是痛苦和悲涼。
虛弱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悲痛，一陣暈眩讓他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識的最後一秒浮現出晴朗的面孔。
而視線卻被殷裘緩緩走來的身影包圍，最終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第49章 我成為怪物的日常
顧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他醒來時已經明顯感覺到身體恢復了正常溫度，剛坐起身就看見了殷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