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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無雙正在勇敢地鼓勵自己,和翻來覆去的欲望戰鬥,在不起床上廁所的路上披荊斬棘,他覺得自己像是個勇士,不能打擾唐枝睡覺的使命神聖不可侵犯。

  顧無雙忍不住摸出枕頭下面的手機,從聯繫人裡頭找出唐枝的名字來,嘴角咧開一個笑,偷偷摸摸地打了幾行字,發了條簡訊過去。

  唐枝的手機是他送出去的,當時已經調成了靜音,所以沒有關係。

  顧無雙看到天花板上亮了一下,那代表著唐枝已經收到了簡訊。

  很久之後,也許沒過一會,因為對於顧無雙來說,忍耐的時間總是格外長,他的手機忽然又閃了一下,上面提示有一條新簡訊。

  “顧無雙,元旦快樂。”

  顧無雙還沒來得及歡喜,緊跟著又來了一條簡訊。

  “起來上個廁所,早點睡覺,明天還有課。”

  可……可怕……

  顧無雙一看完,就和燒紅了屁股一樣從床上蹦起來,而唐枝正背對著他,睡在另一張床上。顧無雙輕手輕腳地拐進廁所,又輕手輕腳地爬上床。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許是上完廁所之後壓力也一同被釋放,顧無雙的腦袋貼上枕頭,很快就墜入了沉沉睡夢之中。

  他做了一個好夢,夢裡是正在綻放的,絢爛的煙火。顧無雙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感覺旁邊有一個人,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能聞到那人身上淡淡的煙味。

  到了第二天,唐枝一大早就把他送進了教室,也沒說再見,只擺了擺手就離開了學校。

  顧無雙悵然若失。

  不過他悵然不了多久。宿舍里幾個人在課上擠眉弄眼地打趣他。好不容易下了課,顧無雙又忙著給自己爹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十一叔小叔,以及一大家子親戚打電話,祝福元旦快樂。顧無雙一貫像是個吉祥物,人人看到他都喜歡。

  到了第二節 課下課,他才抽出空給唐枝打了個電話。

  唐枝坐在椅子上,待電話響了兩聲才接。年前的桌上擺了兩個順路買回來的饅頭,已經被風雪吹的冷硬,戳都戳不動。

  顧無雙聽了半天,如果不是那頭傳來的呼吸聲,他都以為沒有人。

  “怎麼了?”唐枝就著熱水,咬了一口饅頭,等吞咽完了才問。

  顧無雙一邊走,一邊呵氣,“也,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唐哥你到了嗎?”

  唐枝漫不經心地說:“到哪兒?”

  “到家啊,”顧無雙脫口而出,“工地里的宿舍。”他有點後悔,怕唐枝嫌棄他多嘴多舌。唐哥多厲害啊,又不是像他這麼傻,到哪裡都需要和人報備。

  唐枝愣了一下,沒來得及咬第二口饅頭,“到了,回來了。”又難得多說了一句,“正在吃午飯。”

  顧無雙笑眯了眼,同唐枝聊起來了,“唐哥已經吃飯了嗎?真好。我也要去吃了,食堂里的飯不好吃,可是還要去吃,這麼大雪外賣都不送。路上可真冷。”

  他又問:“唐哥宿舍里冷嗎?”

  唐枝說:“沒有,不冷。”

  “真厲害,”顧無雙聊著聊著就說漏了嘴,“上次去感覺冷死了,我可能不抗凍。”

  唐枝皺了皺眉,瞥了一眼四周,什麼取暖措施都沒有。

  顧無雙傻樂著跳過這個話題,和唐枝聊了一路,雖然大部分都是他自說自話,唐枝偶爾答應一聲。

  等到了宿舍,顧無雙才戀戀不捨地掛了電話。

  他感覺現在的自己精力充沛,能在這樣的天氣再把床上用品四件套搬去寄快遞的地方!

  第九章

  大雪封城,即使是同城,等唐枝收到快遞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

  那份快遞來的時候,看門的大爺看到了還挺稀奇。工地里別的人,雖說在裡頭做工,但總是有七情六慾,沒事的時候進進出出,還有朋友來往,親人也會寄些東西來。只有唐枝,安靜到近乎透明,他從不出門,也從沒有人來找他。其實後來是有的,只是顧無雙來的那段時間他恰好有事回了老家,沒遇到罷了。

  老大爺挑了個相熟的人給唐枝帶了句話,說是他來了個快遞。

  他挑了挑眉,像是有些為難,是顧無雙來的時候遇上的那個。他為人活絡,在工地上人緣不錯,旁人不知道他也聽說過一些。比如說,唐枝的底細。

  老大爺以為他要拒絕,打算再叫一個過來。

  “沒事,”他擺了擺手,眉眼又放鬆了,“您放心,我把這東西送給他。”

  老大爺哎呦了一聲,“這麼大一包,辛苦你了。”

  他單只手把東西拎起來,轉身去了唐枝的住處。

  此時正值午休,唐枝在開工的日子總吃的不錯,才吃了兩口,外面有人敲門,唐枝應了,那人推門進來,把這一包東西撂在了他面前,掀起了一層灰塵。

  “你倒是清淨,一個人一個屋,多好,”他進來溜達了一圈,仿佛對唐枝這個主人視而不見。

  唐枝的筷子拿在手上,眉頭微皺。他不太願意惹事,可這事兒上了門,卻是另一番說法了。

  說起來他坐了那麼多年牢,道德思想水平沒什麼提升,學的最好的、最有用的事就是打架。

  氣氛有些不太對頭。

  他打量著唐枝,又笑了,是一貫的老好人,“你來了個快遞,我看了一眼,像是哪個大學寄過來的。大概是上次來找你的那個學生?對你還真不錯。”

  唐枝一怔,目光落在眼前的東西上,沒拿住手裡的筷子。筷子尖沾著油在桌子上滾了一圈,從桌角落下。

  “啪嗒”的一聲,響的很。

  “還挺在意的嘛,”那人終於斂了笑,滿眼的嘲諷,“就是不知道那個看起來又傻又天真的大學生知道你的底細嗎?”

  男人的聲音本來是沉穩的,他刻意調高音量,尖銳到有些扭曲,“如果知道你坐過牢,殺過人,還能這麼對你嗎?”

  敞開的鐵門被狂風颳過,仿佛被撕裂了般。

  唐枝面色陰沉,也沒說話,只是站起身,走到那人的面前。他長得太高,眉眼帶凶,甚至不用什麼語言肢體上的威脅,自然就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吳三隼,你對我很有意見,做過什麼,我知道。”唐枝如往常一樣,冷冷淡淡,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可寫話的內容卻叫吳三隼心驚膽跳一番。

  他知道的。

  唐枝是中間來的,和這一個工程隊的人不熟。可男人嘛,又是在工地這種地方,再不熟悉,在一起做過活,吃過飯,總是能搭上兩句話的。可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和唐枝交個朋友,表面上的關係都沒有。這其中肯定是有人搗鬼,唐枝知道的一清二楚,卻並不在意。

  唐枝繼續說:“這些你都隨意。可他,你敢和他多說一個字,”他頓了頓,想了一會,也不是什麼威脅的語氣,“我就打掉你的一顆牙。你把這些話都說完,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嘴裡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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