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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日再回報就是了,何必逞一時之勇。

  方冀的注意力被他吸引過來,又問:“二哥這是要?”

  方容把消瘦不少的齊世良裹著被子抱起來,渾然不在意他身上的惡臭。他對方冀說:“他曾是我的屬下。待我安置了他,就會和陛下一同回宮。”

  方冀大喜,形於色:“二哥同意了!?”

  方容譏諷的笑意擺在臉上:“難道陛下願意給微臣一個不同意的選擇嗎?”

  得到一個心滿意足的答案,方冀並不在意他這句話,反而說:“二哥想把齊世良葬在何處?”

  “他的老家。”

  方冀瞬間陰下臉來:“二哥莫不是在戲耍我?”

  方容說:“我知道陛下不會讓我親眼看著他下葬,所以希望陛下能派人護送齊將軍,讓他榮歸故里,衣錦還鄉。”

  方冀聽出他話里的意思,猶豫片刻就答應下來:“好。”

  方容當先一步跨了出去。

  路上已經沒有了其他人的身影,走過拐角的時候,方容低聲說:“李嬸。”這句話連他自己都聽不見,更不要提方冀,但楚文方和蕭正有內力傍身,絕不會忽略過去。

  等到幾人出了天牢,天色已經大暗了。

  門口的守衛不敢窺看天顏,一直垂著腦袋。

  方容忽然問:“安西祥呢?”

  方冀道:“宮中候著,怎麼?”

  方容捻了捻手指,沒再回話。

  街上安靜極了,連狗叫聲都沒有。方冀安排人手第一時間把齊世良抱走,方容跟了一步就停了下來。

  正巧又碰上了宵禁巡邏的的小分隊,正巧還是崔華清的那支隊伍。

  硬碰硬的想法在腦子裡盤旋許久,還是被方容按下了。他自信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可京城大小事務繁多,顧頭就顧不著尾,還有那麼多的事沒做完,他還不能走,而且依照方冀的心性,勢必會殃及池魚。

  巡邏的守衛沒有人認識方冀。這些普通的守衛這輩子能見到一次王爺已經是可以吹噓的本錢了,只見方容抬手一指說:“見到陛下,還不參拜?”

  方冀久居深宮,除了朝臣,吃朝廷俸祿有品級的官員尚不能認全,更不要提這些小兵。他心情還好,免了他們的跪禮,轉身欲走。

  方容對崔華清說:“本王常去的那家桃李茶館,聽聞你也常去?務必讓老闆給本王留下一罐茶葉。”他說完看了一眼方冀:“本王近日不便,但這茶葉是喝慣了的,自會派人去取。”

  崔華清心思敏捷,他也隨著方容的目光看向天子,卻被天子刺過來的目光嚇了一大跳!

  方容卻已經不再注意他了,他仿佛閒談般與方冀越走越遠:“他叫崔華清,功夫不錯。在一個茶館裡見過幾面。”

  聽方容幾次提起茶館,崔華清壯著膽高聲說:“王爺,你常喝的白茶上次屬下聽聞已不多了,王爺府中若有剩餘,屬下便一同送至王府,王爺派人一起去取吧。”

  方容住腳。

  他回身對崔華清笑了笑:“這樣也好。”

  待他們走遠。崔華清吐出一口濁氣,他反手摸了摸後背,果然摸到一手濕膩的冷汗。

  身旁有同伴捅了捅他:“你小子,竟然認識安王殿下!”

  崔華清咧出一個笑容來。他摩挲著劍柄的紋路,回想起方才的對話和天子的不動聲色,他才喃喃重複道:“是啊,堂堂安王。”

  ☆、第45章

  堂堂安王方容。

  被無故軟禁。

  說起來好像還有點可憐。

  但是方容忽然覺得這樣的人生還挺自在的。

  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每天醒了吃,吃了睡,睡了醒,醒了吃……

  啊……這是多少人的追求……

  方容手裡端著一碗粥,一邊喝一邊想。

  如果沒有方冀時不時過來膈應他,說不定他真的就不想走了。就在這住著算了。反正包吃包住還不用幹活,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珍饈他天天吃,都快吃膩了;多少人這輩子沒見過的珍寶,他砸一個撂一個,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反正不是花自己錢買的,也不心疼。

  可惜方冀就是喜歡時不時就過來。

  也不是時不時吧,他天天來。

  好像也不能說是天天來,應該說是時不時出去一趟。

  兄弟之間這樣亂搞,叫亂倫啊,不知道方冀是怎麼想的。他還要應付朝堂上的言臣——好像上次他就有說走就走的前車之鑑,說不定方冀還可以拿這個當理由糊弄他們一小下。

  這麼一來……

  噫……

  不知道宮外現在是什麼光景。

  楚文方不可能還沒有發現他已經不見了,那麼崔先生肯定會知道。而即便崔先生有些疑點,那路遠行也不可能沒有動作。可現在已經過去四天了,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太古怪了。

  雖然他沒有寄希望於崔華清,可如果崔華清帶著他的暗語去了桃李茶館,那路遠行應當在當晚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那麼是崔華清沒有去?還是路遠行沒有辦法?

  這麼大的事情,路遠行不出意外會通知李叔李嬸。

  李嬸就在京城,她的點子奇多……

  可為什麼呢?

  四天過去了——

  ‘吱呀——’

  方容望過去,安西祥推開門走了進來。

  “王爺。”

  方容略一挑眉,剛想說話,就見他身後走出一個人影來。

  淑妃清婉。

  方容握著粥碗的手一松,已經半空的碗竟然就這麼掉在了桌上。幸而他的手離桌面並不遠,也不高,所以只是濺出了幾滴粘稠的湯水。

  淑妃對安西祥揮手。

  安西祥看了一眼方容,又看一眼淑妃。停頓片刻,才躬身離開了。他關門時又看了一眼方容,但方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不在他的身上了。

  他皺著眉站起身來。

  他往前走了幾步。

  他說:“淑妃。”

  淑妃也往前走了幾步,她走路時輕的仿佛站在電梯上,穩得出奇,可頭髮上的金步搖還是來回晃蕩著。她擁有一個古典美女擁有的所有特質。今天她特意過來,上了淡妝。抹了朱唇,塗了寥寥半層胭脂,看起來更美。

  方容終於想到了這關鍵的一環。

  一個女人。

  一個李三公子念念不忘的女人,她出身不算高貴,卻居高位……

  淑妃清婉,當然算是一個這樣的女人。

  “你認識李廉。”方容篤定地說:“是你想殺了我。”

  “你說的我不明白。”淑妃側目看了一眼窗外,她說:“今日我來,是與你算算總帳的。”

  總帳?

  方容眨了眨眼。

  淑妃忽然轉回臉盯著方容:“你是誰?”

  方容幾乎要變了臉色:“你在說什麼?”

  淑妃笑了笑:“莫要裝模作樣了。”

  方容捻了捻手指。

  此時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

  淑妃見他不說話,又說:“你可想知道,為何我能推測出你不是方容嗎?”

  “推測?”方容重複一遍。

  “沒錯。”淑妃抬起手,她又往前走了數步,步伐沒有那麼從容,尚且帶著一絲焦急,她把手放在方容的臉頰:“你長著和他一樣的臉,卻不是他。”

  方容瞬間往後退了一步。

  被淑妃碰過的地方瞬間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她的手很嫩滑,方容也曾想過這雙手握起來是什麼樣的感覺,可絕不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淑妃仿佛被他的反應逗樂了,她的笑容愈發放肆起來:“瞧,你竟對我這般生疏。”

  方容頓時有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測。

  淑妃說:“你可知我為何嫁入皇家?”

  方容知道今天肯定瞞不過她了,乾脆直接問道:“為何?”

  “三皇子方容,曾對我有救父救母之恩,我身無長物無以為報,自然以身相許。”淑妃還是盯著方容,她輕聲說:“他英俊瀟灑一表人才,又是皇室子弟,給他做個丫頭我都心甘。可他竟答應抬我進府……”

  方容心想這種狗血段子他實在不想聽,可聽著聽著他又覺得不對。

  這分明是你和‘三皇子方容’的言情故事,關你進宮什麼事?

  “……而當今陛下,當年頗得聖寵的七皇子卻去求了聖旨賜婚。若你還是方容,告訴我,你當年曾答應我什麼?”

  方容:“……”

  這誰能知道啊……

  不過話說回來,方冀對‘方容’可是有奪妻之恨啊,居然還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在方容面前晃。真的是不怕被砍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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