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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對這片土地上的人類都有愛護之心。

  顏許和景其琛上了樓,和小區環境十分相符,樓梯也非常老了,還沒有電梯。年頭不少了,估計是九幾年的房子,每一處都是老舊斑駁。

  顏許一邊走,一邊內心五味陳雜。他沒有想到,身為強大的應龍,伴侶是赫赫有名的洪荒四大凶獸之一的混沌。這樣的身份,竟然影藏在人類之中。

  景其琛曾經跟他說過,妖怪如果長時間不恢復原型會很傷身體,也會傷害修為。

  顏許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有沒有化為原型過。不過看起來她已經完全融入了人類社會,她失去了記憶,這麼多年沒有找過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顏許覺得她這樣反而更好,她沒有這些記憶,就不會覺得痛苦。

  顏許也知道,他們當年也不是有意要拋棄自己,也不是不愛自己。但是顏許已經這麼大年紀了,他有了自己的家人,對白羽一直都是對長輩的敬佩和愛戴,讓他現在去和白先生父慈子孝,顏許做不到。

  他現在依舊沒能轉換自己的角色。

  畢竟這麼多年,顏許並沒有和白羽以及文茵有任何家人間的相處,他沒有接受過父母的教育,也沒感受過愛。就算他知道他們有苦衷,但顏許還是不能走過自己內心的這道坎。

  說是矯情也好,顏許知道自己不會和他們成為一家人。

  血緣的關係抹不掉的,以後估計能像朋友間相處,但叫一聲爸爸媽媽,顏許做不到。

  “文茵!”樓上傳來白羽的聲音,好像是被人關在門外了。

  顏許和景其琛也沒有上去,他們兩悄悄的站在另一棟房子的房頂,就這麼看著。

  白羽穿了一身黑衣服,把鬍子也刮乾淨了,竟然顯得年輕了不少,臉上還帶著微笑。

  不過裡頭一直沒人回應,白羽又叫了好幾聲,才終於有人開門了。文茵的個頭很小,站在白羽面前頭頂還沒到白羽的脖子,但是她毫不畏懼,知道這個男人就是個紙老虎,不敢對自己做什麼。

  文茵冷著一張臉,雙手環胸,一副完全不想理白羽的樣子:“我和你又不認識,也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來,我就報警抓你。”

  白羽倒沒有多做解釋,反而還是帶著痴漢一樣的笑容:“我就是喜歡你。想見見你。”

  很好……這位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智商了。

  顏許看著都覺得慘不忍睹,這把妹手段,現在的小學生都比白羽強。

  應該建議他去小學蹲點,學習別人的技術。

  顏許和景其琛倒也不覺得無聊,他們這一天就偶爾過來看看進展,然後出去逛逛商場,吃吃東西,下午還看了一場電影。景其琛還給孩子們買了點布娃娃回去,連徐辛和黃志安的玩具都買了不少。主要是便宜。

  自從來時照顧家裡以後,景其琛就和大賣場裡搶購的大媽沒什麼區別了。

  看到只要和孩子相關的都想買,買就算了,看到打折。那根本就是停不下來。

  “你買這麼多幹什麼?家裡玩具挺多的。”顏許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景其琛沒開車,買這麼多東西又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用法術穿回家裡,最後景其琛和顏許就像是進貨的一樣,一人一個蛇皮口袋,十分狼狽。

  大概是因為長得好,穿得也不錯,提著兩個布滿灰的蛇皮口袋,路人都紛紛轉過頭來看,估計搞不清楚進貨的穿這麼體面幹什麼,也不害怕弄髒。

  顏許是有苦不能說,他雖然是妖怪,但是和人沒什麼區別。而且觸發法力的前提條件是在生死關頭,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才能擁有法力。平常就是個普通男人,沒比別人強。

  好不容易兩人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讓景其琛把東西弄回去,白羽和文茵卻失蹤了。

  沒辦法,兩人只能走上街頭,看看哪裡有白羽他們的氣息。

  顏許去街頭買了瓶水,正要和景其琛說話的時候,一個瘦弱的小孩子突然撞進了他的懷裡,這孩子很瘦小,黑黑瘦瘦的,身上穿著的是破破爛爛,在這個天氣很明顯會受凍的衣服。他吸了吸鼻涕,手裡拿著一個破碗,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問:“叔叔,給我點錢吧。”

  顏許一下就心軟了,但是他沒把錢掏出來,反而蹲下去問道:“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

  小孩又吸了吸鼻涕,他臉上很髒,身上也很髒,還帶著股味道,一看就是很長時間都沒有洗澡了,也沒有人照顧他,小孩想也沒想:“我沒有爸爸媽媽,我是孤兒。”

  顏許又問:“那你現在跟誰住在一起?”

  說這話的時候,顏許明顯感覺得到有人在遠處看著他,於是顏許微微側身,給孩子張開了一個視覺死角。

  別看孩子小,但有時候也很精明,他看著顏許體面的打扮,又看了看顏許身邊站著的一看就孔武有力的景其琛,他忽然就抱住了顏許的脖子,顏許被抱的有點不知所措,還看到這孩子頭上的跳蚤。

  顏許小時孤兒院的環境也不是很好,他倒是對虱子跳蚤什麼的接受程度還好。

  小孩在顏許耳邊說:“叔叔,我們都在大橋的橋洞底下,胖子生病了,他們不給胖子看病。你幫我報警吧,我家原本在杭州,我叫李大頭,我爸爸媽媽是農民,我家在陳縣的安河村三組,我是被拐賣來的。”

  小孩說話很有條理,幾句話就說清楚了。

  第一,他是被拐來的,而且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組織。

  第二,他有個朋友,現在就快死了。

  第三,他詳細的給顏許說了自己的家庭背景,讓自己的話更加可信。

  這孩子,顯然是個可造之材啊!

  顏許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了一百塊錢放在孩子的碗裡,對李大頭說:“給你,也是可憐。”

  李大頭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十分討喜地說:“謝謝叔叔,叔叔是個大好人,肯定長命百歲!”

  說完,拿著自己的碗就跑了。

  確定身邊沒人看著了之後,顏許才皺著眉毛看向景其琛,景其琛顯然也聽見了那孩子說的話,他問顏許:“你剛剛怎麼不直接帶著他去報警?那個監視的人我可以解決。”

  “他們這種組織,我以前下鄉的時候就看見過,看似鬆散,其實很嚴密。一旦聯繫不上一個負責人,就會馬上挪窩,一晚上都不會留。報警就算立案突擊,也不可能比他們逃跑來的更快,打糙驚蛇。”顏許心情很不好,心思都寫在臉上。

  他痛恨人販子,當年在孤兒院,不少孤兒都是從人販子手裡解救下來的,很多都是後天殘疾人。缺胳膊少腿都還算好了,有個小孩,全身都是燒傷,連朋友也沒有。他是被人販子關在木屋裡,放了把火,看人還沒有燒死才抱出來的。

  而且這些孩子大多數被拐的時候太小,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大名,也不知道家鄉在哪兒。

  有些甚至說他家就在楊樹後頭,李子樹後頭,懵懵懂懂地成了殘疾人,一輩子都得活在這樣的陰影之下。

  那個燒傷的孩子,在讀小學的時候,因為被同班同學排擠,辱罵是魔鬼,那孩子自殺了。

  一個小不點,甚至還沒有獨立自主的人格,就偷了農藥,孤零零的死在了倉庫里。

  他的父母,說不定還在遙遠的他方,等待著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能被找到,有朝一日還能相認。這個家庭還能夠重回往昔。

  顏許想到這個就咬牙切齒,他的憤怒似乎變成了實體,有熊熊烈火在他身邊燃燒。

  景其琛咽了口唾沫,覺得這樣的顏許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可怕,即便面無表情,都知道,要是那些人販子落在他手上,不死也得掉半層皮。

  李大頭要到了一百塊錢,但是他臉上並沒有什麼笑表情,因為要不到要挨打,要得到也要挨打。只是被打的時間要少一點。今天看著他的是個黃毛,專門管這一片,那些跪在原地要錢的專門有人看管。

  像李大頭這樣流動的,又有另一撥人看管。

  李大頭老老實實走到黃毛面前,把那一百塊錢交給了黃毛,一百塊在這個縣城已經很多了,而且他之前也已經要到了幾十塊,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務。

  黃毛也很滿意:“你要是每天都有這個收穫,你以後就不用挨打了。我會跟頭兒說的,你的腿要是斷了,也就不方便了。看來到處走動還是有用的。”

  李大頭點點頭,他還笑眯眯地跟黃毛說:“哥,我想回橋洞底下一趟,我去拿點東西。”

  因為每天的硬性指標只是一百塊錢,多的錢黃毛自己可以收。黃毛能拿到錢的時候還是比較好說話的。而且一般到了晚上,這邊的行人就全是這附近的了,知道他們是有組織的,都不怎麼捐錢。

  黃毛看多了江湖片,覺得還是要給自己的手下的人一點甜頭,當即就說:“回去吧,明天繼續加油。幹得好了我就跟頭兒說,說不定你過幾年也能當個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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