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淨霖閉眼由著他吻,吻著吻著又到了一起。餘韻溫情,淨霖小口小口地吮著人,這還是蒼霽教的。蒼霽拉上被子,跟他悶在裡邊,氣息相融,緊密相貼。

  “日後就住這裡。”蒼霽說,“合上門天天與你玩兒。”

  “色令智昏。”淨霖趴在他胸口,半撐著頭,“帝君要被人笑了。”

  “有情人方能如此。”蒼霽跟他手指相勾,“天經地義,正大光明。”

  “我若是想不起來。”淨霖望著他,“你也不要偷偷哭。”

  “我當然不會。”蒼霽說,“我也抱著你的腿哭。‘偷偷’兩個字怎麼寫?”

  淨霖腳趾微蜷,刮在蒼霽的小腿上。熱得要命,蒼霽乾脆露出兩個人交錯而放的腿腳。

  淨霖垂首,側臉和蒼霽貼在一起。

  “我近來。”淨霖說,“似是變小了。”

  “你本來就小。”蒼霽攬著他,說,“你小我好多好多歲,諸多事情都要等我教呢。”

  “我已不如臨松君。”淨霖合上眼。

  蒼霽無聲地摸了摸淨霖的後腦,他轉過頭,吻了吻淨霖的眼角,說:“你本就是這個模樣。天地間無人能叫你斷情絕欲,別處擱不下的喜怒哀樂,這裡都留給你來放。”

  淨霖似是哼一聲,石頭也滾到蒼霽的胸口上來。兩個人手指交握,蒼霽聽著淨霖呼吸漸勻。

  山月突然呻吟起來,她從夢裡驚醒。宗音立刻自榻上翻起來,握了她的手,慌張道:“怎麼了?又踢著你了?”

  山月一陣陣地疼,她竟已大汗淋漓。唇上泛了白,撐著聲說:“宗宗哥!怕是、是要”

  宗音一手握著她,一手給她擦汗,喊道:“浮梨,浮梨!”

  隔壁的浮梨應聲起身,她進了屋點亮燈,見狀一怔,隨即道:“怎麼回事?還不到時候啊!”

  山月抖起來,她哆嗦著說:“冷、好冷”

  浮梨適才沒留神,當下往窗邊一看,那寒冰已經要爬進窗了!她當即脫了外衫,挽著袖說:“你喚阿乙,讓他快去叫九哥!這冷得不對勁,怕是孩子自己也受不住肉體凡胎,再不生就要拖死母親了!”

  宗音站起身,山月攥著他的手,淚珠子不自主地掉。她偏生要給他留個笑,這關頭還在叮囑他:“出出門套個衣”

  宗音眼裡發酸,他默著聲,在山月指尖吻了吻。那頭阿乙還睡得四仰八叉,雷打不動。山田自另一張床上起來,不必宗音推門,先跨門而出,說:“阿姐要生了嗎?我這便去燒水!”

  阿乙抱著枕還夢在幾千里以外,浮梨隔著牆喊了一聲,他倏地就坐了起來,說:“生了?這會兒!我做什麼?叫大哥他們是不是!”

  阿乙拋了枕頭跳下床,踩了靴就往外沖。他一打開門,外邊狂風直撲而來,冷得他猛地哆嗦,定睛一看,先勃然變色。

  “這什麼意思?故意擋道麼!”

  第117章 生產

  門外長夜蕭索, 寒風譬如脫韁之馬奔騰咆哮。阿乙抬臂擋風,梵文鏈霎時繞臂而現, 他於風中喝道:“滾開!”

  十三道青符牆層疊幽亮, 卻阻擋不住寒意的逼近。風間白雪繚亂,旋繞而現半身人形。

  雪魅仰首浮立, 他銀髮遮面,對阿乙輕斥道:“無禮小兒!浮梨擅自離職,包庇罪神宗音, 如今異象已生, 天地風起, 你們一個二個都逃不掉。”

  “你不做淨霖的看門狗,我瞧得起你。”阿乙“啪”地甩響梵文鏈, “豈料你轉頭去了九天境,還是做人家的狗!好狗不擋道,趕緊滾開!”

  雪魅譏諷道:“今夜就算我讓開,你也跨出不去!障外百里皆是分界司的兵將,醉山僧即刻便到。你想去尋誰?淨霖當下自身難保!”

  阿乙早已不耐煩, 哪裡聽得進去。他的梵文鏈破空抽出, 風雪間聽得“簌簌”疾聲,猛地炸響在雪魅立身處。

  屋外暴雪漫蓋, 屋內山月的喘息越漸劇烈。她緊緊摳著床沿, 仰頸悶哼, 汗順著脖頸和雙鬢不斷下淌, 可她摸起來卻涼得駭人。

  浮梨淘洗著巾帕, 對端盆的山田厲聲說:“把參離枝遞給她,讓她銜著!”

  山田如數照辦,切聲問:“這般冷如何生得出來?”

  “你將地龍再燒熱些。”浮梨摁著自己顫抖的手,“熱水不可斷,其餘的交於我便是。”

  她話音未落,整個院子陡然震動一下。桌椅碰撞,熱水險些翻撒在地,外邊已經動起了手。

  山月蒼白著臉,盯著浮梨,汗水滲濕她的長睫,她緩了少頃,才含糊地念道:“梨姐!你你休怕”

  浮梨閉一閉眸,再睜開時已鎮定下去。她替山月擦拭掉汗水,說:“麼兒要來了,姑姑接著他!今夜你們必定會母子平安。”

  蒼霽闔眸假寐,聽著淨霖勻長的酣睡聲忽然停了。他便睜開眼,問:“怎麼了?”

  淨霖無端地說:“天冷了。”

  室內的餘熱正在消退,蒼霽緩緩後仰著脖頸,定了一會兒,方說:“明年無事,我必要看著你到天亮。”

  院門外的竹林里已響起了“砰——”的撞擊聲,降魔杖隨著芒鞋磕在石板絨雪上,卻沒留下任何痕跡。大雪撲朔,颳得褐色僧袍“呼呼”而響。

  蒼霽不羈,只在里襯外邊搭了件寬袖大衫。他跨門出來,抄了袖看漫天飛雪,也不下階相迎,只說:“在門外邊站著,這裡邊沒余出你的位置。”

  醉山僧略抬了抬斗笠,露出他慣用的那張蒼老皮囊。他駐步在院門外,肩頭已經鋪了層薄雪。

  “你龍息浸身,已藏不住了。”

  “你說笑。”蒼霽寒聲慢語,“我生來便只會激流勇進。”

  “一年前,我於西途城中告誡過你,你卻執迷不悟。”醉山僧說,“你們在此藏匿邪祟,此罪當誅。”

  “這孩子若不是邪祟。”蒼霽說,“你殺還是不殺?”

  醉山僧腳踢降魔杖,橫臂凌指向蒼霽。空中飛雪頓時沖開,在兩人之間余出空地。他說:“殺!天地間凡是能生魔者,我都要殺!”

  蒼霽朗聲肆笑,說:“你此生閉關無用,已經淪為夢魘囚徒,人如半廢。”

  醉山僧持杖凌身而起,他喝道:“出來!”

  暴雪撲頰,醉山僧聲音方落,降魔杖已撞在蒼霽臂間。那結實的手臂上衣袖破裂,鱗片與杖身猛然相抵,醉山僧如撞泰山,腳下竟倏地被震退一步。

  “好力氣!”醉山僧喝了一聲彩,接著翻杖直擊,“你也要化龍了!”

  降魔杖再次轟然擊打在臂間,蒼霽非但沒有退後半步,反而倏忽抵近,牢牢地握住杖身,說:“一年前大雪夜,你一杖擊中內子,你記不記得?”

  醉山僧騰身凌踹,雪風立刻盪面而去,他說:“不錯!”

  “好膽。”

  蒼霽突然笑一聲,手上霍然一翻,騰起的醉山僧跟著旋身,降魔杖呼嘯而轉。陣風凌袖,蒼霽化爪之臂已經擒住醉山僧的腳踝。醉山僧掙風欲落,蒼霽豈能如了他的願,當下使力,將人頓砸向地。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