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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祈陽勾了勾嘴角。
「我們重來一次吧，上次失敗是我的錯，我心裡以為你是三皇子，所以惹你不高興了。」修特拉坦誠地說，「我道歉，我們再來一次！」
「等等……這個……」祈陽猶豫了一下，「我畢竟……都做了八百年的劍修，你讓我和你結締騎士契約，這一時間……我自己也的確需要再考慮。」
修特拉聽完後沉默了一會，然後說：「好，我等著。」
祈陽緊跟著也開始解釋：「這幾天我不回來，是我不對。我以為你會想要找三皇子，沒有問你真實的想法……我在書上看到，很久以前龍族也偶爾和精靈等其他種族締約，我猶豫了很久，我覺得……是希望你不會介意我不是人類，但是又……」
近鄉情怯？他覺得修特拉不會介意，可萬一他介意呢？書上寫過龍族與人類以外的種族締約屬於極個別案例，而且那些種族早已消失……自己是一個來自異世界的、陌生的種族，而且最讓祈陽無法釋懷的——
「寒冰，你是因為我本人，想要和我締約，還是因為你一開始將我當成了三皇子，所以才產生了好感？」祈陽終於問出了這個真正困擾他的問題。
龍族高傲、甚至往往目空一切、自高自大，修特拉就算年長且見多識廣，也不能完全克服種族的天性，他千年來未曾對誰有過青眼，為何就偏偏對突然到來的祈陽關懷備至？
「我不知道我身上這半個契約怎麼回事，我會想辦法查清楚。」祈陽補充道，「那麼……你呢……」
一方是曾持劍橫掃洪荒的劍修，一方是天空與冰雪眷顧的寒冰巨龍，結果卻大半夜坐在一堆金幣里別彆扭扭忐忐忑忑地說著悄悄話，這場景如果換一個——比如換成咖啡廳、公園長凳……咳咳，打住，意會即可。
祈陽是真的緊張了，他自己完全沒意識到，手指下意識地揪著自己的衣擺，手心裡都是汗。
「祈陽。」修特拉面色凝重地說，「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
祈陽一愣，被修特拉沉重的語氣搞得心中忐忑，「啊？」
修特拉眼神怪異：「你以為我是垃圾收容所？只要貼上『三皇子』的標籤，就算來個智障我也會回收再利用？你把冰霜之子想像得這麼葷素不忌？」
祈陽低下頭，再次被愧疚之情籠罩。
在已經知道了祈陽不是「脆弱易碎」的人類之後，修特拉徹底放鬆了起來，也完全不會擔心自己的龍族生活習慣會一不小心傷到人類——畢竟沒有正常人類能夠忍受你的同居人總把你扔進金幣堆埋起來，還總會在你身上掛上各種亮晶晶的首飾，每天給你換十七八次的髮型和衣服。
祈陽覺得這一定是天道的考驗。
修特拉還喜歡咬冰塊，經常抱著祈陽坐在金幣堆里看電視、刷論壇，一邊嘎巴嘎巴嚼冰塊，吃了冰塊的藍龍偶爾會打個嗝，噴出一股雪花。
被抱在懷裡的某人從一開始的渾身僵硬緊張不已，到可以一邊被抱住蹭，一邊凝神入定溫習劍訣——看來劍修承受住了「天道的考驗」啊。
龍族隨性妄為，他表現得越是任性，說明他對你越坦誠、越信任。
這麼一想……還挺高興。
但是祈陽緊跟著憂愁起來，怎麼越來越覺得修特拉酷似某種尖耳朵、四隻爪、長尾巴、毛茸茸的物種……
在祈陽入定的時候，修特拉的陽台迎來了一位真正的貓咪——從外表看現在他是貓，那隻經常蹭祈陽飯吃的大黑貓，碧綠的眼睛，烏黑光滑的毛髮，長尾巴甩來甩去，蹲在陽台上看起來非常乖巧。
修特拉關上陽台門，加了一個隔音小魔法，然後黑貓悄無聲息地變成了一個人。
這人身材修長清瘦，穿著白上衣和棕色馬褲，腳上踩著褐色的長靴，栗色的細捲髮在肩膀上扎了個小辮，發梢上綁著一朵嫩黃色的小花。他長著一張少年模樣的臉蛋，明亮的藍色眼睛，柔軟的嘴唇邊有個小梨渦，不笑也像在笑，幾乎看不出年紀。
——這是個德魯伊，自然之子，荒野和森林的寵兒。
德魯伊的變形完全沒有任何魔法波動的感覺，能力越是強大的德魯伊能夠變化的形態就越多，體型也可以越大，他們的變身是一種自然神術，絕大多數德魯伊的變身甚至無法被識破，因為他們真的是從裡到外改變形態成為了這種動物——只有高階魔法師使用靈魂偵測魔法才會發現這是個德魯伊——可是誰又會閒著無聊對路邊一隻賣萌的小黑貓使用高階法術靈魂偵測？
「修特拉大人，尊敬的藍龍語者。」德魯伊的聲音清脆悅耳，有點緊張，「我來向您匯報了。」
「很好，你的表象還不錯，雖然你的變身看起來那麼沒用。」修特拉坐在一張搖椅上，德魯伊恭敬而緊張地站在他面前，「按照我們的約定，你完成了我的任務，就可以不再做我的奴僕了。」
「大人，您當年從邪惡亡靈法師的實驗室里將我救出來，我永遠感激您的恩情！」德魯伊少年激動地說，「能為您做事將是我一生最珍貴的回憶！」
修特拉顯然對德魯伊的態度很滿意，古時候龍族總是會有許多追隨者，現代這麼做的龍族很少了，因為大部分「追隨者」都要求工資、三險一金、還有休假，真是好笑！這個小德魯伊很乖很聽話，用起來順手極了！這段時間他德魯伊變成黑貓去跟著祈陽，時刻保護、或者向他回饋祈陽的具體狀況——畢竟那半個契約的感知還是很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