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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丁在那一瞬間將鋼線繞在了他的腳上!

  電光石火間,梵多的戰鬥本能清楚地明白自己不可能在半空中完全找到重心,此刻自救的唯一方法是擊退奧丁一波攻擊。

  “風壓!”解說叫道,“梵多明智地用風壓來釋放壓力進行逼退!”

  就在“風壓”出現的剎那間,匕首岑寂迎面而上!

  奧丁的匕首幾乎從沒有單獨用于格擋過,但毋庸置疑他的左手偏重於更強的力量,所以面對風壓這種勢大力沉的攻擊技巧,顯然匕首岑寂更適合嘗試正面格擋——

  這個道理一瞬間划過解說和梵多的心間,而其他觀眾顯然尚未資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看出端倪。

  這時的梵多已經全力準備好了這一次對撞,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奧丁如此輕敵,他低估了風壓技巧對力量的增幅!

  結果接下來的事實,光速打破了他的一切計劃。

  因為匕首岑寂是個騙局,是演技!

  奧丁用所有人都深深忌憚著的獠牙岑寂吸引了梵多的注意力,然後用短劍凱歌側面襲來,剎那間逼出一聲尖銳的風聲,擊打在了梵多匕首的側面。

  這一刻,梵多的“風壓”距離奧丁的身體僅僅只有兩寸多的距離,卻不得不戛然而止。

  風壓的強大力量來自於狹窄的軌道,而凱歌這一下四兩撥千斤一般的敲擊,則完美地破開了這條河道,大量力道頓時宣洩而出——

  “風壓”宣告被破!

  它終於抵上了匕首岑寂,而等待已久的這柄獠牙順勢而上,兩把刀鋒緊貼著彼此錯身而過。

  梵多的余勢帶走了奧丁5%的血量。

  奧丁的匕首則正面扎在他的心口,帶走了20%。

  但真正讓梵多內心如遭重擊的,則是奧丁看著他的一雙眼眸,那種笑意,讓他面色剎那間慘白如金紙。

  “四。”奧丁說。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急於打完梵多的血量過,只是好整以暇地一次又一次地,擊破梵多的致命位置。

  只造成一次傷害,一擊即中,一中即退。

  然後後退幾步離開戰鬥第一線,仿佛是提供給對手調整呼吸和心態的時間。

  四次交手,四次致命傷害,節奏太巧、太完美了。

  梵多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巧合。

  奧丁用的是刺客前輩教導後輩的模式!

  當一個年輕刺客加入組織之後,如果能得到師長、前輩的教導,毫無疑問就是這樣教學模式之一——雙方對戰的時候,前輩往往是這樣的行為:前輩會反擊和破解後輩的攻擊,以此來點醒後輩對這些技巧的使用有什麼不足;前輩自己通常不會主動攻擊,除非在指導防禦格擋技巧,或者是找到了必須指點出來的致命弱點;以及,每一次尋找到擊殺後輩的機會,前輩都會用刀背划過,留下一道印記,然後記下數字——

  奧丁已經計到了“四”。

  這數字只有一個意思:如果是真實的戰鬥,你已經死了四次。

  梵多咬緊了牙根後退,與奧丁重新隔著五米對峙,他見到奧丁的姿態,那個姿態現在看來很明顯又很熟悉。

  和他的老師一模一樣,那意思是:來打,小崽子,我看看你還有幾個弱點。

  這一刻,所有局外人都看不懂兩名刺客之間的暗流洶湧有著多少深意。

  不過,國賽成千上萬的觀眾都茫然見到梵多的眼神,這位年輕桀驁的巔峰刺客選手忽然連眼眶都紅了,好像是一隻被逼到了牆角的幼獸在拼命瞪著人。

  ☆、第138章 國賽-刺客終

  如果梵多的老師這是能夠同樣來看導播視角, 他就能發現奧丁這麼做的深意。

  這種略帶欺負小孩性質的打法, 剖開來講, 實質上是一種專門對付刺客小崽子們的心理戰術。

  有一種心理,叫做“習得性無助”。

  假如一隻小狗從出生開始就被牢牢拴在盒子裡出不來,那麼等它長大後給它卸掉鎖鏈, 即便一抬腿就可以邁出小盒子,它也不會去抬腿的,因為它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無助,並學會了不要去反抗這種無助。

  刺客小崽子們也是一樣,在真正開鋒見血之前, 他們一個兩個學會的都是怎麼“演習”, 怎麼見招拆招, 怎麼在一個教導性的戰鬥框架裡面表現得最好;如果真正上戰場之後,這種訓練出來的演習套路就會很快褪去, 變成了斷奶期和父母兄弟們的玩耍性教學, 會極快地被生與死、血與火之間磨礪出來的戰鬥本能給完全替代。

  在這一點上, 梵多太吃虧了。

  他沒法見識到這種生死較量, 他永遠在做模擬演習,儘管有的時候電競打起來也很殘酷,但就像奧丁一眼看出來的那樣——電競選手們打贏了滿堂喝彩,打輸了也就是拍拍屁股回家,就算回家也不愁餓死。

  像這樣,只有渴望勝利、財富、功成名就等等東西的心態是遠遠不夠的;只有渴望活下去的心態才能碾壓一切無助、怠惰、恐懼和絕望——人必須體驗過在水中窒息才會珍視游泳技巧,必須體驗過失血到休克才會拼命在戰鬥中規避受傷,必須體驗過在沙漠中暴曬到瀕死才會不擇手段去獲取生存資源。

  沒有生存壓力,只有一把零食的誘惑,小狗是永遠跳不出盒子的。

  欺負這樣的小狗也很簡單,拿個盒子出來,把它原地一套,它就一臉無助地坐在裡面開始叫喚了。

  梵多已經打得有點懵逼了。

  沒有意識到奧丁的打法時,他的打法可以說兇悍,也可以說莽撞,不憚於使出渾身解數上去拼一個可能性;但是恰恰在意識到之後,他忽然變得束手束腳了。

  “梵多又退了一步!還是弓行!”解說不明所以,猜測道,“看來是血量跌破了梵多選手的心理預期,所以他開始走謹慎風格?”

  這好像也有點說不通,但觀眾們已經無所謂了,公屏上正在瘋狂地刷:“不要慫,就是干啊!多多!”

  “四爺為什麼沒隱身啊,明明一直有CD的,趕緊主動打一波就能拿到勝利了啊!”

  “多多!發什麼呆,‘風壓’被中斷了你還有‘流水劍’啊!拼刀拼不成你還有別的技巧可以掏的啊,是時候發揮‘詭秘手’的真正實力了!”

  解說一眼瞄到最後這條評論,頓時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梵多最熟練的風壓和弓行、蓮行已經前後被破,怎麼能再繼續掏出來他不夠熟悉的技巧?那種技巧偶爾拿出來讓對手吃驚一下、然後趁機占個小便宜還可以,怎麼能在逆風的局勢下面掏出來面對大魔王這種級別的對手?

  因為梵多的謹慎,兩名刺客在中場有進有退,很快將戰場又轉換了好幾個地點,梵多的血量平穩在一個很危險的位置上。

  他越打越穩,簡直一反常態,完全被帶進了“教學關卡”般的節奏。

  和戰鬥風格相反的是,梵多的心態越來越爆炸,完全是一種受了委屈快要鼓成一個球的河豚狀態,充滿了攻擊性卻無法發揮出來,恨不得用眼神咬死對面的刺客前輩。

  奧丁一看他這個狀態,差點在戰場上就笑出來。

  刺客大師:哎呀,這個小崽子太好玩了。

  兩人重新進入對峙狀態的時候,奧丁就攤開雙手,做了一個很明顯的“上來打,我準備好格擋你了”的姿態。

  梵多果然一個弓行,閃電般突入他的攻擊範圍。

  就在他跟上的那個瞬間,奧丁忽然化為了一道陰影!

  “影襲!”解說猛地一拍桌,“四爺原地陰影跳躍了!”

  陰影跳躍常用來接近遠距離目標,所以這場比賽至今還沒有出現過,但當然也可以用來作為一個0.5秒的閃避+繞背技能來使用——

  這一剎那梵多的弓行剛剛結束,背後已經出現一截刀光!

  梵多隻來得及反手架起匕首,整個人便被巨力直接轟飛!半空中他正在收身時,奧丁瞬間閃光跟進,一把匕首正面捅入了他的心口,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將梵多整個人摜在牆上。

  這一下如果撞結實了,說不定剩餘那點血量就直接扣完了。

  梵多瞳孔倏然收縮,本能地吐出一個音節——

  陰影跳躍!

  解說失聲道:“梵多還了一個影襲!”

  這個千鈞一髮的陰影跳躍暫時拯救了梵多一條小命。

  梵多的陰影在牆面上快速消散,而奧丁已經探手抓住了從背後伸來的一把匕首。

  梵多的另一把匕首竟然是從側面襲來,在奧丁的腰間爆發出一次要害攻擊。

  奧丁實際上已經瞬間開啟影舞步,但他沒有躲——他完全超乎了梵多的預料,硬吃了一次攻擊之後,輕鬆再次撞到梵多身前。

  “五和六。”刺客大師從容說道。

  梵多聽到他近在咫尺的聲音,剎那間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我要張開血盆大口咬死他!!!

  可惜他非但沒有血盆大口,而且直接被耗空了血量,化為白光飛逝了。

  奧丁血量還有大半,輕鬆挽了個劍花,將兩把武器歸鞘,心情很是不錯地想道:嘖嘖,小可憐。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梵多使用陰影跳躍時候的心態了,大家可能都以為梵多是急中生智,但是刺客大師很清楚:嗨呀,小崽子被壞人欺負了,潛意識裡反而在模仿壞人的手法,自己可能還不知道。

  好比被老師罰抄一百遍的小可憐,內心發狠要報復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我長大要當老師,罰別人抄更多遍”嘛。

  兩個選手飛回台上的時候,有個解說還在對著副頻道里的慢鏡頭回放不停解說,唾沫橫飛。

  舞台上燈火通明,主持人輕盈地飛過來。

  梵多忽然“哇”一聲,朝著奧丁就撲了過去,以為自己還有能力反擊,試圖掏出匕首扎死前面這個老混蛋。

  這完全是委屈到心態爆炸了,入戲太深,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在虛擬場景里“死”過了,甚至都沒注意到環境變幻,還想接著反抗。

  不過沒有了遊戲角色的屬性加成,他動作委實太慢。

  奧丁側過身讓開他的力道,伸腳一勾,就將梵多巧妙的絆倒了——

  他也沒太過分,繼續伸手一撈,把仰面朝下的小崽子提著背後的衣服重新拉了起來。

  梵多從耳朵到呆毛都耷拉了下來,終於意識到比賽已經打完了,再深仇大恨也完全沒法報了。

  ——受了委屈?憋著!誰讓你輸的這麼慘!

  梵多終於面無表情地站住了,低著頭,一臉絕望。jpg奧丁看了看,惡劣至極地補刀道:“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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