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留長去次
第350章 留長去次
白蘇這一句話問出來，不止是臨逸塵怔住，就連琴墨也怔住了。
臨逸塵到底是如何瞞天過海，得到皇位，是不是他用非人的方式對待琴墨和非語？
白蘇不知道，卻想知道。
琴墨就是一塵已經毋庸置疑。
當初，一塵一次又一次離開，到底是自願離開還是被迫？
離開後是不是回了臨天帝國？回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蘇不敢問琴墨，她怕她一問，琴墨就得被迫揭開傷疤，回憶那段痛苦的記憶。
可是，她沒有想到，即便不是問他本人，也會令他這麼難受。
寬敞的秘室里，陡然變得很安靜。
真相好似越來越近，又好似越來越遠。
臨逸塵怔了怔之後，抬頭，看向琴墨。
他沒有看白蘇，卻是看向琴墨，這是不是說明他的良心還沒有完全被狗吃，還會有些歉意？
白蘇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臨逸塵，今日，這件事情該有個了結了。
既然大家都知道臨逸塵並不是真正的臨一塵，那他這個皇帝自然是沒有辦法繼續當下去了。
白蘇答應過非語，有些仇該報就得好好報。
只要弄清楚，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就可以替琴墨和非語報仇了。
當然，也可以替自己報仇。她不是也被臨逸塵騙了嗎。
可是，白蘇這麼問了之後，臨逸塵卻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琴墨。
這時，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霍老將軍怎麼不繼續說下去了？分辨出來真假之後呢？」
黑袍老者的聲音。
白蘇驚了驚。
若不是他突然出聲，他們幾乎都快要忘了這個始作俑者的存在。
如果不是他，也許臨逸塵不會變壞，如果不是他，也許沒有今天這場浩劫。
如今，慕子軒、琴弦、侯清泉等人還不知道怎麼樣了。
白蘇下意識地看了黑袍老者一眼。
他是紫萱的父親？
紫萱那麼善良的一個姑娘，怎麼會有一個這麼狠毒的父親？
經黑袍老者這麼一說，霍老將軍的面色陡然變了。
他瞪著黑袍老者，怒聲喝道：「你是什麼人？鬼鬼祟祟地不敢以真面目見人，算什麼英雄？」
黑袍老者不說話，只是目露譏諷地看著霍老將軍。
那目光，就好似在看一個不自量力的死人一樣。
很顯然，他不屑與霍老將軍這樣一個一隻腳都踏入棺材的人計較。
霍老將軍的臉色有些掛不住，僵了好一會兒。
忽然，身後傳來紫萱清脆而好奇的聲音：「霍老將軍，我也很好奇，當初分辨出真假皇帝之後，那臨王怎麼樣了？」
「哼！」霍老將軍輕哼一聲，「還能怎麼樣？冒充一國帝王，自然是死罪。」
「真皇帝殺了臨王？」紫萱驚道，「那太祖帝夫婦也不阻撓嗎？」
「國有國法，就算再疼惜次子，太祖帝也不可能正大光明地違背自己定下來的法紀。」
「哦？不能正大光明……那就是說還是想了其它辦法救臨王？」
「那是自然。」霍老將軍道，「即使臨王犯下再大的錯，那終究是太祖皇后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自是不舍臨王被殺，更何況這個下達命令的人還是她的另一個兒子。
這種兄弟自相殘殺的事不論放在哪一個父母身上，都是不願意見到了。
太祖帝疼惜皇后，不忍見她傷心，便暗中救出了臨王，將他驅逐，讓他從此改名換姓，做一個平民百姓。」
「哦。」紫萱點頭，「這倒也是一個辦法。」
「是啊。這確實是當時最好的辦法。」霍老將軍輕嘆一口氣，「可是，事隔多年之後，太祖帝夫婦先後逝世。臨王野心再起，再一次引發了宮變，最終，還是死於自己的孿生兄長手中。」
「啊？」
不止是紫萱震驚，屋子不知內情的人都十分震驚。
做一個普通人真的不好嗎？
為何一定要執意於一個虛無縹緲的帝位？
臨王是那樣，臨逸塵也是那樣。
邪不勝正，他們永遠也不會懂這個道理。
所以，最終，他們都落得一個陰謀被拆穿面臨生死的下場。
「說完了嗎？」黑袍老者輕笑一聲，「可是，據我所知，從那時起，臨天帝國就傳下來一道只給歷代帝王的密旨，不知是也不是？」
黑袍老者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是落在霍老將軍身上的。
霍老將軍被他問得有些懵，愣了愣，才道：「既然是傳給歷代帝王的密旨，老夫怎會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琴墨身上。
琴墨是真正的皇帝臨一塵，如果真有那道世世代代相傳的密旨，他定知道。
白蘇好像猜到了一些什麼，也看向琴墨。
此時的琴黑依舊安靜地站在那裡，雙手背於背後，平靜而淡然。
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他身上，他側頭看了一眼眾人，最後，將目光投到白蘇身上：「我也不知道。父皇駕崩的時候，我並未能守候在側。」
琴墨的聲音是暗啞的，目光是自責的。
原來，他那麼急切地丟下她，趕回臨天帝國，還是沒能見到他父皇最後一面啊？
白蘇有些自責起來。
從前，她只怪一塵三番兩次地拋下她，卻從未想過，他也許有什麼難言的苦衷。
現如今知道了，卻好像已經晚了。
一塵，他總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放在心裡默默地承受。
白蘇好想問他一句，這樣，不累嗎？
可是，累又能怎麼樣？她現在有了慕雲天，不可能再分出一顆心給他。
如果可是，白蘇真的希望，他們都能放下過去，做一對像親人一樣的師兄妹。
黑袍老者聽到琴墨的話，輕笑一聲，目光落到臨逸塵身上：「阿塵，告訴他們，那道遺傳下來的密旨是什麼。」
臨逸塵怔了怔，目光從黑袍老者身上掃過，落到琴墨身上。
他看著琴墨的眼睛，安靜了一下，才一字一句地說：「後世子孫，雙生子者，留長去次。」
短短的十二個字，臨逸塵卻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出來。
他的腦子裡好似迴蕩起當初父皇駕崩時的情景。
他的父皇，對著偽裝成臨一塵的他說，讓他不要再心軟，一定要除掉臨逸塵這個禍害。
是啊，二十年前，在他出生的時候，沒有殺死他。二十年後，意外得知他活著，還不忘傳下密旨，讓他的兄長親手了結他。
臨逸塵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錯？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就因為他是雙生子中的次子，就因為他降生在臨天帝國的皇室之中，所以，他就要承受這種被至親之人一次又一次地算計而死？
不，他不認命。
他的命由他，不由天。
如果有活著的機會，誰會想要死？
聽到臨逸塵說出那十二個字，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特別是白蘇。
來自現代的靈魂，讓她真的無法接受這種封建迷信的思想。
為什麼有了一次失敗的教訓，就人為地認定後面一定會繼續錯？
不管怎麼樣，也不能剝奪一個人生存的權利啊！
正當所有人都沉浸在震驚之中時，密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