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絕情蠱主
第94章 絕情蠱主
半盞茶的功夫,黑袍人睜開眼睛。
白蘇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突然扶起慕雲天,掏出一粒藥丸餵到他口中。
「喂!你給他吃什麼?」白蘇恨不得奔過去,卻無奈於不能動彈。
她現在終於體會到被人點穴不能動彈是什麼滋味了。
日後她一定要學會點穴,一定要!
黑袍人沒有理她,餵完慕雲天藥之後,盤腿坐在他身後,掌心運起藍光,緊貼他的背部。
霎時,一黑一藍兩道氣流在兩人之間流淌。
白蘇驚得睜大眼睛。
此刻,若她還不知道黑袍人是在救慕雲天,那她就是傻子了。
可是,為什麼她總感覺這個畫面似曾相識,就好像曾經見過一樣。
一深想,白蘇就覺得腦子很疼。
她閉了閉眼睛,不去想,也不去看。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黑袍人總算收起內力,將慕雲天扶著躺下。
他轉身,走到白蘇面前。
白蘇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眼前的人。
他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袍之下,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不像初來時那般犀利,反倒顯得有些疲憊。
眼角旁飄落幾縷發,乍一看竟是透亮的銀色!
「你……」白蘇覺得,他看起來不像蒼老得頭髮全白的樣子,莫非是為了給慕雲天療傷,頭髮才變白?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對不對,可黑袍人是在救慕雲天准沒錯。
正想著,黑袍人忽然出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呃!」白蘇悶哼一聲,看了黑袍人一眼,慌忙奔到床邊,執起慕雲天的手腕,替他把脈。
少頃,她面露欣喜地轉身,朝黑袍人拱手,拜道:「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慕雲天脈象比之前好多了,看起來似乎與常人無異。
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只要是能救慕雲天,白蘇都視若神明。
黑袍人雙手背立,看著窗外,沒有說話,只是留給白蘇一個側面。
白蘇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開口問道:「不知前輩給他吃的是什麼藥?還有,您給他輸的……」
「閉嘴。」黑袍人突然轉身,目光如炬地掃向她。
白蘇驚了驚,閉上嘴巴。
心裡卻在想,果然奇人異士性格多古怪,就跟她師父一樣。
「你不用知道我對他做了什麼,你只要回答我,想不想救他?」黑袍人道。
幾乎沒有猶豫,白蘇便道:「想啊!當然想!」
安靜了一下,她又疑惑道:「難道你方才並沒有救他?可他的脈象明明跟常人無異啊……」
「哈哈!」黑袍人沙啞的笑聲聽起來很刺耳,「你真是天真!若這麼輕易就能救他的命,那本座就堪比神仙了。」
「……」白蘇睜大眼睛,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黑袍人盯著她,沉聲說道:「雖有你以血換血護住她的心脈,可本座也只能為他續命三個月,最終能不能救他的命就看你了。」
白蘇回過神,恭敬地道:「請前輩指教,我該怎麼做才能救他。」
黑袍人如刀光般鋒利的眼神,盯著白蘇。
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無論犧牲什麼,你都無怨無悔?」
「是。」白蘇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慕雲天,堅定地道,「無怨無悔。」
「好。」黑袍人取出一隻透明的瓶子,舉到眼前,「這裡有一隻蠱,我想讓你用血肉幫我養著它。」
看到瓶子裡蠕動的紅色小蟲,白蘇心一驚:「絕情蠱?」
黑袍人雙眼透亮:「不愧是醫仙弟子,連天下罕見的絕情蠱都識得。」停頓了一下,他道,「怎樣?你不願意?如果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
「不。」白蘇知道眼前這個黑袍人有著她難以企及的能力,或許他真的有辦法救慕雲天。
看著昏迷不醒的慕雲天,她的心一陣抽疼。
三個月,他只有三個月的命了。
白蘇回頭,看向黑袍人,堅定地說道:「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機會,我都願意拼死一試。」
黑袍人怔了怔:「你可想清楚了。這不是一般毒藥之類的東西,它沒有解藥,一生除不掉。」
「想清楚了。」白蘇很肯定地回道。
一塵已經拋棄了她,「情」之一字,如今對她來說如過眼煙雲。
「好。」黑袍人將瓶蓋打開。
「等等。」
「反悔了?」
「不。」白蘇道,「相傳,中絕情蠱者,終身不能對其蠱主動情,否則,情動之時痛入骨髓,有如噬心。而且,若蠱主死,中蠱者亦死。我想知道,這隻絕情蠱的蠱主是誰?」
黑袍人轉開頭,目光落到慕雲天身上:「蠱主就是他。」
「……」
白蘇眼底充滿詫異。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可我現在不想告訴你。」黑袍人沉聲道,「你只要知道,這世上不管做什麼,都要付出代價。你現在可以選擇,救他,還是不救他?救他,就得以血肉養著這隻蠱,並且跟他的命綁在一起,他生你亦生,他死你亦死。若不救,你依舊可以活得好好的,他卻最多只有三個月的命。」
黑袍人說完,目光灼灼地盯著白蘇。
「救!我當然要救他!」沒有猶豫,白蘇將手伸過去,「動手吧!」
既然蠱主是慕雲天,那她還有什麼好猶豫?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黑袍人愣了愣:「你不怕死?」
「怕什麼?我的命本來就是撿來的。」
「那……」黑袍人停頓了一下,說道,「你也不怕有一天愛上他,需得忍受噬心之痛?」
白蘇安靜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說:「愛本身就是一種噬心的考驗,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註定會愛上他,那也甘之如飴。」
只要能救他,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去試一試。
黑袍人怔住。
少頃,他將瓶口伸到白蘇遞過來的手腕邊。
那通體紅色的小蟲,嗅到鮮血的味道,倏地一下鑽進了白蘇腕間的動脈之中。
白蘇面色一變,閉上眼睛,忍住鑽心的痛,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想,如果這一刻的小痛都承受不住,日後又怎麼能承受更大的痛?
「我倒是小瞧了你。」黑袍人道,「既然你付出了代價,本座就給你指一條明路。」
白蘇睜開眼睛,收回手,緊張地道:「請說。」
黑袍人走到窗邊,站定,轉身,面朝白蘇,沉聲說道:「你本是醫仙弟子,身付救死扶傷的能力。只是沒有找到方法和良藥。本座現在告訴你,在這臨天大陸上有一個名為『龍雲閣』的神秘組織,它麾下的『妙手堂』收羅天下珍品良藥。」
「妙手堂?」白蘇問道,「它在哪裡?」
黑袍人道:「龍雲閣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般人找不到。不過,我聽說,下月初,妙手堂將在臨天帝國的總部舉行拍賣大會。其中有一味麒麟角對他的傷有用。你可去一試。」
白蘇眸色一亮!
想了想,若有所思地問道:「前輩,既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組織,那他們豈會輕易給我藥?拍賣會不會是那麼低俗地比財力吧?」
黑袍人點了點頭:「你倒聰明。比什麼,你去了就知道。能不能拿到,全憑你的本事。丫頭,要知道,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白蘇想想也對,點了點頭,道:「多謝前輩指點迷津。」
對於她如此有禮貌,黑袍人很滿意。
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出手,扣住她的肩胛骨。
「前輩,你要做什麼?」白蘇驚道。
想要反抗,卻被死死地扣住,無法動彈。
黑袍人沒有說話,飛快地出手在她身上擊打了數下。
然後放開她。
白蘇先是感覺整個身體疼得不像是自己的,後扭動一下四肢,竟感覺體內的氣流通暢無比。
她轉身,不解地看向黑袍人。
黑袍人道:「你體內擁有強大的內力修為,不用豈不浪費。我已經打通你的經絡,從今天開始,你便可以修習更高深的武功。」
白蘇目露欣喜:「多謝前輩。」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
從今以後,她就可以修習上乘武功,成為絕代高手了!
她要強大起來,保護她所在意的一切!
黑袍人走到窗口,回頭,看向床上的慕雲天。
運起內力,用傳音之法,將聲音傳到慕雲天耳中:「天兒,為師能幫你做的就只有這麼多了。絕情蠱,名為絕情,實則深情。除了你,她這輩子不管愛上誰都是死路一條。
如果,她能闖過重重關卡,救你性命並矢志不渝地愛你,為師便不會再阻止你跟她在一起。
如果,她經不起考驗,那為師會回來親手了結她的性命。」
他說完,看了白蘇一眼,輕身躍起,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他今夜就會醒過來,成敗與否皆在你了。」
白蘇走到窗邊,看著黑袍人消失的方向,回味著他的話。
慕雲天的命掌握在她的手中。
從沒有哪一刻讓白蘇覺得,她是那麼的重要。
回頭,看向昏睡中的慕雲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看到慕雲天的眉頭皺得很緊,似乎極力地掙扎過。
難道,昏睡中的他能聽到她跟黑袍人的對話?
不可能吧。
白蘇走到床邊,坐下。
一手執起慕雲天的手,一手撫上他皺起的眉頭,輕輕地為他撫平。
「慕雲天,我說過,我一定會救你的對不對。我要讓你跟我一樣長命百歲。」
看著他如玉琢般的面容,白蘇嘴角微彎。
胸口隱隱傳來一陣抽痛,不是很明顯,卻令人無法忽視。
白蘇面色微怔。
良久,動了動唇,自言自語道:「這痛意是不是想說,我已經有一點點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