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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同秦少白追風兩人一起到了巡防指揮營,見到了那具屍首分離的屍體,肖晨這才發現自己方才慶幸的實在太早,胃裡雖已沒什麼東西,但橫陳在地上的那具乾枯而詭異的無頭屍體,還是令她胃部抽搐,忍不住的想吐酸水。

  見到肖晨的反應,秦少白從裡間端出了一杯溫水給她,肖晨喝了水,覺得胃裡舒服了一些,這才敢再次直視那具屍體。

  肖晨點點頭,“我沒事兒了,你去吧。”

  秦少白上前按住那顆“明覺”的人頭,慢慢地從傷口的豁口處撕開,繼而整張人·皮面具全部揭下,露出一張大約四十多歲,面容清秀英俊的臉。

  肖晨上前看了一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趕緊從懷中取出了出門前秦少白囑咐拿上的畫,打開一瞧,畫上之人和此人的面容極為相似,只是此人的年紀比起畫中人稍顯蒼老了一些。

  畢竟,已經相隔十年了。

  如此一來,眼前死的這人的真實身份,也就不難確認了。

  “這、這人是廣慈?明覺的替死鬼是廣慈?可是廣慈不是他最喜愛的弟子嗎?況且十年前就已經離開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肖晨皺著眉頭冥思苦想,腦海中紛亂五章,忽然靈光一現,抬頭看著秦少白,怔怔道:“該不會……這廣慈其實是……”

  秦少白點了點頭,沉聲道:“我猜也是如此,這廣慈早在十年前,就謊稱要離開極樂寺,暗地裡則殺死了真正的方丈,自己戴著人·皮面具搖身一變,成了名滿天下的‘明覺大師’。”

  肖晨半張著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喃喃道:“可他這麼一來,豈非要一直戴著人·皮面具,不能以原本面目示人?”她搖了搖頭,“可這不可能啊,寺里這麼多人,十年的時間,怎麼能瞞住所有人的耳目而不露出絲毫破綻?”

  秦少白冷臉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只怕從殺死明覺那天,他同時便也殺死了曾經的自己,把自己徹徹底底的,活成了要扮演的人。”

  欲騙過別人,首先要先騙過自己,徹底把自己的人生,扭轉向他人的軌道。

  肖晨不禁打了個寒顫。

  “如此一來,明覺的所作所為倒都有了解釋。”秦少白緩緩道。

  肖晨嘆了口氣,“我原本還想不通,名滿天下、佛法高深的一代大師,怎麼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來,原來是廣慈這個道貌岸然的小人,罔顧人倫殺害恩師,還頂著他的身份,敗壞高僧的名譽!”她氣憤地攥著拳頭,“一定要把此事公布於天下,替高僧正名才好。”

  秦少白點了點頭,眼神卻還聚精會神地盯著地上的那顆人頭,輕聲道:“夫人,你覺不覺得,此人的長相,像極了一個人?”

  肖晨聞言挑眉,盯著那顆人頭仔細地看了起來,繼而又拿起手中的畫像兩相比對。

  從當初第一眼看到畫像的時候,她就覺得畫中人給她一種淡淡的熟悉感,像極了自己曾經見過的一個人,可她穿書過來不過兩個多月,自然是不曾見過廣慈的真面容的,那麼此人,究竟是像誰呢?

  肖晨和秦少白兩人的目光分別在人頭和畫像之間來回遊移,忽然間,兩人面面相對,神情皆是異常緊張,秦少白一對劍眉深深地皺起,而肖晨則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終於想到此人長得像誰了!

  當今聖上最寵愛的皇子,慧王溫明樊!

  堂堂皇子,皇室血脈,為何長相卻像極了極樂寺里的一個壞和尚?想起徐晴晴曾經與她講過,貴妃娘娘常年有到極樂寺禮佛的習慣,且宮中無論大小祭祀事宜,皆由極樂寺的僧人進宮主持,這種種的細節,都讓她忍不住腦補出了一出轟轟烈烈的《某妃傳》。

  無論何朝何代,皇帝還真是最容易被戴綠帽的職業啊!

  一旦猜測出了這個可能,肖晨的心便忍不住怦怦直跳。這可是封建社會,一國之君的血脈,可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更何況,慧王溫明樊可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日後一旦他上位,這個消息如果被抖了出來,那可免不了一場顛覆王權的戰爭。

  秦少白自然是看到她面上的緊張之色,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先別想太多,世上的人千千萬,有幾個長得像的也不是什麼大事,此事還只是猜測……”話說了一半,卻嘆了口氣,顯然也覺得此事太過巧合。

  肖晨搖了搖頭,將三年前在逸翠閣,玉璇姑娘碰到溫明樊的事一五一十地給秦少白又講了一遍。

  “我曾與你說過,玉璇姑娘在三年前曾遇到過一個怪異的客人,喝醉酒之後拉著她說了什麼花和尚肆意妄為,自己不該活在世上之類的話,今早,”肖晨抬眸直視他道,“玉璇姑娘眼睛已盲,但卻憑藉聲音認出了,那日的客人,正是溫明樊無疑。”

  “我一直不明白,翠逸閣那麼大的招牌,究竟是為什麼不過一天的功夫,就被人迅速搞垮,今天,終於是明白了。”

  肖晨緩緩道,“那時候你不在京城,可能對京城的事情不太清楚,我專門去問過娘,娘說三年前的八月十四號,是宮裡頭麗妃的頭七,皇貴妃娘娘專門請了極樂寺的僧人前去做法,明覺自然也在此列。而當晚,慧王就喝得爛醉,說了那些話,顯然是白天知道、或者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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