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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喔,老天,她到底在想什麼?!是不是家裡那些春宮書,對她的腦袋造成不良影響?她竟然半點都不知羞,竟在他的注視下,就默默回味起被他撫摸的感覺。

  銀銀咬著紅唇,垂下腦袋反省,在心中默默發誓,只要一回到京城,就要把那些害人不淺的春宮書全搜出來處理掉,不是放把火燒了,就是要挖個大洞埋了——

  “銀銀啊,你吃過了嗎?”尹燕高八度的聲音再度響起。

  “少夫人昨日從窯場回來,沐浴更衣後就睡著了。她在兩個時辰前醒來,只喝了半碗碧梗粥。”丫鬟搶著說道,手裡還拿著絹扇,扇出陣陣微風,伺候得格外仔細,努力想彌補先前的失言。

  “這麼少?”尹燕皺眉。“怎麼回事?身子不舒服嗎?要不要找個郎中來瞧瞧?”她噼哩啪啦的問了一大串。

  “不,我沒事,只是沒什麼胃口。”銀銀搖頭,勉強將思緒從春宮書上拉回來。

  唉啊,這真是糟糕,原本是在考慮,該怎麼處置那些害人的書,想著想著,反倒想起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內容——

  “沒胃口?”尹燕跳了起來,全身的首飾跟著叮噹亂響,美艷的面容上充斥著憤慨。“我知道了,肯定是廚子做的菜不好!沒問題,你別擔心,我立刻就換了廚子,去外頭聘個更好的回來!”

  銀銀也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前一撲,用盡全力抱住尹燕的腰,才能阻止她衝出去痛扁無辜的廚子。

  “不、不是的,菜餚很可口,只是天氣太熱,我實在吃不下太多東西。”她出生在京城,即使在夏季也是十分涼爽,從不曾體驗過南方驕陽的毒辣。而窯場裡溫度奇高,開窯時火光四冒,強烈的熱氣烘得她頭暈眼花。

  偏偏她捨不得移開視線,即使熱得快暈了,還是瞪大眼睛,貪婪的看著窯工們扛出一個個瓷器,紅唇也沒閒著,不斷吐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從頭到尾,南宮遠都抱著她,耐心的為她解答,將她保護得格外仔細。

  尹燕聽見解釋,這才停下腳步,銳利的媚眼不滿的瞪著兒子。

  “這麼熱的天,你還帶她去窯場做什麼呢?要是讓她熱著,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南宮遠淡然一笑,從容領受母親的責怪,興味盎然的目光落在銀銀的小臉上,意味深長的瞅著。

  “吃不下東西,那總能喝些甜湯吧?”尹燕還不肯放棄,堅持要把她餵飽,絕對不許她胃裡有一時片刻是空的。“去冰窖里取些冰,弄碗蓮子銀耳湯來。”她吩咐道。

  夏季燠熱,富貴人家的餐桌上,總少不得冰冷的甜品。南宮家在水池底下建了冰窖,每年冬季總從雪山運送寒冰來儲存著,提供夏季時湯品使用。

  小丫鬟點頭,不敢怠慢,咚咚咚的跑出門去張羅了。

  銀銀領口一緊,被勾回凳子上坐好。她仰起小腦袋看著南宮遠,眼中閃爍謝意,感謝他大恩大德,沒有說出是她咎由自取,掛在他身上死纏爛打,堅持要跟去窯場的。

  “你找我有事?”他輕聲問道,呼吸在她的肌膚上拂過。

  尹燕揮揮手,對這句話很是不以為然。

  “你問這是什麼話,她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知道銀銀會主動來找南宮遠,兩人顯然是比先前親昵多了。她這個做娘親的笑得合不攏嘴,只差沒有開口詢問,他們打算何時給她添個孫子。

  “娘,您再嚷下去,她又不能說話了。”南宮遠淡淡的說道,簡單的幾個字,就制止了娘親的連篇大論。

  銀銀坐在一旁,輕咬著虹唇,注視這對母子間的特殊互動。

  她早就留意到,整個南宮家中,氣焰最旺、聲音最大的是尹燕,家裡看似由她掌權,其實暗地裡,任何大小事還是由南宮遠作主。從他處理龐雜商務,以及統御窯場的行事風格上看來,他態度溫和,卻出奇的堅毅,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容不得半點折扣。

  “銀兒,你說吧!”南官遠雙手交疊在胸前,對她輕聲鼓勵,沒錯過那張小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

  銀兒?

  好啊,他的叫法可是愈來愈親熱了!要是再待下去,他會怎麼稱呼她?

  她慢吞吞的從衣抽里掏出兩塊碎瓷,擱在桌上,故意裝作沒有聽見南宮遠那聲太溫柔的呢稱。

  看見那兩塊碎瓷,他眉頭一挑,卻不吭聲,筆直的望著她,等著她開口。

  “我不想拐彎抹角。”她抬起頭來,不浪費任何時間,放大了膽子,單刀直入的提出建議。“我代表京城錢家,想收購南宮家的瓷器到北方販售。”

  該是辦正事的時候了!

  以往在京城裡,凡是有大姐作主,她可以睡得不省人事,除非必要,絕對不動手工作。只是這會兒天高皇帝遠,賺錢的機會都送到眼前了,她要是不出手,豈不是太對不起財神爺了?

  南宮遠勾著薄唇,維持著一貫的悠閒,沒有半分詫異,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有這種要求。

  “你為什麼想買南宮家的瓷器?”他不答反問。

  “第一,是南宮家的瓷器精良,若是能販售到北方,肯定能賺取大筆利潤。”

  “有了第一個理由,肯定就有第二個吧?”他等著,高大偉岸的身軀微微前傾,低頭望著她,雙眼中興味更濃。

  銀銀把兩塊碎瓷往前推,細緻如玉的白瓷,在日光的照射下顯得更明亮,她的指尖滑過瓷片,指著釉彩。“第二,是因為南宮家正在開發新的釉彩,一旦開發完成,無論是南方或是北方,任何一個窯場都將不是南宮家的敵手。”她語氣平淡,內容卻一針見血。

  桌上的兩塊碎瓷,雖然同樣描了青花藍釉,但是仔細端詳,還是可以分辨出兩者的釉色濃淡略有不同。左邊的藍釉較淡,雖然已經是尋常瓷器的極品,但是跟右邊那塊比起來,仍顯得遜色許多。

  那種釉彩濃艷亮麗,是她從不曾見過的,在日光之下,甚至閃爍著寶石般的色彩,教人移不開視線。

  “青花藍釉一直是仰賴進口,來源斷絕之後才改用西域的回青,特色是青中微微泛灰。”銀銀輕撫著碎瓷,知道他是存心在探她的斤兩,所以說得格外仔細。

  “前幾年就有人傳說,雲南也開採出一種名為‘珠明料’的藍釉。而你,與雲南又是關係匪淺。”她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觀察得很細膩。”南宮遠仍是不置可否,表情沒有改變,倒是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的神色。

  “因為這件事跟賺錢有關。”只要能賺錢的事,她都記得很牢,包括釉色不同這點細微的差別,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尹燕聽了大半天,直到銀銀說出青花藍釉的種種,才對她有幾分另眼相看。

  原本以為,這小女人整日都在夢周公,沒想到她睡歸睡,還能把南宮家的事摸得這麼清楚,還能識貨的看出,南宮家的瓷器即將獨霸天下。

  室內瀰漫著短暫的沉默,南宮遠以指節輕敲桌面,半晌之後才幔吞吞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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