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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一條街的時候,人們在傳說,她的新夫婿將可以得到無盡的財富。

  他來到城牆之下,赫然發現,街道上、城牆上,甚至附近樓房的屋頂上,全擠了滿滿的人。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對著城牆上叫囂鼓譟著。

  「快丟啊、快丟啊,不是說要招親嗎?」

  「是啊,把富貴鎖扔下來!」

  「扔啊,扔啊!」

  人群不斷呼喊,齊嚴額上的青筋,因憤怒而抽動。離他最近的幾個人,領子陡然一緊,連哀嚎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扔了出去,摔量在地上。

  銳利黑眸,隔著大老遠,掃見那嬌小的身影,就懸在城牆邊上,狼狽的又躲又逃。她頸間沒了富貴銀,卻圍了一圈繃帶。

  他眯起雙眼,高大的身軀緊繃著,輻射出驚人的怒意。

  寶寶沒瞧見他,還在忙著後退,小手上握著的,正是眾人紅著眼想爭奪的富貴鎖。

  旭日找來的工匠,用盡方法,才將鎖圈鋸開,只是如先前所預料的,不論怎么小、心謹慎,尖銳的鋸力還是在她頸子上劃出傷痕來。

  劇烈的疼痛,讓她昏了過去。旭日嚇壞了,嚇得臉色發白,扯住工匠,差點沒把對方折成十八塊。

  最後,是莫笑夠冷靜,匆匆找來草藥敷上,再灌下一壺濃茶,這才讓寶寶醒了過來。

  傷口不深,也不太嚴重,只是很疼。但這種程度的痛,比起她心中的失落,又顯得微不足道。

  人群一波一波的湧上來,把城牆上擠得水泄不通。至於旭日銀莫笑,早就被人群衝散,根本看不見蹤影。

  「不要過來!」她害怕的喊道,不斷後退,驚險萬分的退到城牆邊。

  這些人的眼睛裡,全閃爍著貪婪,一步又一步的逼上來。沒人理會她的哀求呼喊,眼睛全盯著富貴鎖。

  她咬著紅唇,心裡難受極了。

  老人當初的祝福,如今成了可怕的詛咒。到底,她還要跟這副富貴鎖糾纏多久?難道所有的人,眼裡就只容得下這副鎖?

  有哪一雙眼睛,是真正只望著她這個人的?

  軟嫩的小手,握緊鎖圈。

  她下定決心了!

  嬌小的身軀奔上城牆的最高處,那雙小手,將金光燦爛的富貴銀舉得高高的, 全城的人,一顆心也被吊得老高,全部忘了呼吸。

  然後,就看見她雙手一松,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價值連城的富貴鎖扔下護城河!

  「啊!」

  所有人齊聲大叫,呼喊聲震動全城,有的懊惱、有的惋惜、有的憤怒。

  接著,那些人像是著了魔似的,集體轉了方向,撲通撲通的,全都奮不顧身的往下跳,不畏春寒,在滿是爛泥的護城河裡游泳撈鎖。

  城牆上瞬間清場,變得空蕩蕩,半個人影都不剩。

  寶寶全身一松,軟軟的跌坐在城牆上,初春的風,吹在身上格外的寒冷,不帶半分溫暖。

  眼淚一滴滴的滾下來,她低垂著小腦袋,趴在城牆上哭泣。

  真的沒有人要她了,扔了那副鎖後,她什麼都不是,那些人甚至沒有費神多看她一眼--

  陰影蓋來,有個龐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擋住了陽光。她仰起頭,在淚眼朦朧間看見一張熟悉的臉龐。

  是齊嚴!

  他瞪著她,臉色緊繃,整個人動也不動。

  半晌後,她抽抽噎噎的開口,看在夫妻一場的分上,想給他一點指示。

  「我把鎖扔下去了。」

  他下顎一抽。

  「我知道。」

  「你不去搶鎖嗎?被人搶走了怎麼辦?」他不是很在乎那副富貴鎖嗎?

  「我要的不是那個。」

  她愣愣的看著他,身子緊繃著。

  當旁人都跳下城牆,去撈富貴鎖時,唯獨他動也不動,站在她面前,默默鰍著地。這兒什麼都沒有了,就剩下她這個人--

  齊嚴要的不是富貴鎖,那麼,他要的是什麼?

  眼淚慢慢乾了,希望的火苗,因為這句話,又被悄悄點燃。寶寶屏住呼吸,視線滑過他嚴峻的臉龐,發現自己真的好想好想他。

  「還趴著做什麼?回家了!」齊嚴沈聲說道。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屏息看了他半晌,才小心翼翼的發問。

  「你還要我?」

  「廢話!」

  他瞪了她一眼,轉身往城牆下走去。

  真的嗎?真的嗎?!他還要她?

  即使沒有了富貴鎖,他仍舊要她做他的妻子?

  就算他是用好兇的口氣,對她說出這句話,她心頭還是又暖又甜,紅唇禁不住往上揚。

  齊嚴走了兩步,突然停下腳步。

  他沒有回頭,黝黑的大手卻朝後一伸,掌心朝上。

  「還不過來!」他說道。

  她瞧瞧護城河裡,搶著富貴鎖的人們,再抬起頭,瞧瞧他等待的掌一心,立刻就做了決定。

  軟嫩的小手,擱進他的手裡,握得緊緊的。

  深幽的黑眸,掃了她一眼,原本的陰鷲慍怒,被一閃而逝的喜悅沖淡。

  他牽著她的手,帶她回家。

  紛亂稍平,兩人回到齊府。

  錢金金正坐在大廳中,儀態萬千的喝著茶,絕美的面容上,絲毫看不出連趕了數日路程的疲倦。

  眼看旭日解決不了事,反倒把事情鬧得更大。

  她特地趕來,打算親自處理,不但剛好趕上全城近乎瘋狂的集會,還在路上撿回了被人踩得全身滿是腳印的旭日。

  「我想跟寶寶談一會兒。」瞧見兩人回來,她立刻開門見山的要求。

  齊嚴看了她一眼,鬆開寶寶的手,逕自往外走去,隱約猜得到,金金要說的究竟是什麼。

  等到外人都出了廳,眼前只剩自家人,金金俏臉才沈了下來。

  「仰起頭來,讓我瞧瞧。」她吩咐道。

  寶寶不敢違抗,乖乖的抬起頭,讓大姊檢視頸上的傷。

  金金眯眼看了一會兒,緩緩轉過頭,睨了弟弟一眼。

  「你啊,好大的膽子,敢拿你四姊的命開玩笑,讓人在她頸子上動刀。」

  旭日總縮腦袋,一臉愧疚。「呃,我也是想幫她嘛!」

  這回,紅唇彎成了冷笑。

  「只要狠心些,哪個工匠都能解下富貴鎖,問題是誰捨得讓她冒險?你以為,齊嚴遠從波斯請了巧匠來,為的是什麼?」

  「四姊說,姊夫只要富貴鎖,所以--」

  「笨,他是捨不得傷地。聘請波斯巧匠來府里,為的是安全解下富貴鎖。」這下好啦,這對姊弟自個兒把鎖鋸了,巧匠沒了用處,只能收拾包袱,卷了齊嚴賞的大筆銀子,又回波斯去了。

  旭日縮著腦袋,大姊每罵一句,他就後退一步,眼看就要被罵得貼到牆上去了。

  眼看弟弟挨罵,寶寶走上前,扯扯大姊的衣袖,無聲的求情。

  金金的注意力轉回她身上,口氣卻溫和了些。

  「為什麼逃出去?」

  「我以為,齊嚴要的是鎖,不是我。」她垂下小腦袋。

  「他可是點石成金的財神爺,要娶什么女人沒有?哪會在乎什麼富貴鎖?」

  清澈的眼兒,因為大姊的保證,閃爍出希望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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