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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嚴凌空抱住她,大手壓住她的後腦。

  「別看。」低沈的聲音,透過寬厚的胸膛傳來。

  她把小臉理在他胸膛上,不敢睜眼,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刀劍撞擊的聲音、男人慘叫的聲音不絕於耳,沒一會兒,慘叫聲停了,四周靜悄悄。

  「少夫人,都解決乾淨了。」司徒莽說道,將長劍插進土裡,長長吁了一口氣。

  她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齊嚴冷峻的臉色。她慢慢的鬆手,退開好幾步,不敢離他太近。

  「呃,夫君,這些人是誰?」她小聲的問,還、心有餘悸。

  「你引來的人。」他冷冷的答道,走向馬車,察看馬匹的狀況,態度比先前更疏遠。

  寶寶眨著眼睛,被指責得莫名其妙。是她引來的人嗎?她做了什麼,引得這些人全提著力想來殺她?!

  三人都往馬車走去,只有她揪著絲裙,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驀地,刀光一閃。一個男人猛然跳了起來,手上的刀子,筆直的伸來,神準的擱上寶寶的頸子,他倒地詐死,等的就是她落單的這一刻。

  「別過來!」黑衣人吼叫道,拉緊實實的頭髮,用力扭扯,露出白嫩嫩的頸子,以及燦爛奪目的黃金富貴鎖。

  頭皮上的刺痛,讓她疼得幾乎要掉淚。

  「放開她。」齊嚴吼道。

  還沒有任何動作,鋒利的刀尖就壓緊了白嫩的頸子,還威脅的不斷用力。

  「再上前一步,我就割斷她的脖子!」黑衣人的臉上,有著猙獰的刀傷,還在冒著鮮血,隨著他激動的吼叫,鮮血濺出傷口,看來可怕極了。

  齊嚴全身僵硬,拳頭緊握著,黑眸深幽得看不見底,視線卻始終盯著黑衣人,沒有接觸妻子慘白的小臉。

  刺痛逐漸加強,她忍不住顫抖,紅唇中逸出疼痛的呻吟。

  「別急,我只要錢,不要女人,等會兒就把這婆娘還給你。」黑衣人說道,雙眼通紅,興奮得全身發抖。

  這副富貴鎖,可代表著無盡的財富啊!天下人都在傳說著,只要得到這個鎖,就能吃穿不愁,享盡榮華富貴。

  貪婪的欲望,讓他失去理智,沾著血的手,拉住富貴鎖,用力的扯啊扯,那黃金打造的鎖圈卻文風不動。

  齊嚴下顎的肌肉,隱隱抽動。

  「爺--」莫笑焦急的低語,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暗暗揚手,示意稍安勿躁,全身的力量卻已蓄勢待發,長劍的劍刃因為蓄滿力量,正在輕輕顫動著。

  黑衣人仍忙著跟鎖圈纏鬥,他粗魯的又拉又扯,手勁愈來愈大。「該死,解不下來嗎?」

  鎖圈勒在嬌嫩的肌膚上,磨出了瘀傷,那股尖銳的疼痛,逐漸形成怒氣,從胸口冉冉浮上。她捏緊小拳頭,深吸一口氣。

  眼見富貴鎖取不下來,黑衣人沒了耐性,手中的刀高高舉起。「既然如此,那就抱歉了。這個富貴鎖,老子要定--」

  危機在瞬間解除,志得意滿的宣言,化為尖銳的慘叫。

  刀子還沒落下,黑衣人卻陡然臉色一白,整個人蜷成一團,不斷顫抖,齊嚴的長劍在同一刻趕到,貫穿他的胸膛。

  寶寶緊閉雙眼,全身一軟,往前跌去,趴進齊嚴等待的懷抱。

  她剛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這時才覺得害怕,無法遏止的顫抖著。直到胸口刺痛,她才發現, 自個兒一直是屏住呼吸的。

  「呃,少夫人,你做了什麼?」司徒莽問道,走到黑衣人身旁,好奇的左瞧右瞧。

  雖然是主子出手,才宰了這傢伙,但是在中劍之前,那人的臉色就已經慘白得不像話,顯然是少夫人也出了手。

  「我踹他。」她邊喘邊說。

  齊嚴皺眉,看著嬌小纖細的妻子。

  「踹他?」

  「嗯,踹他那裡。」

  他沈默半晌,才又確認。

  「那裡?」

  她點頭。「對,那裡。」三姊說過,遇上危險,就算打不過,也要給對方致命的一擊。唔,她應該是踹對地方了吧?

  司徒莽瑟縮了一下,不敢想像那會有多疼。

  「夠了,回去。」齊嚴突然開口,口氣森冷,率先邁步離開。確定她安然無恙後,黝暗的眸子就不曾再看向她,甚至不曾開口問問,她頸上的傷疼不疼。

  寶寶再也不敢久留,急急忙忙追了上去。她走到他身旁,卻不敢去碰他,更不敢去握他的手,只敢偷偷的覦著他冷若寒冬的側臉。

  她隱約察覺,齊嚴的怒火有增無減。

  他似乎更生氣了。

  齊府里瀰漫著窒人的氣氛。

  長達好幾日的時間,寶寶都見不到齊嚴的面。她知道他也在府里,但兩人卻老是碰不到面,就連夜裡,他也沒有回主樓。

  從新婚至今,他從未這麼冷淡過,那疏離的態度,讓她心裡好難受。

  忍耐了幾天,她終於克制不住,問清楚了齊嚴的工作流程,知道他會在大廳里議事。她鼓足了勇氣,換上他最喜歡的衣裳,才慎重的來到大廳外。

  隔著窗欞,他熟悉的低沈嗓音傳了出來。

  她站在窗外,閉起眼睛,覺得那些字句,就像是靠在她耳邊說出的。直到聽見他的聲音,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他。

  「人到了沒有?」齊嚴問道,口吻比以往都不耐。

  「正在路上。」

  「為什麼這麼慢?」他質問。

  「爺,工匠遠從波斯趕來,當然要耗費不少時間。」

  咦,他找工匠來做什麼?

  寶寶困惑的眨眨眼,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小腦袋不由自主的往前靠,緊緊貼在牆上,想聽得更仔細。

  「再派出快馬,日夜兼程,立刻給我帶來。」齊嚴重擊桌面,發出轟然巨響。

  「呃,爺,其實,您也不需心急,就算工匠還沒到,只要少夫人不再露面,也不會再引來旁人對富貴鎖的覬覦。」

  隔著一道牆,寶寶的身子略略一僵。

  他們是在討論她嗎?

  「無論她往後會不會再露面,我都受夠了!」齊嚴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傳來,槌入她的心口。

  她好想立刻走開,不再去聽,但是雙腿像被凍住,根本動彈不得。

  大廳內的討論沒有結束。

  「爺,那等工匠到了--」

  「立刻把鎖拆下來。」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離開那面牆。

  齊嚴說了什麼?他說了什麼?:

  胸口的富貴鎖,一分一分的變得沈重,重得她幾乎無法負荷。

  「我不要任何人再瞧見她頸上的富貴鎖!」

  她臉色慘白的後退,齊嚴的聲音卻不放過她,追了出來。

  「我一天都不要再忍受下去!」

  他不要再忍受下去?

  她的心狠狠的一震。

  原來,他一直以來,只是在「忍受」她?

  原來,他要的只是富貴鎖!

  寶寶血色盡失,跌跌撞撞的走到花園角落,雙腳一軟,咚的一聲,重重的跌在石板上。石板堅硬,嬌嫩的雙膝撞得滲出鮮血,她卻渾然不覺得疼。

  胸口的疼痛,已經奪去她所有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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