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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摟緊了景言,強迫自己睡、睡、快睡,往後最需要的就是冷靜的頭腦和清晰的思路,只有充足的睡眠才能提供保證。

  不許苦笑,不許嘆氣,不許思考,睡覺!

  第二天醒來,發現地上堆放著新鮮的食物和水果。

  門已經大開,看來是綁匪知道我們能夠自由的進出屋子,便去了那牢什子的鎖。

  我倒是越發的詫異:竟然可以在不被我發覺的情況下(景言睡著了完全失去高手本色,你可以嘗試把他那個了,我則比較警醒)送來食物,又在門上搞這麼些小動作,只有兩種可能,要麼那人實在是手腳輕;要麼我們睡著後又中了迷藥。

  我比較傾向於後一種。

  我嘆口氣,拿東西吃,不管是什麼危機,好在待遇不錯。

  “景言,你劍呢?”

  “在這兒。”

  “借我削削瓜皮。”

  吃飽了出門,才發現那牆比晚上還顯得高大壯闊,全由一尺見方的青磚砌成,整齊結實無比,磚與磚的接口之間,連劍鋒都無法插入。

  與景言又繞一圈,還真沒發現有門,回屋子裡到處敲敲扣扣,又找不著個暗道。抬頭看牆,低頭思想,可能他們進出都是靠繩子垂下拉上,一完事,繩子收好,痕跡全無。

  “景言,你跳得上去麼?”

  “太高了,又沒有東西可借力,跳不出。”

  唉~~小朋友啊,那就真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無所事事的一天又很快過去,晚上我和景言吃吃瓜,吹吹風,抓抓蟋蟀,數數星星,還沒有趙瑞嵐管頭管腳,反而愜意悠閒的很。

  第三天更悠閒,因為一早醒來,便發現那個天底下最悠閒的人正在傍邊打著呼嚕,口水流了一糙席。

  我幾乎忍不住笑,又掐又捏:“百里悠!起來了!”

  他哼哼嘰嘰賴床,我和景言撓癢掏耳朵摳鼻子撕嘴,他終於受不了跳起來。

  “小晏!景言!你們怎麼在宮裡?!……啊,啊,這是哪裡?”

  我與景言相視而笑,同時搖頭:“不知道。”

  好在這仁兄適應力驚人,最初的咋咋呼呼過後,立刻加入到尋找出口的隊伍中來。邊找還邊絮絮叨叨說什麼太后的糕點千萬不能吃,我就偷了那麼一小塊,就被送到這兒來了云云。

  但到了第四天,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今天被送來的是一個小宮女。

  宮女並不要緊,要緊的是她帶來的小孩子。

  這個四五歲的小孩子雖然穿著舊舊小小的太監服,他那張稚嫩的、但酷似趙瑞嵐的臉說明了他驚人的身份——趙瑞嵐的外甥,紫薇的兒子,大祈的少帝。

  難道我的綁架,竟然揭開一場宮廷政變的序幕?

  第40章

  百里悠頭痛的說:“百里緋,你能不能一次只做一件事?”

  那小小的皇帝眨巴著無辜的眼睛,停止了一邊嚷嚷“朕要尿尿”、一邊抓著我的手說“大叔你長得好美哦”,一邊哀求百里悠“朕要吃瓜”、一邊害怕兮兮問“這是哪裡”,一邊拍景言馬屁“大叔你好厲害也教教我武功”、一邊號啕大哭“朕想母后朕要回家”等等同時進行的叫人不可思議的行為。

  他吸吸鼻子,眼淚汪汪控訴:“十九叔,你欺負朕。”

  百里悠揪著他的耳朵說:“嗬!臣不敢。”

  小皇帝立刻撲到我懷裡抹淚:“大叔,幫朕打他。”

  我問:“你怎麼只找我幫忙?”

  “嗯~~”他小狗般撓撓頭:“因為你看起來最厲害啊。”

  “皇上,你幾歲?”

  他伸出五個白白胖胖的指頭:“五歲!”

  乖乖。

  我對百里悠耳語:“你侄子不得了啊。”

  他點點頭:“三歲起就不像一般小孩了。”

  禍害啊。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我個子最矮,長相最陰柔,聲音最輕,笑容最和藹,但這小孩子竟能一眼就看出我才是那個首腦。

  他剛才一語道破的,有人可能十五歲,二十五歲都不能領會。

  極其聰明,具備與生俱來的察言觀色能力,偏偏又有傾城之貌,這種人在歷史上最常起的作用,就是禍國殃民。

  因為他太美,人們沉溺於他的外表;又因為他太聰明,往往就會充分利用這種沉溺,以最大限度的獲取社會資源。他也許才華橫溢,也許本性高潔,甚至恬淡,但只要他仍是社會一分子,就總會有擁蹙(常常是權勢驚人的)以犧牲他人或公眾利益來討好他,儘管那並非他本意。

  好就好在這孩子本身就是皇帝,以後再怎麼亂來,都是禍害了自己家的。

  “大叔?”

  他蜷在我懷裡像一隻柔軟的小兔子,抬起寶石般的眼睛看我,奶聲奶氣。

  我笑著捏捏他粉嫩的臉:作為一個皇帝,你長這麼好看,又這麼討喜,太浪費了。

  “叫小晏叔。”百里悠命令:“大叔、大叔、聽得人彆扭,不知道是誰教的。”

  又指指景言:“景言叔。”

  又指指宮女:“宮……哎?你是誰?”

  那宮女誠惶誠恐施禮,結結巴巴說:“奴婢……奴婢是梅香。”

  “你伺候皇上?”

  “嗯。”

  “皇上和你怎麼進來的?”

  “啊,……昨晚皇上鬧覺,我便抱著他沿迴廊走走,好哄他睡,這原本也是做慣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早上就到了這地方了。”

  我問:“你在迴廊上遇到什麼人沒有?”

  她努力的想了想,搖搖頭:“就是一些個侍衛,沒別人。”

  那問題搞不好就在那些侍衛身上了。

  百里悠從我手裡接過小皇帝,問他:“小緋皇上乖,你看見什麼沒?”

  皇帝嘟著嘴:“沒有!朕不要十九叔抱。”

  景言伸手:“我來抱。”

  皇帝笑逐顏開,摟住景言的脖子就不肯放。

  百里悠恨恨跺腳:“這小子是色狼,看見漂亮的就直往上貼。”

  我笑道:“你也好看,他怎麼不貼你?”

  他楞了半晌,說:“大概是我騙他不要相信那些宮女太監,當皇帝的是一定要把內褲穿在外面,而且見大臣時一定要撈起衣服給他們看一看才對。啊,不會是真做了吧。”

  “……”

  我揮揮手:“算了,不談這個了。”

  “談什麼?”

  “談是誰把我們弄到這兒來的。”

  “誰?”

  “昨天為止,還以為是趙瑞嵐,現在看來不是。”

  景言和小皇帝正笑鬧得開心。景言把他舉高,突然鬆手,小皇帝“哇”的墜下,景言再接住。小皇帝咯咯大笑,纏著再玩一回,那梅香丫頭卻被這刺激的遊戲嚇的臉色煞白,只會張臂左右護著。

  百里悠安靜的思考,認真的表情千年難見。

  突然輕輕的說:“會不會是他?”

  我搖搖頭:“不是魏王。”

  雖然用高牆深院團團圍困,但卻只是為了隔斷我們和外界的交流。這種隔絕,甚至還隱隱有保護的意思在裡頭。魏王保護百里悠勉強說的過去,那我和景言呢?還有他恨不得速速取而代之的小皇帝呢?

  “那是誰?”

  我無奈笑笑:“我哪裡會知道,朝廷里的人,我總共才認識幾個?”

  他樂起來:“我也想不出,從來就不愛管他們的事。”

  我突然問:“趙瑞嵐和魏王真的關係不好?”

  他驚訝:“哎?他們不對付?”

  ……算了,不指望你。

  自從酒席上文之賢被魏王帶走後,我一直在懷疑,就算他們真的是為爭奪政治利益而互相敵視,但最近,情況似乎有變。

  1931年“九?一八”事變日本侵占東北;1935年“華北事變”鐵蹄踏入中國腹地;1936年西安事變在共產黨的斡旋下得以和平解決;1937年“盧溝橋事變”抗戰全面爆發;同年9月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正式形成,第二次國共合作開始。

  為什麼死對頭要合作?那是為了抗擊侵略者,是為了打敗共同的強大的敵人。

  難道趙瑞嵐和魏王也有共同而強大的敵人?不不不,退一步,難道他們真的合作了?

  “你在想什麼?”百里悠問。

  我在想些不著邊際的事。

  突然聽到小皇帝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還要飛一次!朕還要再飛一次!”

  飛什麼飛?

  我出去看,原來是景言正把小皇帝高高舉著,在糙地上疾奔。小孩子迎風張臂,還真像飛一般。

  景言笑著喘氣,放他下地,說:“好了好了,我累死了。”

  小皇帝又摟又抱:“再來一次嘛~~~就一次啦~~~”

  我不由笑起來,算了算了,不瞎想了。看看人家皇帝多隨遇而安,玩的多開心,我倒憂心忡忡,真是皇帝不急急太……呃……急我。

  反正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乾脆就陪著小皇帝結結實實玩了一下午。這個長在深宮被慣壞了的孩子大概從生下來起就沒有這麼盡情的遊戲過,竟然在我們抬著他“坐轎子”時累的睡著了,帶笑的睡顏,天真甜美的叫人心痛。

  然而就在我們也打鬧著準備休息時,卻聽到了牆外傳來了隱約的兵戈聲。我經歷過鮮血、烽煙和吶喊的戰場,對那種聲音的記憶簡直是刻骨銘心。

  當時我正在削瓜皮,震驚的幾乎長劍脫手。

  第41章 生死一線間

  默立凝聽,兵戈之聲竟越來越近,人聲吶喊也漸漸耳聞。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心中瞭然,卻是一言不發。那梅香丫頭卻嚇出淚來,口中喃喃:“什麼地方打起來了!打起來了!”眼看著就要哭開。

  百里悠趕忙做個噤聲動作,說:“別哭別哭,別吵醒了小緋皇上。”

  小皇帝卻已經醒了,不哭也不鬧,只是乖乖的偎在梅香懷裡,撲閃著墨玉般的眼睛。

  我讚許的摸摸他的小腦袋,不能不承認人是有天賦的,他走路還跌跌撞撞,卻已是如此的冷靜而明敏。

  景言走出屋子,揮揮手示意我們不必跟來。他提起一口氣,攀上廊柱,三下兩下便像是到了房頂。這屋子是建在亂糙地的正中,四周又有極盡高大的圍牆,看當然看不見什麼。過了一會兒,景言跳下來說:“聽著聲音,像是就在周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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