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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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五公主見父皇心硬如鐵，根本沒有不同意她的求情，心中又是驚慌，又是悲涼，六神無主之下，又看向了蘇婉，竟然開始向蘇婉求救：「皇貴妃娘娘，您心底最善良了，求求您，替母后說一句話，母后已經被廢了，對您沒有絲毫威脅了，您就大發慈悲，饒恕他們這次吧？女兒求您了！」
顯德帝聞言，沒有絲毫動搖，冷笑道：「你放心，朕不會讓你母后就輕易死了的。來人，將五公主拉下去！」
聽到這裡，五公主終於坐不住了，從座位上起身，提著裙子迅速跑皇后身邊，跪倒在地，哭著叩頭道：「父皇，女兒求求您，放母后和二哥一條生路吧？他們知道錯了，女兒不能沒有母后啊。何況，母后已經病入膏肓了，若是被關起來，母后肯定活不下去的，父皇——」
既然寧皇后他們已經認罪，他懶得跟他們囉嗦了，直接命令道：「寧皇后和二皇子意圖刺殺於朕，謀權篡位，犯下滔天大罪，其罪當誅，即刻廢除寧皇后皇后之位，二皇子貶為庶民，關入宗人府大牢，立即捉拿寧氏族人，打入死牢，聽候發落。」
顯德帝的語氣中帶著幾諷刺之意。
顯德帝聞言，卻是眯了眯眼睛說道：「你自己承擔？你承擔得起嗎？朕的好兒子，可是打算跟晉王共享天下呢！」
說著，便跪伏了下去，向顯德帝叩頭。
所以，寧皇后抬起頭來，看著顯德帝，一字一句地說道：「皇上，這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跟檀兒無關，還請皇上看在他是您親生骨肉的份上，不要為難他，臣妾造的孽，由臣妾一力承擔。」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她就算再傷心，也不忍心責備他，更不像拉著他一起死。
但是，這到底是她的骨血，是從她身上掉下去的一塊肉，他還這麼年輕，甚至還不懂事，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怎麼能讓他這麼死了呢？
寧皇后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笑話。
她為他操碎了心，為了他將生死置之度外，為了他傾盡所有，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就是這麼回報她的？
這就是她千方百計也要保住的兒子？
她的確願意為了自己的兒子去死，但是，當她聽到梁檀如此迫不及待地將她推出去做替死鬼的時候，她的心就好像一下自己掉進了冰窟了，整個人都僵住了。
寧皇后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想到他剛才說的那番話，心中的痛苦，簡直難以言說。
他就是再傻也知道，一旦他坐實了罪名，就再也沒有絲毫活路，所以，他只能將一切都推到母后身上，反正，母后也快死了不是嗎，在她死之前，再救自己的兒子一命，又有什麼關係？
二皇子眼神躲閃，根本不敢看寧皇后，似乎也感到有些心虛和愧疚，最終，他還是抬起頭，一雙眼睛，只急切地盯著顯德帝，希望父皇赦免自己的罪過。
寧皇后原本已經陷入絕望，自暴自棄了，然而，當她聽到二皇子這番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捂著自己的胸口，不敢置信地看著二皇子，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中不知是失望還是悲哀。
對於二皇子這番話，最受打擊的自然是寧皇后。
顯德帝聽了這話，也噁心地不行，偏偏他竟然還是他的兒子，這讓他感到臉上很是無光，早知如此，他剛出生時，就該掐死他。
如此自私涼薄，又怎配坐上皇位？
寧皇后這麼做，可都是為了他。可他為了活命，卻毫不猶豫地將寧皇后給賣了，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到了寧皇后身上，寧皇后可是他的親生母親啊，他都敢這麼做，對待別人就更加不用說了。
聽到二皇子的話，所有人心中不由都升起一絲寒意。
等許嬤嬤說完之後，二皇子突然一指旁邊寧皇后，對顯德帝尖聲哭喊道：「父皇，兒臣是冤枉的，都是母后……不，都是皇后的錯，是她攛掇兒臣的，兒臣不想當太子的，也沒想過要刺殺父皇，都是她的錯……父皇，您要相信兒臣呀……兒臣是無辜的……」
二皇子卻恰恰相反，抖得像篩糠一樣，竟是被嚇的小便失禁，簡直丟盡了臉面。
寧皇后在見到許嬤嬤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徹底完了，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倖，也被打破，整個人都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眼睛也失去了光澤，這樣的情況，反而讓她變得平靜下來。
誰都沒想到，這對母子竟然如此喪心病狂，為了皇位，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敢為他們說一句話。
整個坤寧宮，除了許嬤嬤的聲音，肯定聽不到任何動靜，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隨著許嬤嬤的講述，眾人的臉色也跟著忽青忽白。
勾結藩王，意圖刺殺皇帝，謀反篡位，哪一樣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誅九族都便宜了他們。
許嬤嬤為了證明自己的「用處」，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了寧皇后和二皇子的謀劃和打算，甚至連寧皇后和二皇子跟晉王相勾結的事情，也一併說了出來。
「陛下，奴婢發誓，絕對沒有半句虛言，否則天打雷劈。奴婢是二皇子的奶娘，二皇子很是信任奴婢，任何事都會跟奴婢商議，所以，奴婢知道的很清楚。」
顯德帝挑了挑眉，說道：「當真？你可不要誣陷皇后和二皇子。」
為了活命，她也只能對不起二皇子了。
許嬤嬤雖然疼愛二皇子，可是，他的性命，又怎麼比得上自己的性命重要，何況，她還有家人，若是不說實話，他們肯定要被滅族的。
許嬤嬤沒有絲毫猶豫，小雞啄米似地點頭道：「陛下英明，皇后和二殿下的確計劃著刺殺皇上，想要取而代之。」
顯德帝點了點頭說道：「很好，朕問你，皇后和二皇子，是否要刺殺朕？」
「謝萬歲不殺之恩，奴婢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許嬤嬤驚喜萬分，感恩戴德地說道，神色變得更加謙卑老實了。
當然，他只是保證不殺她而已，其他的卻沒有保證。
顯德帝聞言淡淡說道：「只要你肯說實話，朕可以不殺你。」
許嬤嬤戰戰兢兢地走進來，一臉的惶恐和驚懼，似乎被嚇破了膽，一見到皇帝，立即跪下來，砰砰砰地向顯德帝磕頭道：「皇上，奴婢什麼都願意說，只求皇上給奴婢一條生路……」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二皇子的奶娘——許嬤嬤。
寧皇后心中驟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當她看到，被兩名侍衛押進來的人時，臉色一片灰敗之色。
「是，陛下。」楊永躬身應了一聲，這才直起身子，高聲說道：「將人帶上來。」
之前，他還想給皇后留一點面子，不想當場處置替她，可惜現在，他一刻也不想留著她了。
想到她剛才三番兩次地對婉兒和團團下手，他心中的怒火，就再也無法平息了。
他剛才沒有立即拿下皇后和二皇子，就是想要逼她使出殺手鐧，主動敗露行跡，誰料到寧皇后的手段如此狠辣，如此沉得住氣，在這種情況下都沒有暴露自己，他就算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也差點著了她的道。
顯德帝冷笑兩聲，說到：「現在還不想承認？沒關係，朕會讓你心服口服。楊永——」
寧皇后在一瞬間經歷了大喜大悲，心中驚恐而又絕望，卻依舊不肯服輸，她勉強打起一絲精神，強撐著問道：「陛下這是什麼意思？臣妾到底犯了什麼錯？」
不止如此，所有坤寧宮的宮女太監，全部被抓了起來，跪在寧皇后後面，坤寧宮裡傳來一陣陣隱隱的抽泣聲，他們知道，若是皇后坐實了罪名，他們也逃不過責罰，誰讓他們是在坤寧宮伺候的呢！
顯德帝話音一落，寧皇后就被人從座位上一把提了起來，像扔貨物似地將她扔到地上，二皇子也被押了過來，他已經嚇得腿都軟了，幾乎是被人拖著過來，被放下之後，一下子癱坐在地，見到架在脖子上的兵器，眼睛一翻，差點暈了過去。被人用刀柄狠狠敲打了一下，這才沒敢暈過去。
顯德帝的臉色已經陰沉如水，他轉頭看向寧皇后，眯著眼睛，冷聲吩咐道：「來人，將寧皇后和二皇子拿下。」
事情發生的太快，眨眼之間，便塵埃落定，寧皇后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尚未完全展開的笑容。
蘇婉見狀，先是大鬆了一口氣，隨後，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氣，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了一下，伸手扶住了椅子的扶手。今天，她真的是受驚太多了。
而顯德帝周圍，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四名黑衣人，將顯德帝從四個方位團團保護起來，而那名出手的宮女，卻是捂著自己的脖子，不敢置信地倒了下去，喉間赫然插著一柄飛鏢，顯然活不成了。
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射來一支飛鏢，在匕首接近顯德帝只有半尺的時候，瞬間被擊飛，「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幾乎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立即上前護駕，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楊永甚至絕望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何況，只要皇帝一死，二皇子就能繼位，誰也不願意為了這件事，得罪新皇。
可是，那又怎麼樣？反正皇帝已經死了，只要她不承認，誰也奈何不了她。反正她也活不久了，大不了一死，再大的嫌疑，也會被洗清。
她知道自己這麼做，肯定會引起眾人的懷疑。
她就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皇帝還能活下來。
就算周圍有禁軍保護又如何？他們也來不及護駕了，何況，匕首還淬了劇毒，只要蹭破一點皮，就性命不保。
寧皇后甚至已經微微翹起了嘴角，露出了篤定的笑容。
在皇后斜後方侍立的一名宮女，忽然抬起頭來，縴手一翻，手中就多了一柄巴掌大袖匕首，匕首烏黑髮亮，帶著懾人的寒光，下一刻，匕首驟然脫手而出，准而狠地刺向顯德帝後心。
誰知，蘇婉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對自己的危險境地置若罔聞，只焦急地看著他大喊道：「小心——」
顯德帝見狀，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就是殺了皇貴妃和九皇子。
就在這時，一旁侍立的兩名太監，突然爆射而起，手中短匕驟然刺向蘇婉和九皇子，儘管周有禁軍保護，但兩人卻像是不要命了一般，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上的傷勢，眼中只有皇貴妃和九皇子，他們似乎只有一個信念——
寧皇后眼睛流露出一絲哀痛，還有幾分心灰意冷。但很快，她的眼神，就被決絕和狠辣所代替，隨後，她突然抬手扶了扶自己頭上插著的一支鳳釵。
寧皇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發現他此刻早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如喪考妣，一臉地絕望。她知道以他的性子，如果皇帝多問一句，他肯定直接跪下來請罪。
既然如此，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就算她現在收手，也絕不會放過他們。倒不如賭一把，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而且，她也知道錦衣衛詔獄的厲害之處，這些刺客落到錦衣衛手中，用不了兩天，她們肯定會將她供出來，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全，誰也救不了他們。恐怕就連整個寧家都得跟著一起陪葬。
想到這裡，寧皇后眼前不由一陣陣的發黑。
他根本就是等著她自投羅網。
她甚至懷疑，顯德帝早就知道她的行動，要不然，這些親衛軍，絕對不會來的如此迅速！
否則，為什麼會對她說出那番話？
陛下知道是她做的了。
寧皇后竭盡全力控制住自己，才沒有讓自己失態，但心中卻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剛才如果她只是懷疑的話，現在卻已經八九分確認了——
「是，微臣定不負皇上所託。」傅黎躬身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