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破相（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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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麗嬪來了。
這一天，蘇婉剛剛睡醒了午覺，就聽到菡萏前來稟報導——
她們倒是都挺好，可惜，都不太適合傅指揮使。
只隨意聊了聊，當天就送她們出宮了。
這幾天，蘇婉又召見了幾名閨秀，都是當初她比較看好之人。
不知不覺，時間又過去了七、八天。
心裡對此卻不抱希望，大不了他到時候再拒絕就是了。
顯德帝都說到這份上了，傅黎也只能暗暗嘆了口氣，答應了下來。
顯德帝聞言笑道：「你放心，朕不會亂點鴛鴦譜的。一定會給你找一個願意嫁給你，又合你心意的女子為妻的。」
以真心換真心，若是自己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強求別人呢？
他若是不娶妻便罷，一旦娶妻，必定是要跟妻子好好過日子的。相互信任，相互扶持，相濡以沫，而不是只做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
他沒有娶妻，除了暫時還忘不了她之外，也是因為，這對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女人來說，實在太不公平。
儘管遺憾，卻並不怨恨嫉妒。
所以，現在見到她有了好歸宿，生活幸福，他心裡也為她開心。
陛下能做到的事情，他未必就能做到。
但他心裡很明白，他永遠也無法像陛下那樣隨性所欲，任性妄為，他更沒有皇上那樣的權勢，最終的結果，未必就會美滿。
若是他沒有顧忌那麼多，是不是她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他不是不懊悔——
卻沒想到，竟然讓陛下占了先機，最終抱得美人歸。
因此，他什麼也沒做，只默默地守著這份感情。
他不願意因為自己的私心，就讓她承受那樣的痛苦。
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明白被休棄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有些女子就是寧肯死了，也不願意被休的。
他有時候也會想，如果她真被昌武侯休了，他不是就有機會娶她了？
後來，她又被陛下給盯上了，他心裡時常擔憂她的處境，怕她被陛下欺負，怕她名聲受損，擔心她無法在昌武侯府立足，卻又無可奈何。
他也不是沒有動心，可惜造化弄人，對方當時已經嫁了人，他們之間，到底是有緣無分，他也只能將這份隱晦的感情壓在心底，不敢表露半分。
第二次見面，她驚了馬，他又救了她。他有些欣喜地發現，她對自己沒有任何懼怕，憎惡的情緒，他甚至覺得，她對自己或許也是有些許好感的。
或許是第一次見面太過難忘，或許是因為對她的憐惜，他對她一開始就有些不同。
即便已經過去幾年了，他也有些難以忘情。
所以，那次，她被白蓮教反賊劫持的時候，即便是頭上戴著帷帽，他也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
他心裡一直存有一個人的影子，雖然知道自己跟她永遠也沒有可能，甚至連見她一面都不容易，但他卻經常想起她，他甚至記得她的一顰一笑，她跟自己說的每一句話。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傅黎急忙說道，「強扭的瓜不甜，微臣寧願永不娶妻，也不想耽誤了別人。」
顯德帝有心給傅黎封一個爵位，不過在婚事未定之前，他是不會透露口風的。
上一輩子，蘇清雪嫁給傅黎，還不是一直活蹦亂跳的？也沒見她被剋死。
顯德帝聞言，不由冷笑一聲道：「你是朕的心腹大臣，為朕立下無數汗馬功勞，難道誰還敢看輕你不成？至於命硬，那更是無稽之談，再說，就算真得命硬又如何，朕給你指的婚，誰敢拒絕？」
傅黎心中微微苦笑，但還是說道：「皇上，微臣這種身份，身上還頂著一個命硬克妻的名頭，別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又怎麼會有人想要嫁給臣呢？」
顯德帝聞言，很是不贊同地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又不是和尚，怎麼能不娶妻呢？」
傅黎沒想到皇上一開口就問自己的婚事，一時有些措手不及，一張俊臉都紅了，他連忙低下頭拱手說道：「陛下，微臣……微臣覺得一個人也挺好。」
「傅愛卿，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娶妻生子了。」
另一邊，顯德帝也特意召見了傅黎，說完正事之後，顯德帝就問起了傅黎的婚事。
蘇婉知道真正擅長梅花小篆的是黃媛鳳，但這次，卻沒有貿然請她進宮，而是派人打聽了一番，得知她很快就要除服了，便耐下心思，沒有立即宣她入宮，等她除服以後再說。
蘇婉很快就得到了麗嬪臉受傷的消息，知道緣由之後，她都有些無語了，這可真是自作自受的典範。不過，還派人給她送了傷藥過去，並免了她的請安，讓她好好養傷，便不再管了。
……
雨燕這才收斂起驚訝之色，向她福了福身出去了。
楊才人卻沒有解釋，只淡淡說道：「快去吧！」
雨燕楞住了，夏嬤嬤不是麗嬪身邊的人嗎？而且一向對楊才人不假辭色的，才人怎麼想要見她呢？
楊才人回過神來，微微一笑道：「沒什麼？雨燕，去把夏嬤嬤請過來。」
「才人？」雨燕詫異地喊了楊才人一聲。
過了好半晌，她才仿佛自言自語似地說道：「的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楊才人眼神幽幽地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後宮的娘娘們怎麼辦？才人還這麼年輕，難道要守一輩子的活寡？」雨燕有些憤憤不平地道。
「為了皇貴妃，陛下可是好幾年沒進後宮了，這難道不能說明皇上的態度嗎？」楊人嘆息著說道。以前，她雖然不受寵，一年也能分得幾次，現在呢，竟是連這點盼頭都沒了。
雨燕聞言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說道：「她怎麼敢？難道陛下就由著她！那可是皇上呀！」
「你就不要做白日夢了。」楊才人忽然打斷了雨燕的話，淡淡說道，「你難道還沒看清楚嗎，皇貴妃根本就是把皇上當成了她的禁臠，根本不允許別人染指，我就是再得她歡心，她也不會讓皇上寵幸我的。」
「再說了，麗嬪現在不受寵了，您就算巴著她也沒什麼好處，倒不如倒向皇貴妃，只要皇貴妃娘娘肯為您在陛下面前說幾句，說不定……」
「對呀，若是才人將玩偶還回去，說不定能趁機討好皇貴妃娘娘，讓皇貴妃對您另眼相看，以後您的日子豈不是好過多了？就是八皇子的處境也會好很多，免得您總是受麗嬪的閒氣。」雨燕眼神晶亮，有些興奮地說道。
「還回去？」楊才人看向她問道。
「八成是的。」雨燕說道，「也只有九皇子和十公主有那樣特別的玩偶。才人，我們要不要將小豬玩偶還回去？」
「這麼說，那個玩偶是九皇子的？」楊才人問道。
「嘶——」楊才人一驚之下，被針扎到了手，立即放到嘴邊吸吮了一下，但她並沒有慌張，臉上反而露出一抹沉思。
「奴婢也不知道，不過，奴婢打聽到，昨天只有九皇子去過御花園。」雨燕垂下頭說道。
「玩偶？」楊才人喃喃說道，隨即臉色一變，問道：「是誰的玩偶？」
雨燕猶豫了半晌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才人，八皇子殿下昨天在御花園撿到一個小豬玩偶。」
「雨燕，怎麼了？」楊才人詫異地抬頭問道。
那名宮女聽到這話後，又有些猶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不用，她向來都這麼一驚一乍的，我們不用管。」楊才人頭也不抬地說道。
「才人，要不要奴婢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一名宮女低聲問道。
她是在為自己的兒子，也就是六歲的八皇子做小衣，八皇子的貼身衣物，她向來都是親手做的，從不假他人之手。
住在儲秀宮配殿的楊才人，聽到麗嬪的尖叫聲，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頭，但很快就舒展開來，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做手中的針線活。
聲音之大，幾乎傳遍了整個儲秀宮。
「快給我！」麗嬪不等綠玉靠近，就一把將時鏡子奪了過去，迫不及待地拿到自己面前，當她看到自己左臉頰上，滿是鮮血的時候，竟是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隨後悽厲地大叫一聲，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大宮女綠玉臉色慘白，慌慌張張地就去拿鏡子了，不一會兒，就拿這一個小巧的五福雙喜手把鏡過來。
她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摸自己的臉，立即尖聲吩咐道：「快……快拿鏡子來。」
麗嬪一開始還沒有感覺到疼痛，只覺得自己的臉被瓷器碎片碰了一下，根本沒當回事，但是，當她到身邊大宮女那驚恐無比的神色時，皺了皺眉頭，正要訓斥時，才察覺到了臉上傳來的刺痛，怒火立即就變成了恐懼。
哪知道，竟然有一塊小的瓷片，飛濺而出，恰好擦過麗嬪的的臉頰，瞬間便在她那張細嫩光滑的臉上劃出了一道口子，殷紅的鮮血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
麗嬪一回到自己的住所，實在是氣不過，順手就將一個天青色花草紋鵝頸瓶給狠狠地摔了出去，以發泄心中的怒火。
嘩啦——
不過，蘇婉沒打算縱著她，免得她將來變本加厲，以後又是一場風波。
這麼一點小插曲，蘇婉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這不過是麗嬪心裡不順，想要用這種方式給她添堵罷了。
最後，麗嬪還帶著滿腔的憋屈和怒火，回了儲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