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可以這樣喊你嗎？
81_81751顯德帝之前對自己那個侄子印象還不錯，除了他的確跟自己有些相像之外，福王也是個聰明識趣的，再加上他又救了蘇婉，對他的印象就更好了。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小子竟然色膽包天到這種程度，連他的婉兒都敢覬覦，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雖然梁玠掩飾地極好，但這又豈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要知道，只要婉兒一出現，他的目光就總是似有似無地落在她的身上，那種眼神，他豈會不明白？
他原本還想要在這裡多呆上兩天的，看到這種情況，心裡頓時就升起了一絲危機感，立即決定啟程回京。
梁玠跟婉兒年紀相仿，比他年輕，又對婉兒有救命之恩，一路相伴了這麼久，婉兒待他肯定也與其他人有些不同。
他雖然相信婉兒對自己的感情，卻也不想給自己的情敵機會。
若不是看在那小子是他侄子，又救了婉兒的份上，他還真會出手教訓他一頓，要不然，就給他指一個醜八怪的媳婦，這才能消他心頭之氣。
看來以後他必須得將婉兒看緊點了，絕對不能給別人可趁之機。
想到這裡，梁宏暗嘆一聲，輕撫著蘇婉的臉，輕聲喃喃道：「婉兒，你怎麼就這麼招人稀罕呢？真是讓朕越來越不放心了。」
馬車走得不快也不慢，而且走得是官路，馬車又做了減震設計，並不怎麼顛簸，至少蘇婉在馬車上睡得還是挺香的。
當蘇婉醒過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顯德帝正低頭看著她，見她醒來，頓時露出一個笑容來，說道：「婉兒醒了？渴不渴？」
「不渴，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蘇婉慢慢地坐起身來，捂著唇，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問道。
「還不到巳時，時間還早得很呢！」梁宏伸手給蘇婉整理了一下頭髮，柔聲說道。
即便蘇婉說不渴，顯德帝還是親自替她倒了一杯溫開水給她。
馬車裡靠北車廂設著一張坐炕，是固定在車上，因為馬車足夠寬夠長，顯德帝睡在上面也是出綽有餘，旁邊還有格子箱，裡面放著各種精緻的金銀器皿等比較精巧瑣碎的東西，還有此外還有高几、炕桌，櫥櫃等等，連鏡台、漱盂等物都有，而且小巧精緻，又十分合理利用空間，最重要的是，除了炕桌之外，其他比較大的物件都是固定好的，正可稱之為房車了。
最重要的是，這馬車製造的十分堅固，木板裡面還夾了鋼板，是可以擋箭的。
蘇婉接過小巧精緻的銀杯，輕輕抿了兩口，又遞給了梁宏，梁宏也不嫌棄，接過來一口就喝光了，又將小銀杯放到一旁炕几上放著的茶盤裡。
「陛下，你離京這麼久，沒有關係嗎？」蘇婉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事，若是真有事，早就有人三番兩次地催朕回去了。」顯德帝說道。若是騎那些日行千里的快馬的話，從京城到這濟南府也不過一天時間罷了，耽擱不了多長時間。
「白蓮教的人，為什麼千方百計地要抓我？」蘇婉問道，「萬一他們收到了你出宮的消息，過來追殺你怎麼辦？」
一提到白蓮教，顯德帝頓時忍不住一聲冷笑，說道：「他們尚且自顧不暇，哪還有精力來刺殺朕？」
如今蘇婉已經救出來了，他可就再沒有手下留情了，早已經下令，搗毀白蓮教好據點，搜捕捉拿白蓮教反賊，尤其是那些參與劫持蘇婉的教徒，他一個都不會放過，等回京後，他就立即命人殺了呂氏。
蘇婉說道：「說不定他們會狗急跳牆呢？」
顯德帝聞言失笑道：「你哪來的那麼多擔憂？就算他們來了，朕也讓他們有來無回！」
這些禁軍可不是擺設。
「我杞人憂天還不行嗎？」蘇婉笑著說道，提著的心卻是放下了。
其實是蘇婉太高估了白蓮教的實力，畢竟，他們能將她從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擄走，又帶著她隱藏了多日，沒讓官府的人找到，在她看來，白蓮教勢力的確很大，所以，才有點憂心忡忡。
若是朝廷真有意對白蓮教下死手的話，白蓮教沒有一合之力。在何種和平的時代，白蓮教的威力，根本就顯現不出來。當然，要想將白蓮教徹底清楚是不可能，他們總會死灰復燃的。
「婉兒？」梁宏喊了蘇婉一聲。
「嗯？」蘇婉含笑略帶疑惑地看著他。
「你……想不想進宮？」梁宏猶豫了一下問道。
蘇婉怔了一下，隨後問道：「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梁宏輕輕將她摟進懷裡，吻了吻她的額頭說道：「宮外太危險了，朕實在是不放心你單獨在外面。」
隨著他越來越寵愛她，針對她的人也只會越來越多，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弱點。
他就算是派再多的人保護她，也覺得有些不安心。
因為太過突然，蘇婉有些措手不及，頓時愣住了。
梁宏見狀不由輕嘆一聲。
他自然知道蘇婉是不願意進宮的，也知道她不想見到那些女人，覺得宮裡很壓抑不自在，他也不想要約束她，可是，這些全都比不上她的安危重要。
若是再發生一次這種情況，他肯定會受不了的。
何況宮裡有他護著，誰敢對她怎麼樣？
他會讓她跟在宮外一樣自在。
而且，他也受不了幾天才見蘇婉一次了，他希望她待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每天都能跟她在一起。不過，他也不希望勉強蘇婉，如果她進宮之後不高興，那他也不會開心。
他希望她每天都是快樂的。
「如果你實在不願意進宮，朕也不會勉強你。」顯德帝繼續說道，「只是，朕還是希望你能夠考慮一下朕的提議，因為朕想給你一個確切的名分，讓我們名正言順地在一起，朕不想跟你分開，更不想讓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低人一頭。」
「名分？」蘇婉臉色微微一變，驚訝說道：「我現在不是已經有名分了嗎？」
顯德帝無奈笑道：「傻瓜！這還算不得正經名分，朕想讓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朕身邊。」
蘇婉現在的身份，嚴格說來，只能算是他的外室。
當初，他雖然很喜歡蘇婉，但對她的感情還沒有現在這樣深，也沒有考慮這麼多。既然蘇婉不想進宮，他就由著她，直接給她封了一個楚國夫人的封號。就算他之後給了她偌大的寵愛和榮寵，在外人看來，她還是不如四妃的，名分上就差了一截。
否則，永興郡主又怎麼會這樣對她？
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把蘇婉當成真正的皇家人，若是換了四妃中的任何一個處於蘇婉這樣的立場上，永興郡主就是再無知，再天真，也不敢這樣做。
他們對蘇婉或許會奉承，或許會恭敬，但是卻缺乏應有的敬畏心，這就是蘇婉身份的短板所造成的。
名不正則言不順。
蘇婉算得不皇家人，就連她生下的孩子，先天上也差宮裡那些正經皇子一截。
若是要立太子，大臣們先考慮的，肯定是宮裡的幾個皇子，最後才是蘇婉的孩子。就算不做太子，以後封王，恐怕也會受到群臣阻撓。
他怎麼能夠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呢？
在蘇婉當初懷孕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了。
只是前段時間太忙，他一直沒有時間跟蘇婉提。
這次蘇婉被擄走之後，他讓蘇婉進宮的決心就更加堅定了。
蘇婉真得沒有想到這些，她雖然也已經察覺到了宮外的不方便，森之連見陛下一面都不太容易，但是，她卻一直都在迴避進宮的問題，現在，此事被梁宏攤開，卻是讓她避無可避，必須要做出選擇了。
蘇婉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神有些複雜。
她雖然沒想過要自己的還繼承皇位，但是，她也不願意讓他們受委屈。
小時候還好，等他們懂事了，怕是要在正經皇子公主面前，抬不起頭了。
或許在某些人看來，他們根本就是私生子。
她怎麼捨得讓他們落得如此境地？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非得堅守在宮外呢？
宮裡未必就有她想像地那麼不堪，宮外也未必如她想像地那樣好。
只要能跟陛下是在一起，住哪裡又有什麼問題？再說了，有陛下護著，就算在宮裡，她也完全可以橫著走。
想到這裡，蘇婉的眼神，漸漸由迷惘變成了堅定，她抬起頭來看著顯德帝，一字一句地說道：「陛下，我聽你的。」
顯德帝沒想到蘇婉這麼容易就答應了，眼中迸發出一絲喜悅，有些激動地看著她說道：「婉兒，你真得答應了？」
「對，我答應了。」蘇婉含笑點了點頭，「我也願意跟你一直在一起，不想跟你分開，也不想我們的孩子受委屈，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理由不答應呢？」
梁宏聽到這話，不由自主地捧起蘇婉的臉，印上了她的唇，輕柔吮吸，輾轉流連，就這樣廝磨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分開來，只是以後額頭抵著額頭，相互看著對方。
「阿宏……」蘇婉突然開口如此喊道，她清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帶著一絲驚愕，還有一絲喜悅的眼睛，緩突然笑了出來，有些輕快地問道：「我可以這樣喊你嗎？」
梁宏眼中驚愕漸漸散去，反而是笑意越聚越多，他再次啄吻了蘇婉一下，壓抑著胸中的喜悅，說道：「小傻瓜，有什麼不可以的？朕……我很喜歡，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說完，忍不住又吻了她一下，這才將她摟進懷裡，發出滿足的嘆息聲。
兩人靜靜相擁了好一會兒，梁宏才又說道：「婉兒，你怎麼也不問問，朕會給你一個什麼位份？」
蘇婉輕笑一聲，微微搖頭說道：「我知道你絕對不會虧待我就是了。」
就算她想要皇后的位子，相信他也會千方百計地讓自己坐到那個位子上。
梁宏聞言悶笑兩聲，說道：「你呀，對我可真是越來越發放心了。」
「這樣不好嗎？」蘇婉反問道。
「好，好極了！」梁宏笑著說道，「只是，暫且還要委屈你暫且在宮外待一段時間。」
「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蘇婉道，「我也想趁此機會去見見親朋好友呢，若是進了宮，以後想要出來可就難嘍！」
「這有什麼難的？」梁宏道，「你就算進了宮，楚國夫人府也是你的，若是在宮裡悶了，咱們來住上了兩日。等咱們的小公主長大了，再給她做公主府也不錯。」
蘇婉聞言撲哧笑道：「你想得可真遠，咱們孩子還沒出生呢！」
梁宏也笑道：「我這是未雨綢繆。」
七月初的時候，一行人總算是回到了京城。
這一路的行程都有人安排，在哪裡落腳都是早就計劃好的，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有條不紊，沒有絲毫慌亂，也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更沒有遇到什麼刺客。他們基本不住客棧，有時候住大宅院，有的住的是驛站，進了北直隸之後，大多數時候都住皇莊。蘇婉還從來不知道，長途跋涉的旅行，竟然還可以這麼愜意舒適，根本沒遭什麼罪。
在路上，李嬤嬤也沒忘記給她熬製藥膳，回到京城後，她的臉龐又圓潤了不少，氣色比之前離京的時候也不差什麼了。
蘇婉透過車窗，看到京城裡熟悉的建築，心裡感慨萬千，不過才離開了一個多月而已，她卻覺得仿佛離開很久了，心裡好有些激動，也有些想念，有種回家的感覺。
她第一次明明白白地發現，自己對於這個時代，終於有了歸屬感。
她不再只是誤入此地的一抹亡魂，在這裡，她又愛人，親人，朋友，甚至還即將有自己的孩子，她會一直在這裡生活下去。
「婉兒，到家了。」梁宏提醒正在發呆地蘇婉說道。
蘇婉猛然回神，才驚覺馬車果然已經停下了。
蘇婉隨著梁宏一起下了馬車，就看到府里的下人，都整整齊齊地站在門外，見到蘇婉，齊齊跪下說道——
「恭迎夫人回府！」
「拜見吾皇萬歲！」
蘇婉看到諸多熟悉的面孔，邱媽媽，青梅，綠竹，雲青、雲碧，太監王炳等人，頓時眼睛有點濕潤，說道：「快都起來吧！」
眾人起來之後，都分立兩側，讓出中間的路來。
邱媽媽也很激動，眼睛紅腫，雖然想要跟蘇婉說話，但是礙於顯德帝在場，也只能暫且壓下。
所幸，顯德帝將蘇婉送回來之後，很快就回宮了。離開了這麼久，政務不知道已經堆積了多少了。
顯德帝走之後，一群丫頭婆子，才敢上前跟蘇婉說話，七嘴八舌的噓寒問暖，最關心的就是蘇婉腹中的胎兒，不得不說，見到蘇婉完完整整地回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邱媽媽又跟蘇婉說了一番府里的情況。
蘇婉被擄走後，顯德帝發作了一些人，那些沒用的，偷奸耍滑的，或者本身有點問題的，全部抓的抓賣的賣，所以，府里的下人雖然少了一些，卻都更加可靠了。
顯德帝也沒有再給蘇婉人手，蘇婉明白，這是因為他早已經打算讓他進宮的緣故。
總體來說，府里還算安穩，基本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楚國夫人平安歸來的消息，不出一刻，便已經傳了出去。
畢竟禁軍那麼大的動靜，大家能不知道嗎？
關心蘇婉的人，歡喜不已。厭恨蘇婉的人，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尤其是宮裡的那群女人。
當她們知道蘇婉不但平安回來，而且，連孩子都保住了之後，個個都是又氣又恨。
無論皇后還是四妃，這下都淡定不了了。
她們都有種預感，楚國夫人怕是離進宮不遠了。
經過楚國夫人被擄走一事，她們可不相信陛下還會將楚國夫人留在宮外。
若是要進宮，就必須要給一個位份。
所以，問題便來了，陛下到底會給她一個什麼位份？
難道真要讓她們騰出來一個不成？
以陛下對楚國夫人的寵愛，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於是，四妃幾乎是人人自危。
就算皇后篤定陛下不會廢后，也難免有些焦慮緊張。
這楚國夫人給人的威脅感實在太強了，什麼不可能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都會變成可能。
比如說，這次陛下以身犯險，親自出宮接她，這可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得事情。
就算寧皇后知道了這件事後，嫉妒、憤恨到了極點，對蘇婉的忌憚，也同樣達到了極點。
陛下為了她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還有什麼不能為她做的？
寧皇后有些坐不住了，連忙召集四妃過來說話。
因為有了共同的敵人，寧皇后和四妃的關係，已經好到蜜裡調油了。
她們都知道，誰才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等四妃都到了之後，寧皇后立即開門見山地說道：「四位妹妹，楚國夫人回來了，我想你們應該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我此次緊急找你們來，就是想要跟大家商量一下，如何阻止楚國夫人進宮。」
四妃對視一眼，都皺起了眉頭。
胡貴妃身為四妃之首，說道：「楚國夫人才剛回來，就算要進宮也不會這麼快吧！」
「怎麼不會？」寧皇后淡淡地道，「你們看著吧，陛下很快就要行動了，到時候我們再做準備，可就晚了。」
「若是陛下執意如此，我們有什麼辦法？」霍賢妃有些焦慮，又有點心灰意冷。若是楚國夫人進宮，她怕是首當其衝，第一個遭殃，而且，四妃中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孩子的。
「事在人為，賢妃妹妹可不要說這種喪氣話。」孫淑妃看了她一眼說道。
周德妃也說道：「沒錯，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不要自己嚇自己。只要楚國夫人進不了宮，就算孩子生下來了，名分上到底不如真正經經的皇子。」
「那到底應該怎麼辦才能阻止她？」霍賢妃皺起了眉頭，若是早知道小蘇氏能給自己帶來這麼大的壓迫和威脅，她說什麼也要早早殺了她。
其他人都沉默了，因為她們根本拿顯德帝沒有辦法。
只要陛下決定了，她們就無法改變他的意見。
良久之後，胡貴妃方恨恨地道：「楚國夫人要進宮也可以，但是，必須位列於四妃之下，否則，若是她敢搶本宮的位子，理國公府也不是好惹的。」
「說得對，陛下怎麼也該顧忌我們幾家背後的實力才是，此事，我們絕不相讓。」周德妃也冷冷說道。
寧皇后說道：「其實，還有一個人或許可以幫我們勸阻皇上打消這個主意。」
「誰？」四妃都看向寧皇后。
寧皇后笑道：「太后娘娘。」
「太后？」四妃面面相覷，「可是太后被軟禁之後，可是萬事不管了。」
「就算如此，也沒人敢忽視太后說的話。本朝看重孝道，陛下也一向以孝子自居，更不可能不聽了。而且，太后娘娘也不是被軟禁，她只是在養病而已。」寧皇后說道，「只要我們願意提一提郭美人的位份，給她製造下機會，太后娘娘一定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題外話------
）︴，寫的超慢，我需要整理一下後續情節。╮（╯▽╰）╭尚未修改。先發了。明早才能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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