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消息
見到珍嬪這副作態，不少宮妃都暗地裡撇了撇嘴，暗罵她狐媚子，又來裝可憐勾引皇上了。
但隨即，她們就來了點興致，在新寵和舊愛之間，也不知道陛下會站到哪一邊。
不過，很多人都像珍嬪一樣，覺得皇帝會站在珍嬪這一方，畢竟，珍嬪受寵的形象深入人心，就算郭嫦曦那樣的美人進宮，也沒有壓過珍嬪的風頭，何況是現在這個還沒有進宮的？
顯德帝聞言，卻是饒有興致地問道：「你這是犯了什麼錯了？」
珍嬪尚未回答，噙在眼中的淚珠，就先一步滑落下來，淚水落在白玉般的臉上，宛如白蓮上的露珠，晶瑩、剔透、脆弱，還有一種難以明說的美麗。
蘇婉自認可哭不了這麼美，連她看了都覺得有些失神，更別說男人了，怪不得會受寵這麼久，果然名不虛傳。
只見珍嬪微微垂頭，帶著一絲好聽地鼻音說道：「陛下，嬪妾從小就不會說話，進宮之後不知因此得罪了多少人，這點陛下也是知道的。嬪妾想改，可就是改不了。今天，嬪妾見到蘇妹妹後，一時激動，就說了她兩句，沒想到就被蘇妹妹就惱了，嬪妾……嬪妾真得不是故意的……」
說道這裡，珍嬪好似再也不住一般，竟是微微抽泣起來，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蘇婉聽到這裡，看了顯德帝一眼，卻發現顯德帝臉上的笑意微收，似乎察覺到蘇婉的視線，竟也看了過來。
蘇婉覺得顯德帝可能對珍嬪心軟了，為了她那番話怪罪於她。她心中雖然早有預料，但是親眼見到這一幕，還是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便神色冷淡地移開了視線，不再看他。
她就知道他憑什麼如論說的多好聽，關鍵時候還是靠不住。
還說什麼喜歡她，去他媽的喜歡！
顯德帝見狀，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愕然，自從他登記以後，還從來沒有人給過他臉色看。但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是不由搖頭失笑出聲。
「陛下？」聽到顯德帝的笑容，寧皇后不由詫異出聲。
其他嬪妃也都看向顯德帝，就連珍嬪都忘記了哭泣，呆呆地看向皇帝。
誰知道顯德帝卻收斂了笑容，也沒看珍嬪，只問寧皇后道：「皇后，珍嬪說的是真的嗎？」
寧皇后沒想到陛下竟然會問自己，若是平時，顯德帝早就維護上了，哪裡還會詢問她的意思？
寧皇后看了珍嬪一眼，發現她也愕然瞪大了雙眼，沒有了那副楚楚可憐之態，心中頓時覺得有些快意，也明白了此刻在皇帝的心中誰更加重要，心裡不由微微一嘆，連忙說道：「回陛下，此事確實有珍嬪引起的，但蘇姑娘並沒有惱怒，只是回了句話而已，反倒是珍嬪妹妹自己惱了，再加上麗嬪在一旁煽風點火，珍嬪妹妹便想要徵求母后的意思，想要懲罰蘇姑娘，但是母后並未同意，正要珍嬪向蘇姑娘道歉，可巧，陛下您就來了。」
被揭了老底的珍嬪和麗嬪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心中暗罵寧皇后，但卻不敢明著表現出來，但更多的卻是惶恐和害怕，珍嬪本就在地上跪著，麗嬪也不敢站著了，連忙跪了下來。
於太后聞言，也說道：「皇后說的極是，這一切本就是珍嬪挑起的，沒想到，她還竟然還敢混淆是非，惡人先告狀，污衊哀家請來的貴客，行徑著實惡劣。」
於太后會這麼包庇蘇婉，出了本身需要她治病之外，也是因為，她覺得顯德帝對她正新鮮著，男人又都喜新厭舊，未必不會站在蘇婉這一方，這才如此維護蘇婉，現在看來，她果然沒有做錯。
顯德帝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何況，他也深知蘇婉的性子，其實是個受不得氣的，若是珍嬪出言譏諷，蘇婉在自知有自保手段的情況下，必定不會坐以待斃。
而珍嬪同樣囂張慣了，見到蘇婉反駁，肯定也是憤怒交加，會想要教訓蘇婉也不足為奇。
不過，就算此事是蘇婉引起的又如何，誰讓他現在就稀罕她呢？他既然以前能偏袒珍嬪，現在自然也能偏袒蘇婉，一樣的道理。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明白誰對誰錯，但他卻依舊維護自己喜歡的人，也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只因為他喜歡，這就足夠了。
管他冤枉不冤枉，宮裡枉死的人還少嗎？也不缺這一個。
所以，在宮裡，沒有什麼真正的公平可講，就算拿出確鑿的證據來，只要他不相信就一點用都沒有。誰對誰錯，都得看他的喜惡。
於是，顯德帝看向珍嬪說道：「珍嬪，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珍嬪這才回過神來，驚慌地看著顯德帝喊道：「陛下——」
顯德帝神色不變，淡淡說道：「你是向蘇姑娘道歉呢，還是想要朕親自處罰你？」
珍嬪臉色雪白，不敢相信地搖頭道：「不，不會的，陛下您不會這樣對我的？妾是您親自封的珍嬪啊，您曾說過，妾是您手裡的珍寶，您怎麼能為了這麼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就如此對待臣妾，這不公平，妾身不服……」
顯德帝見狀，有些不耐煩，說道：「既然你不想認錯，那就是想要接受處罰了？也好，或許是朕對你太好了，以至於你囂張狂妄，誰都不看在眼中，平日裡，朕看你見你小，一直都縱容著你，沒想到幾年過去，你一點長進也沒有，甚至還變本加厲，現在竟然會睜著眼睛說瞎話了，當著太后和皇后的面，你都干對朕撒謊，你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珍嬪聽到這裡，才知道顯德帝是真的生氣了，也顧不得爭辯了，立即叩頭道：「陛下，嬪妾願意向蘇妹妹道歉，以後嬪妾再也不敢得罪蘇妹妹了，求陛下饒了嬪妾這一次吧！」
說完，她又轉了轉身子，向蘇婉的方向叩頭道：「蘇姑娘，我向你賠罪，你就大熱打量，繞過我這次吧！」
蘇婉見狀大驚，慌忙避開道：「娘娘萬萬不可！民女可受不住您的禮，快起來吧！」
如今，她只是個無品無級的民女，而對方卻是九嬪之一的珍嬪，正二品的娘娘，她若是受了她的禮，怕是有理也變成沒理了。她可不敢大喇喇地受了她的禮。
現在她又皇帝護著，自然沒有問題，萬一將來皇帝不喜歡她了，不肯護著她了，這就會變成了別人攻擊她的藉口，她可不想落人口實。
顯德帝似乎是知道蘇婉的顧慮，輕嘆一口氣說道：「珍嬪，你起來吧，別讓蘇姑娘難做。不過，你最近的所作所為，的確有些不像話，所以，朕不得不給你一點教訓。」
珍嬪聽到顯德帝讓自己起來，原本還鬆了口氣，但是聽到後面你的話，卻不由大驚失色，驚恐地看向皇帝。
其他人也沒想到陛下竟然來真的，而不是像以前一樣，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不免都露出驚色，然後，對蘇婉戒備不由又加深了幾分。
就算太后一直十分淡定，也沒想到皇帝竟然會為蘇婉做到這種地步。
但是想到，轉念又想到，皇帝應該不是為了蘇婉出氣，以前皇帝對珍嬪就大不如前，如今，不過是藉此機會整治她罷了。
顯德帝卻不管眾人怎麼想，直接說道：「傳朕旨意，從即日起，褫奪珍嬪封號，降為三品婕妤。」
珍嬪，不，應該說是紀婕妤了，聽到皇帝的命令，整個人幾乎都癱坐在地上。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不過是說了蘇婉幾句罷了，怎麼就落到這步田地？
難道皇帝這幾年的寵愛都是假的嗎？陛下說罰就罰了。
想到顯德帝以前對她的好，珍嬪又是心酸又是心痛，眼淚一涌而出。她不甘心！她實在是不甘心了。
她淚眼婆娑地看著聽顯德帝，卻見顯德帝的眼中，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溫柔和寵愛，有的只是冷淡，甚至還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不由心灰意冷，想說的話，也卡在嘴邊，再也說不出來了。
她早該知道這個男人有多麼無情，但她卻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這麼一天。
不過，沒關係。她不過是降了個位份罷了，只要她把握時機，以後還是有機會得到聖寵的。陛下不過是有些喜新厭舊，等過段時間，他就會重新想起自己的。
這樣想著，紀婕妤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叩首謝恩。
「嬪妾謝陛下隆恩。」
見到顯德帝對珍嬪的出發，蘇婉不免心有戚戚然。
都說伴君如伴虎，蘇婉終於有了切身的體會。
皇帝喜歡的時候，既然可以將你捧到天上去，但不喜歡的時候，一句話卻也可以將你打落入泥沼之中，一切都在於皇帝的一念之間。
若是有一天，陛下又遇到了更合心意的女子，喜歡上了別人，她是不是也會落到珍嬪這般下場。
不，或許她還不如珍嬪，至少珍嬪還是正三品的婕妤，還能好好的活著享受榮華富貴，而她，卻連一點保障都沒有，將來能不能留下一條小命還是兩說。
想到這裡，蘇婉的的心情不免就有些低落，微微失神。
顯德帝懲罰了珍嬪之後，反射性地就去看蘇婉，想看她是不是高興了。誰知道蘇婉只低著頭，根本沒有看她，但他卻能感覺到，蘇婉情緒不高。
顯德帝不由皺了皺眉頭，他為她懲罰了珍嬪，難道她不高興嗎？他還想想著要她好好感謝一下自己呢！他真有些搞不懂她的心思了。
因為記掛著蘇婉，顯德帝的眼神總是往蘇婉那邊瞄，其他人也都是察言觀色地高手，見顯德帝的眼神恨不得貼在蘇婉身上，一個個不免臉色難堪，但是儘管心裡十分嫉妒，恨不得讓蘇婉死了，但是，有珍嬪這個前車之鑑在前，她們也不敢招惹蘇婉。
最後還是寧皇后率先提出了告辭，才引領這眾妃離開了。
看了這麼久的戲，於太后精力不濟，早就累了，眾妃走了之後，便露出了疲態，蘇婉和顯德帝見狀，也都告退。
剛出慈寧宮正殿的門，顯德帝就握住了蘇婉的手，蘇婉驚了一跳，連忙左右看了一眼，急道：「陛下，這裡可都有人呢！」
顯德帝卻笑著將她拉到自己懷裡，說道：「怕什麼？他們不敢看的。」
蘇婉看了看了，果然發現所以有的宮女和太監都低著頭，好似在認真地數著地上的螞蟻，不聞不看。
但是，即便如此，蘇婉依舊覺得很難為情，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樣厚臉皮。
見蘇婉輕蹙娥眉，身體緊繃，根本無法放鬆，顯德帝輕嘆一聲，放開了蘇婉，說道：「好了，咱們就去夫人那裡，好不好？朕今天為你出了氣，夫人是不是要好好答謝朕一番。」
蘇婉臉色微紅，暗罵他果然是條色龍，什麼都想到那方面去，淡淡說道：「陛下此言差矣，民女本就沒有犯錯，就算沒有陛下，太后娘娘也會還民女公道，根本用不著陛下民女我出氣。再說了，民女也沒有求陛下為我出氣，你做什麼與我有什麼相干，我為什麼要報答你？」
說完，理也不理他，轉身就走了。
她這次是絕對不會讓他得逞了。
顯德帝一下子驚呆了，他從小到大，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
從來只有他晾著比人，還沒有人敢晾著他的。
但他卻起不了什麼憤怒的心思，怔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就見到蘇婉已經走遠了，不由輕笑一聲，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昌武侯府王太夫人也收到了宮裡傳遞出來的消息。
王太夫人看完之後，不由皺起了眉頭，然而下一刻，她仿佛想到了什麼，不由大驚失色。
「老太太，怎麼了？可是宮裡出了什麼事？」正在陪太夫人說話的孫嬤嬤見狀，也不由擔心地問道。
王太夫人捂著胸口，眼中帶著一絲恐慌，有些驚疑不定地說道：「娘娘來了消息，問我小蘇氏是不是真的死了？她還說，在宮裡看到了一個跟小蘇氏長相極為相似之人，好巧不巧的，那個人也叫蘇婉兒。」
------題外話------
色龍是不是太渣了？╮（╯▽╰）╭，他就是這麼任性！一切隨自己的喜好。orz~
明天還是中午一更，晚上一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