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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勇敢的年輕人是誰?”男子問。

  諾菲士警惕地將曼奈護在身後:“他叫曼奈,是米娜的兒子。”

  “前代處刑人的兒子?”男子走到曼奈面前,伸出蒼白纖細的手,托起少年的下巴,“看著你的臉我便能想像的出,你母親毀容前定是一位絕代佳人。”接著他抽回手,把手隱藏在法師袍寬大的袖子裡,轉向諾菲士,“莫非這孩子打算子承母業,擔任處刑人?”

  “所以我今天帶他來覲見陛下,讓他知道自己效忠的是誰。”

  “非常周到。”男子不動聲色的按住曼奈的肩膀,“孩子的天分不錯,是可造之材,不知道我能否略盡綿薄之力?我可以寫一封推薦信,讓他去德拉穆寧學院就讀,那裡對於研習魔法是個再好不過的地方了。”後一句是對曼奈的解釋。“或者跟著我學習呢?我身邊恰好缺一個學徒……”

  諾菲士拍開男子的手,“做夢去吧。”

  男子攤開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惡意,“別這樣諾菲士,我是為了孩子的前途著想。難道你願意看到他的才華被浪費?”

  諾菲士像看蒼蠅一樣惡狠狠地瞪著他。

  男子把這沉默當成了默許。他牽起曼奈的手,將他拉離處刑人,“來吧孩子,去我的研究室看看,我可以先借你兩本書,給你打打基礎。要知道你的諾菲士魔法學的差,在全黑都都是出了名的……”說著他化出一團黑霧,領曼奈走進霧中。諾菲士疾步跟上,卻發現自己徑直穿過了黑霧,根本無法走進霧中的魔法通道里。

  男子的聲音從霧裡傳來,帶著陣陣回聲:“我會把這孩子安全送回你家的,回去等吧。”

  “混帳!”

  9、-9-

  9、-9- …

  黑霧從眼前散去。曼奈頭暈目眩地發現自己終於站在了實地上。他正身處於一間研究室里,研究室的一邊擺著成排的書架,強大而陰沉的魔力自書本中瀰漫出來,令人無法逼視;另一邊則放著一堆奇形怪狀的機械,有些像纏著鐵鏈的腳手架,地上還畫著複雜的法陣(顏色是暗紅色的,像血跡一樣),曼奈思考了半天也沒琢磨出這古怪的機械是做什麼用的。

  “別在意那個了。”男子欲蓋彌彰地招呼曼奈,把他從古怪機械前拉開,“那是我最近做研究用的,你現在還用不著它。”

  他把少年推到書架前,從上面拿下兩本紅色封皮的厚重書本,一本的書脊上用銀色的字寫著“初級詛咒”,另一本寫著“初級術法”。

  “這兩本書是我學魔法時用的,上面還做了筆記和註解,應該會對你有幫助。”他把書塞進曼奈懷裡。沉甸甸的,不僅是書本身的重量,更多的凝固在其中的厚重魔力給曼奈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男子略過一列深藍色封皮的書,在放著黑色封皮書本的書架前停下的腳步。他嘴裡念念有詞,似乎在某兩本書之間難以抉擇。“孩子,實話告訴我。”他忽然對曼奈道,“你體內的魔力很充沛,但是卻很混亂,好像從來沒有調整過一樣。這是天生的嗎?”

  “我……我不知道。”曼奈局促不安地垂下頭,“我母親她……她封印了我的力量,前不久諾菲士才解開封印。”想到解封的過程,少年禁不住雙頰通紅。自那旖旎的一夜過後,諾菲士就再也沒碰過他,別說肌膚相親了,就連吻都沒吻過他。他不止一次告訴自己,那是解封的必要手段,並不是諾菲士對他有什麼別樣的心思。每念及此,少年心中便一陣失落。

  看見曼奈反應很不正常,男子突然好奇心大發。“怎麼這樣一副表情?”他用勸誘的口吻道,“諾菲士他把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

  “你該去照照鏡子。”男子說,“你的臉就像伊甸園的蘋果一樣。到底發生了什麼?哦,拜託,我又不會告訴別人。他吻你了嗎?”少年點頭。“他帶你上床了?”繼續點頭。

  男子用手背遮住眼睛,好像遭到了什麼打擊一樣,“哎呀,哎呀呀,可惡的諾菲士·撒由,這個登徒子,好色之徒,竟然連米娜的兒子都要帶上床,一點節操廉恥都沒有!我的心都在滴血!”為了表現他內心的悲憤,他還誇張地踉蹌幾步。

  “……到底怎麼了?”

  “那個封印其實只要一個吻就能解開了。他卻騙你上床!哦,我的撒旦吶!”

  “你說什麼?!”曼奈幾乎尖叫出來,“你說解開封印其實不用……那,那諾菲士他為什麼……為什麼……”

  “這得問他了。”男子一臉憂鬱地扭過頭,“啊,司掌□的阿斯蒙蒂斯啊,無面處刑人如今也成了你的門徒,這可太令人悲傷了……”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曼奈,“這個對你也許會有幫助。”

  書名叫《□知識大全》,作者阿斯蒙蒂斯。

  曼奈婉拒了。“我想大概用不著。”

  “真的嗎?我覺得這本書寫的可好了,圖文並茂,還是初回限定版,有作者的親筆簽名呢!”男子悻悻地把書放回書架上,接著又拿了一本《術式元素解析》,塞進曼奈懷裡。“這些大概夠了。”

  “非、非常感謝。”曼奈機械地道謝,心思早就飛到了研究室外,飛向了頭戴骷髏面具、身披黑色斗篷,手持白骨鐮刀的處刑人身上。

  “好了。”男子搓揉著雙手,“這些大概夠你消化一陣了。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來問我。”他從寬大的袖子裡掏出一枚紫水晶,“傳訊寶石,只要對著他呼叫我的名字,我就能和你對話。”

  曼奈艱難地騰出一隻手,握住那蘊含著法力的水晶。“我還沒請教您的大名呢。”

  男子微微欠身:“我乃是司掌饕餮之罪的別西卜,人們也稱我為鬼王,現任黑都攝政,同時也是陛下的參謀和御用魔法師。”他詭秘地笑了笑,“初次見面,還請多多指教,米娜之子曼奈。”

  曼奈抱著三本又厚又沉的書踏出魔法通道,發現自己回到了諾菲士的家裡。傳說魔法讓他有些頭暈目眩。他先回了自己的房間,把書擱在桌子上,接著去諾菲士的房間找他。

  諾菲士不在。

  他不在臥室、客廳、浴室,也不在書房、武器庫和練武場,哪裡都找不到他人影。難道是還沒回來嗎?曼奈叫來一個魔偶僕從,“諾菲士去哪兒了?”

  “主人方才回來了,又出去了。”魔偶回答。

  “那他去哪兒了?”

  “主人說發現了叛黨的蹤跡,要去執行任務。”

  “可是他的傷還沒好啊!”

  “主人說發現了叛黨的蹤跡,要去執行任務。”魔偶又重複了一遍。這些用粘土製造的僕從只擁有簡單的智力,無法回答覆雜的問題。

  “我去找他!”曼奈立刻朝門外跑去。魔偶慢吞吞地追上他,喊道:“主人讓您在家裡等他回來!”但是曼奈早就不見人影了。魔偶無法踏出宅邸,只能在門口邊打轉邊不停念叨:“主人讓您在家裡等他回來。主人讓您在家裡等他回來。”

  10、-10-

  10、-10- …

  尖牙惡魔希達將手裡的酒杯狠狠擲在地上:“可惡的處刑人!竟然殺了我的同伴!”

  “冷靜,我的朋友。”一名身段妖嬈的魔女輕輕按住他的肩膀,用柔媚的聲音勸道,“我們從長計議,仔細謀劃,定能擊殺處刑人,為梅勒塔他們報仇。你不必為了那個傢伙氣壞了身子,是吧?”

  “就是,希達。”另一名灰發男子將自己面前的酒杯推到希達面前,“這時候你一定要冷靜,如果衝動行事,只會讓梅勒塔他們白白犧牲。”

  希達一捶桌子,嘆了口氣。他承認女惡魔和灰發男子說的有道理,再怎麼急著報仇雪恨,也不能頭腦發昏往處刑人的刀口上撞。鬱悶的惡魔端起酒杯,將其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我們已經躲躲藏藏了二十年,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希達道,“同伴們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我們幾個了。尼古拉斯大人也不知所蹤,就憑我們的力量,真的能……”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魔女聞言,神色黯然。她是一名高階惡魔,而灰發男子則是墮天使。他們都曾經是黑都有頭有臉的上流人物,如今卻只能在外城的污穢小巷裡躲藏度日。這一切都是因為二十年前他們追隨尼古拉斯大人,掀起叛亂,意圖推翻魔王路西法的統治,支配魔界。他們曾一度接近勝利——尼古拉斯大人的禁咒讓路西法魂體分離,軍隊也占領了黑都,但最後卻失敗了,因為鬼王別西卜違背了“除黑龍騎士團外其他軍隊不得入城”的規定,將自己的軍隊帶進城中,鎮壓了叛軍,他請來的一位魔道師擊敗了尼古拉斯大人,將他流放到了異界。尼古拉斯的大多數追隨者都死於別西卜的屠殺,少數逃離了黑都,或者隱姓埋名留在外城,伺機東山再起。

  對於隱匿起來的這些人來說,處刑人就是他們的噩夢。二十年來,他日日夜夜遊盪在黑都街頭,誅殺一切可疑人物。他比地獄魔犬還靈的嗅覺揪出了一個個殘餘的叛黨成員。同伴的數量一天天減少,倖存者的不安也一天天擴大,沒人知道處刑人的鐮刀會在什麼時候降臨,沒人知道自己還能否活到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魔女撿起地上的酒杯,到一旁的水桶里涮了涮,想再斟一杯酒。這時候屋子的門被砰的一聲踹開!

  “誰?!”魔女扔掉杯子,一個防禦魔法立刻浮現在心頭。她覺得自己的問題很蠢。在這種時候破門而入,還能有誰呢?

  “處刑人!”灰發墮天使抽出腰間長劍,險險格擋住處刑人的白骨鐮刀,火花四濺!“你們先走,我絆住他!”

  “不!我不能丟下你!”魔女快速在空手畫出符文,一條火龍從她手中飛出,撲向處刑人。處刑人撤下鐮刀,反手一擊,將火龍擊碎成千萬點灰燼。

  “別怕!”希達叫道,“這傢伙受了傷,我們三人合力可以打敗他的!”他使出自己得意的空間轉移法術,移動到了處刑人身後。“去死吧!”他掏出一把短刀,刺向處刑人。

  白骨鐮刀風一般掃過他的雙手,一股鮮血自手腕噴出。希達痛叫一聲,接著咬緊牙關,將短刀換到另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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