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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丹青都是由仙力所描畫,竟是有靜有動,栩栩如生。

  白冥熠驚愕地環視著四周的畫卷,每一幅似都是紫夙,卻又與紫夙有細微的不同。

  畫中之人,蒼白而虛弱,比起紫夙,少了許多靈氣,可臉上卻全然是滿足的恬靜淡泊。

  其中一幅最為吸引白冥熠的注意,因這位丹青妙手竟將玹玥也繪入其中。

  畫中的玹玥淺笑,女子則托著下巴靜靜地在旁瞧著他。

  “這是……”

  紫夙漠然地看過了這屋中每一張女子的臉,聲音微涼,“蘇澈。”

  她是蘇澈。

  她果然不是紫夙。

  玹玥直到將其毀去之前,也仍舊將她紫夙鎖在了這房門之外。

  他說蘇澈只是一個他凡身過不了的劫,還說,這劫已與現在的玹玥無關。

  無關,這便是他的無關……

  ☆、第三百七十五章 終篇(三)

  白冥熠此時也不敢濫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可聽著紫夙說“蘇澈”的語氣又實在怪異,便忍不住道:“這是蘇澈,那不就是你了?”

  紫夙:“你看她和我像嗎?”

  “傻話,凡胎與神如何相較?可蘇澈就是你,到了現在難道還存疑不成。”白冥熠又貼近了那些丹青的幻象細瞧,“呵,這還根本不是凡胎,這是鬼身啊。那便差得更多了,還能指望完全一樣?你對自己太苛刻了。”

  紫夙:“苛刻之人並不是我。”

  她揮袖將幻境抹去,這讓才看得入神的白冥熠甚是惱火,可扭頭見紫夙那沒了魂的樣子,也不敢發作。

  紫夙:“我要去一趟後池山。”

  白冥熠一怔,“後池山?去後池山做什麼?這後池山是你們的聖地,我這魔族再蹬鼻子上臉地跟著你,可能會被劈的。”

  “我本來也沒有邀你來陪我。”紫夙說完,便丟下白冥熠,身形早已不見。

  玹玥此前曾在這後池山中逗留了許久,紫夙很想知道,當他清除了雲殿中關於自己的一切之後,又在這後池山中做了什麼。

  她不能讓自己就這樣無所事事地等待,只怕自己承受不住那不知何時便會傳來的來自赤炎山中的悲鳴之聲。

  她放空了其他心思,讓自己忙碌起來,像是在遊戲中在尋找著玹玥離去之前給她留下的迷局。

  一入後池山,她便將神力完全散了出來。幻境生成,不過幾個時辰前的玹玥已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他的背影優雅從容,閒庭信步於山中小徑。

  紫夙一步步跟在他的身後,目光一瞬不瞬,生怕錯漏一絲細節。

  在繞過後池湖畔時,她的餘光瞥見玹玥垂在一邊的袍袖,那裡竟露出了一截木匣的邊角。

  又是那個長形的木匣……

  自從幾百年前她試圖搶奪,玹玥便再也沒有讓它在外顯露了。

  原來,他一直都好好地收著它,從未離身。

  她隨著玹玥走過湖畔,拐進了山谷,最終停在一處山坡上的花圃前。

  那一片透明晶瑩的花朵頓時吸引了紫夙的注意,這正是無心之境中的冰槿花,開了大片,已是如此的壯觀。

  玹玥坐了下來,手指摩挲著木匣的表面,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許久,他翻掌向上,一團火焰生在掌心,然後,他緩緩將那木匣送至火焰上方。

  紫夙怔然:他要將它毀去了,甚至沒有將它打開,看上一眼……

  可玹玥卻在那木匣即將觸到那火焰的瞬間,又將它移開了。

  紫夙莫名地揪著心,看著他反覆三次將那木匣自火焰上方收了回來,才終將掌心的火焰熄滅。

  她慢慢地走到玹玥身前,俯下身去看著他。

  如此掙扎糾結的難擇進退時,他的表情看起來竟仍舊平靜無波,淡漠依然。

  紫夙一直好奇這木匣中到底裝著什麼,而此時,她終於看到,玹玥的手覆在木匣一側的金屬扣上。

  木匣緩緩被打開,而紫夙也隨著玹玥將木匣中的物件取出的一瞬,倏地睜大了雙眼……

  這……

  白冥熠站在通往後池山的石橋上,等得心焦。

  而此時,後池山中突然山搖地動。

  他驚得向後退去,突然想起紫夙,急忙又飛奔上橋去。

  可就在這一刻,後池山被一陣雪亮的白光所籠罩,渾厚的神力激盪而出之前,堅實的結界已瞬間張開,將萬物拒絕在外。

  白冥熠頓時傻了眼,“紫夙!紫夙!!”

  他斗膽散出魔元試圖將自己的聲音送入結界之內,卻根本連半點聲響都無法穿透,而是悉數被彈了回來。

  紫夙……你怎麼了……

  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

  ……

  玹玥獨自來到赤炎山時,地面的火焰便隨著他前行的腳步向四周慢慢退去。

  赤炎山在玹紫中是個異數,仙境從不是絕對的純淨之地,這與懸山雪峰遙相呼應的赤炎山,便是玹紫兩處煉獄之境中的一處。

  但赤炎山很是不同,這座被火焰所包裹的山峰底部有片極深極廣的空洞,且自成結界,任何靈體進入其中,真元靈氣都不會外泄。

  正因如此,隆洌才在這赤炎山中自封了幾千年之久以逃避天譴。

  玹玥此前又重新在赤炎山周圍設下了多重禁制,不只是防止有誰意外進入,更是防備自己最終無力與心魔同歸於盡,讓它逃出赤炎山為禍玹紫。

  此外,他還煉成了法陣,可將邪魔的靈力極速耗盡在這結界之內……

  這心魔被他封在體內已長達三千多年,無論他人如何想像,這日復一日的痛苦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竭盡全力地控制著心緒的起伏,冷眼旁觀任何會令他激動失控的人和事。

  可說起來容易,事到眼前卻是如此難以做到。

  玹玥走入赤炎山深處,他的手在袖中一動,木匣卻沒有如這幾千年中習以為常般地落進他的手中。

  他腳步不由頓了頓,措愕片刻也只得無奈地笑了起來。

  那木匣本可算一件他用來克制心魔的“利器”,如今,他想將其毀去卻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只得將它深深埋進了後池山的冰槿花圃之下。

  為了不讓自己失控,他甚至沒有和紫夙好好的道別,甚至無法再多說幾句來寬慰她對他濃濃的愧歉。

  但既然她再也不能想起蘇澈的一世,那麼歲月便可如流水,終歸不會停滯不前。

  待她成長過後,站在他人永遠無法企及的巔峰,也許會偶爾感慨。可命運使然,她再也不會回頭,讓自己陷在過去的沉重和遺憾中。

  是他玹玥辜負了她,再也跟不上她前行的步伐,再也無法伴她左右了……

  坐定於事先設下的法陣中,地上的符文圖騰沿著那些優美的線條在與他的元神融通時燃起紫光,且越發明亮。

  自覺醒之後便一直用於封印心魔的另一半神力,此時正一點一點地回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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