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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征程艱難的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慢慢的抬起頭看向遠處。

  在視線到達的地方,他看到了,那風中獵獵作響的火紅色戰旗下,偉大的漢王殿下身穿一身黑色的鎧甲,手中擎著那柄湛藍色的刀。

  他還看到了,那頭純黑色的巨大的豹子,飛躍著將一名契丹狼騎從馬背上撲下來,巨大的爪子拍下來,那名契丹武士的臉上……不,他沒有了臉。

  恍惚中,司徒征程仿似看到,在那黑豹的身邊,那匹火紅色的特勒膘上,一條神龍騰空而起,撕裂了每一個敵人的心。

  第四百三十章 為了什麼殺人

  卓青戰抹了抹嘴角上的粘稠的血,對著不遠處正在看著他的趙大咧嘴笑了笑,牙齒上都是血絲,白色和紅色夾雜在一起,為何那般的猙獰?

  因為,他剛剛咬死了一個契丹武士。

  從契丹人對滄州發動了強攻到現在,僅僅過去了兩個多時辰,守城的五千漢軍士兵還剩下不足一千人,而城下,則堆積著超過一萬具契丹人的屍體。趙大讓滄州的郡兵做預備隊而讓漢軍士兵頂在城頭上,卓青戰知道這是漢王殿下的命令,所以,他的心裡有一股火在燃燒,不是怒火,而是沸騰的血液。

  漢王殿下是不想讓那三千多名郡兵們全部戰死,但是卓青戰卻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漢軍兄弟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去。他知道戰爭到了這個時候必須留下預備隊頂住敵人的洗一次狂攻,但是他自己卻不能縮在漢軍兄弟們的身後畏縮著顫抖。哪怕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讀書人,是一個從來沒有殺過人的書生。

  當他意氣用事的衝上城頭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名爬上城牆的契丹武士揮刀砍向趙大的後背。他嗷的叫了一聲,一股獸性從他的血液里強勢的鑽了出來,瞬間占據了他的整個身心,他大吼著衝上去用肩膀將那名契丹武士撞到在地。他騎在那名契丹武士身上瘋狂的砸著,打著,拳頭上都是血。但是他很快就被那名契丹武士從身上掀翻下來,然後被彎刀的刀柄砸中了鼻樑,神情一陣恍惚。

  然後,他看到了那名契丹武士舉起彎刀朝著自己刺下,求生的本能讓他的潛力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來。他猛地一翻身,將那名契丹武士推到。然後撲上去搶奪那柄彎刀,他的力氣不如契丹武士大,漸漸的又開始被敵人占據了上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卓青戰竟然沒有一絲猶豫,一口咬在那名契丹武士的咽喉上。

  當他吐掉嘴裡的一大塊血肉的時候,那名契丹武士已經咽了氣。或許他一直到死都不會明白,為什麼這樣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漢人會爆發出這樣的野蠻力量。

  能咬死人的人,還是人嗎?

  是的,他只是一個不想死的人,一個不想被外敵殺死的,不想被野蠻的敵人將家鄉破壞了的人。但是從這一刻開始,他的人生軌跡已經開始轉變。趙大伸出手,將卓青戰從地上拉起來。

  他黑色的監察院制服上都是血,他手裡的橫刀已經砍出了缺口,他的手在微微的顫抖著,他的力氣幾乎已經耗盡,但是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畏懼,甚至還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淡淡的笑容。

  為什麼這種笑容如此熟悉?

  卓青戰努力的想了想,於是恍然。

  那是自信的笑容,他在漢王殿下的臉上總是能看到那種淡淡的自信的笑。漢王是自信的,所以他手下的每一個人都是自信的。

  「幹得不錯,破敵都不如你。」

  趙大看了一眼城外第四次退回去的人潮,喘了口氣說道。

  「破敵?是誰?」

  卓青戰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問完了這句話之後他感覺胃裡一陣痙攣,翻江倒海一般的難以忍受,一張嘴吐了起來。一直到胃裡已經沒有了一點東西,蹲在了地上的他身子佝僂著顫抖著,臉色慘白如紙。

  趙大從身邊的監察院護衛手裡接過水袋遞給卓青戰:「破敵是王爺養的那隻大黑豹,能將人輕而易舉的撕成碎片。你的牙齒不如破敵的尖利,但咬人的勁頭一點也不比破敵小。」

  卓青戰喝了一口水,胃裡稍微好受了一些。

  「讀書人動刀動槍的已經有辱斯文,不知道聖賢門下還收不收我這樣的假讀書人。」

  卓青戰靠著城牆,四肢沒有一點力氣。

  趙大哈哈笑了笑,挨著卓青戰的身子靠著城牆坐下來說道:「有句話說的好啊,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是君子,聖人門下都是君子,所以你還是一個讀書人,一個動口遠比動手犀利的讀書人。」

  卓青戰瞥了趙大一眼,發現這個平時看起來冷冰冰的監察院指揮使大人不但陰冷灰暗,而且很可惡。

  「血什麼味道?」

  趙大眯著眼睛問。

  卓青戰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下意識的回想了剛才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剛一想,胃裡就又開始抽搐。乾嘔了幾口酸水,卓青戰閉上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嘴裡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卻不是回答趙大的問題。

  「你在說什麼?」

  趙大問,卓青戰閉著眼喃喃著,依然不理他。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謂知本,此謂知之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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