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181:辭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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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婦參見皇后娘娘!」葉冬陽神色如常的行禮。

  皇后看向不遠處的椅子,道:「坐吧!」

  「謝皇后娘娘!」葉冬陽謝恩過後走過去落座。

  皇后看了身後的嬤嬤一眼,那嬤嬤便帶著宮女太監通通退了出去。

  皇后目光落在葉冬陽臉上,自嘲的笑道:「世子妃真是好手段,是本宮看走眼了,以為世子妃溫柔善良心性單純,妄想著世子妃能夠接納溪兒一同服侍世子,所以沒有阻止溪兒對世子的一片深情,導致她落到如今這樣一個下場……」

  葉冬陽心裡冷笑,面上卻不動神色,道:「臣婦愚鈍,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是在說她惡毒嗎,洛玉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和她可沒有一點關係。況且,洛玉溪可不是想和她一起服侍邢顧言,而是想將她取而代之獨自霸占邢顧言。

  不過不管她打的什麼主意自己都不會讓她得逞的,邢顧言只能是自己一個人的。

  皇后淡笑著看著她,將她的裝傻看在眼裡,「安陽王府雖然在我黎國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是也請世子妃別忘了,黎國是皇上的黎國,皇上作為一國之君如果被安陽王府逼得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那還談何保護國家,保護臣民?」

  她看著葉冬陽的神色,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本宮就溪兒這麼一個女兒,說什麼也要護著她,如果有人執意要她的命,本宮也不惜拿命與之相搏,如果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本宮這個皇后當得又有什麼意思?」

  葉冬陽眉目低垂,知道皇后這是在威脅自己,告訴自己不管是皇上還是她都會護著洛玉溪,如果有人執意要洛玉溪的命那就是在公然和帝後作對。

  她話里話外的意思聽起來似乎覺得洛玉溪落到如今的地步完全是被她和安陽王府陷害的,安陽王府停止陷害洛玉溪的危機也就解除了一樣……

  就算她家失火一事和洛玉溪沒關係,但白大小姐的死呢,總是她造成的吧。

  想到這兒,她抬起眼看向皇后,道:「臣婦能理解娘娘一片愛女之心,但是臣婦實在愛莫能助,白大人和白夫人白髮人送黑髮人心裡悲痛,還望娘娘能夠多多理解他們。」

  你女兒的命是命,難道別人女兒的命就不是命了,殺人償命本就是天經地義!

  「你——」皇后沒想到自己如此冷靜甚至可以稱得上和顏悅色的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兼之威脅,她竟然還如此不為所動,還故意提出白尚雲夫婦,這是暗示自己不該找她該去找白尚雲夫婦嗎?

  她目光憤怒又狐疑的看著她,她到底有沒有聽明白自己的意思,她難道一點都不在乎安陽王府的興衰嗎?

  葉冬陽目光直視著她,語氣平淡的道:「皇后娘娘有一片愛女之心,白大人白夫人也有,皇后娘娘還能想方設法的去保護自己的女兒,白大人和白夫人卻已經失去了這樣的機會。」

  皇后臉上覆滿冰霜,冷聲道:「你這是在教訓我?」

  哼,那白雲兒的命如何能與她的溪兒相提並論!

  「臣婦不敢。」葉冬陽對她的冷顏冷語不以為忤,神色分毫未變。

  皇后冷笑出聲,近乎咬牙切齒的道:「好個世子妃,此等膽識怪不得入了世子的眼,本宮執掌後宮多年你是第一個敢這麼對本宮說話的人!」

  說完她的神色微微恍惚了一下,隱約憶起多年以前似乎也有個女人這般毫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用平淡的神色和語氣說著大逆不道的話,可偏偏她拿她沒有辦法……

  現在同樣的,她暫時也拿眼前這個女子沒有辦法。

  葉冬陽剛準備說話,剛才出去的嬤嬤忽然進來對著皇后稟報導:「娘娘,雲妃娘娘求見!」

  皇后眉頭微蹙,沉吟著看了葉冬陽一眼,才道:「讓她進來吧!」

  嬤嬤領命走了出去,很快領著一位紫衣宮裝的女子進來,那女子身材高挑細長,走起路來步伐雖緩慢卻盡顯利落,看走姿就讓人賞心悅目,給人灑脫爽利的感覺。隨著女子走近,葉冬陽開始去看她的臉,不算很美,但是一張典型的鵝蛋臉,膚色白皙,五官大氣端正,看著讓人覺得很舒服。

  而她身後跟著的宮女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雲妃恭恭敬敬的給皇后行了一禮,道:「臣妾聽說皇后娘娘最近胃口不好,特地讓人從宮外買來的小食,娘娘嘗嘗看可好?」

  皇后擠出一絲笑容道:「你有心了。」隨即示意嬤嬤從雲妃帶來的宮女手中取過食盒。

  嬤嬤拿著食盒到皇后面前,打開盒蓋,她看了一眼,不由真的起了一點食慾,這種民間小食她已經有二十年沒吃過了,著實有些懷念,而且這幾樣看著似乎和她年輕時吃過的不一樣。

  示意嬤嬤先拿下去,再次看向雲妃時臉上的笑容真切了些,道:「雲妃妹妹有心了。」她說完又看了葉冬陽一眼,才接著對雲妃開口道:「本宮累了,就不多留雲妃妹妹了,就勞煩妹妹幫本宮送送世子妃可好?」

  雲妃欣然點頭道:「那臣妾就不打擾皇后娘娘休息了,臣妾告退!」

  葉冬陽也起身行禮告退,跟在雲妃身後離開,但是心裡卻有些疑惑,覺得這雲妃像是專門來解救自己的,而皇后也可能覺得跟自己已經好話歹話說盡,便樂意賣她這個人情。

  她不由悄悄抬頭打量著前面的女子,隨後又看向走在她側後方的宮女,越看越覺得在哪裡見過,剛走出皇后宮她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什麼時候見過她了。

  當初洛玉溪第一次召自己入宮,進了宮門無人指路,就是面前這位宮女將自己領到五公主所在的蒹葭宮的。

  不過後來她獨自出宮還是迷了路,是以為看起來有些歲數的嬤嬤指的路,說不定那嬤嬤也是這雲妃宮中的人……

  雲妃走的方向是去往宮門的,葉冬陽出聲道:「雲妃娘娘……」

  雲妃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她,笑道:「怎麼了?」

  葉冬陽道:「我自己出宮就好了,不敢勞煩娘娘。」

  雲妃看了一眼出宮的路,沉吟道:「那行,我就不送你了,讓彩珠送你出去吧!」

  她說著看向身後的宮女,「將世子妃送出宮。」

  名喚彩珠的宮女恭聲道:「是。」

  葉冬陽不好意思道:「我自己知道出宮的路……」

  雲妃笑道:「讓彩珠送你出去吧,我受人之拖,把你親自送到那人手上才算圓滿完成託付。」

  葉冬陽神色詫異,那人指的是邢顧言嗎,他在宮門口?

  雲妃看著她臉上的疑惑笑而不語,示意彩珠帶路。

  「世子妃……」彩珠示意葉冬陽跟著自己走,盛情難卻,葉冬陽只好對著雲妃虛行一禮然後跟著彩珠離開。

  送到宮門口,彩珠轉身笑道:「奴婢就送到這裡了,世子妃慢走!」

  說著便要原路返回,葉冬陽忙叫住她,「彩珠姑娘——」

  彩珠立馬又看向她,她道:「幾個月前謝謝你。」

  彩珠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事,笑道:「世子妃言重了,不過是小事一樁,而且奴婢也是遵從我家娘娘的吩咐,世子妃要謝就謝我家娘娘吧!」

  說完她便福身一禮,繼續離開了。

  葉冬陽走出宮門,被冷風一吹不由哆嗦了一下,馬車裡的人似乎有所感應般掀開了馬車的帘子向她看了過來。

  葉冬陽看到他,臉上頓時綻放出炫目的神采來,快步走了過去,將自己的手放在他伸出的大手上,被他拉上了馬車。

  馬車內仿佛和外面是兩個世界,暖意融融的。

  邢顧言自從抓了她的手就沒鬆開,一直握在手裡暖著,葉冬陽自然而然的把另一隻手也放進他另一隻手了,感受著他大掌的溫度,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進宮了?」

  邢顧言緊緊握著她冰涼的小手,道:「看到了。」

  「嗯?」葉冬陽詫異不已,難道他恰好有事回府看到自己跟著傳話的太監進宮了?

  邢顧言輕笑道:「你進宮時我正準備出宮,但當時不方便叫你。」

  葉冬陽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他不方便叫自己肯定是當時身邊還有別人吧。

  「所以,你當心皇后對我不利,請了雲妃娘娘來解救我嗎?」她撲閃著大眼猜測道。

  邢顧言點頭,「嗯,皇后有沒有為難你?」

  葉冬陽點點頭,「準確點來說是拿安陽王府威脅我。」

  邢顧言聞言神色冷了幾分,道:「不用在意,一切有我。」

  葉冬陽自然是相信他的,但要說一定擔心沒有也是不可能的,問道:「你剛才入宮皇上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安陽王爺都被皇上罵了,皇上對他應該更沒有好臉色吧?

  邢顧言沉默了下才回道:「沒有。」

  葉冬陽不太相信的看著他,他直視著她閃爍著懷疑的雙眼道:「我辭官了。」

  葉冬陽驀地一驚,有點反應不過來,辭官?皇上真的如此公私不分,逼得他年紀輕輕就辭官?

  仿佛看出她在想些什麼,邢顧言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神色淡然地解釋道:「辭官是在遇見你之前就計劃好的,和這次的事情沒什麼關係,安陽王府鼎盛太久了,早已成了很多人眼中的一根刺,皇上也對安陽王府越來越忌憚提防,父王貪戀權力不願退,家中子弟也都胸懷抱負,想在官場一展拳腳,所以只能我退。」

  為官從來不是他的追求,但他是安陽王府的世子,肩上的責任讓他不得不進入官場。他也曾懷著一腔熱血,想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達到甚至超越父王的高度,但漸漸的他發現很多人並不希望看到他努力,不動聲色的打壓多到數不甚數。而這一切都是來自他想為之效忠的帝王的暗中授意。

  皇上並不希望看到安陽王府蒸蒸日上,可是父王卻看不到這一點,在他心裡皇上依舊是器重他信任他的,所以他不願急流勇退,那麼便只能他退了,這樣或許能逐漸消除皇上對安陽王府的忌憚。

  葉冬陽想通了其中的彎彎繞繞之後,心疼的看著他,「不覺得遺憾嗎?」

  或許他不喜官場,但是絕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他聽長鳴說過,他曾經經常為了一個案子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如此投入的付出過,忽然離開不可能一點留念都沒有。

  邢顧言笑著搖頭,「沒有遺憾,在其位謀其職,該我做的都認真做了,離開就不覺得遺憾。」

  葉冬陽忽然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一把將他的摟進自己的懷裡,道:「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你當什麼官兒,連陪我睡個早覺都不可以,整天忙得見不著人,說陪我摘蓮蓬教我騎馬最後都沒時間,以後好了,可以一直陪著我了。」

  她才不要他高官厚祿呢,她最羨慕爹娘之間的愛情了,以前她就想著要是她嫁人了就和夫君一起開個鋪子做點小生意,天天都能見到彼此。

  邢顧言頭擱在她瘦削的肩膀上低低地笑了起來,悅耳低沉的笑聲在車廂里迴蕩,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止住笑,伸手摸著她的頭髮道:「好,從明天開始陪你睡早覺,不過摘蓮蓬要等來年了,騎馬也要等開春天氣暖和了。」

  葉冬陽拉開他,孩子氣的伸出右手的小指,「說話算數,不准反悔!」

  邢顧言不明白她手指的含義,疑惑的看著她。

  她便主動用手指去勾他的手指,最後還用大拇指和他的大拇指蓋了章,甜甜的笑道:「好了。」

  邢顧言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大概就是類似於發誓的手勢一樣,勾著她打算收回的手指道:「絕不反悔!」

  回到安陽王府,二人剛進府門,管家福叔就匆匆迎了過來,看著邢顧言臉色凝重的道:「世子爺,王爺在荷花院,要您過去一趟……」

  邢顧言一副早就預料到的樣子,點點頭,轉頭看向葉冬陽,想讓她先回清楓院,可是他還未開口葉冬陽就搶著道:「我跟你一起去!」

  邢顧言看出她是不放心自己並且一副非去不可的樣子,便點點頭,「好。」

  到了荷花院,門口的丫鬟挑起厚重的帘子請兩人進去。

  兩人剛入內,就感覺到了屋內氣氛的沉重,屋內不止老夫人和安陽王,還有安陽王妃,二老爺夫婦和三老爺,除了安陽王妃和二夫人神色擔憂外,別人全是陰沉著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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