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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嫌這樣的教育還不夠深刻,值宿大正宮的池脩之回家之後,不顧工作的勞累,主持了對三位的家法!一人十大板,結結實實打到肉。

  三個小子心裡還犟著呢,口上認錯,看那小腦袋別的,就是還沒想通。

  池脩之怒道:“我與你娘都不是笨蛋,怎麼一生生出三個傻瓜來?你們要是先在騎she上贏過了他,以後再作弄也是無傷大雅——世人都知你們的本事了。現在你們什麼都沒露出來,一上手就讓人以為你們只會走偏門,蠢不蠢啊你們?”

  鄭琰:“……”

  “世人都知道咱們家中富足,你出門就是穿件布衣,人也當你是樸實。鄉野村夫,穿著布衣,人只道窮酸,明白不?我見過笨的,就沒見過你們這麼笨的!”

  鄭琰:“……”這種高富帥穿布鞋是健康時尚,矮窮矬穿布鞋是猥瑣的論調,真心能閃瞎人眼!鄭琰捂眼,不忍心看下去了,耳朵還支楞著聽。

  池脩之卻又道:“道歉了嗎?誠懇嗎?不夠誠懇就再去!功課做完了嗎?沒有練好就給我練到好!”

  這就完了?

  好吧,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如此看來,男孩子還是需要父親引導的,雖然池脩之的教育方式,這個血腥暴力了一點,語言辛辣了一點,嘲諷犀利了一點,卻對兒子們極其有效。從此三個小東西記牢了屁股上疼痛的感覺,無論做什麼,心態上總是踏實了不少。鄭琰覺得爛梗的段子,於他們三個聽來,實是振聾發聵的。

  叛逆期的小少年,還是需要有一位父親來鎮壓的,鄭琰認為這個論調甚為靠譜。池憲由於一直被池脩之教育得極好,叛逆期不甚出格,唯有鄭琰與池春華母女倆是受害者,她們發現,某一天,她們被兒子/弟弟,給教育了。

  從那個時候起,鄭琰就開始警惕起另外三個兒子來了。他們年紀一模一樣、性格一模一樣、數量卻要乘以三,這要叛逆起來……

  “阿娘,不怕的,您不是還有兩百鐵甲嗎?”池春華給她娘打氣。

  那也很頭疼啊!還有,教育兒子又不是拿賊,還要點兵點將的!自詡深諳兒童、青少年心理學的半調子教育家鄭琰,開始惆悵了。這世上最難搞的就是人了,他們有思想有文化,人腦是這個世界上最精密的物件兒,沒有之一!如何讓兒子們平安度過叛逆期,這讓鄭琰進入了警戒狀態。

  終於,三小的叛逆期來了,開始就是各種調戲群眾,反正他們仨長得像,經常是一人犯案,找兇手的時候發現嫌犯出現另一地點,最後無法確定是誰幹的。另一種經典案例就是把人何小郎君仨月零花錢給黑了,當然結果是被兇殘的爹娘給鎮壓了——這大概就是成長的代價了。

  自從被爹娘收拾了一頓,最主要是被親爹給又是抽打(寫實)又是教育,三位小朋友的人生態度端正了不少。雖然池脩之的教育在鄭琰看來也有些略偏,然而如果沒有池脩之破防,光憑鄭琰的“正直教育”也不可能快速見效——她偶爾自身舉動還會有些狡詐的嫌疑。

  每逢此時,池脩之就用一種羨慕嫉妒恨的口吻道:“他們有親爹教導著,真夠好的!”鄭琰就知道,他是想起他爹來了。對於這位素未謀面的公爹,能夠給池脩之留下如此深厚的怨念,鄭琰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神人啊!

  卻說三位小朋友端正了些態度之後,就開始認真反醒自己之前的錯誤,然後發現——這種假裝是一個人的單調遊戲,他們從小玩到大,從來沒有發明過新玩法,真是蠢到爆啊!三人羞愧了。

  藥師忽然戳戳另外兩個人:“一直這樣的話,咱們三個,不止是長得一樣,什麼都一樣了……以後娶娘子怎麼辦?”

  這個問題好嚴重啊!剛剛踏入青春期的小少年們變得嚴肅了起來,一直一模一樣的,到時候到哪裡找三個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啊!嗷~好坑爹啊!

  而且,延壽思忖著道:“那樣就跟門口的鐵甲衛士似的,只記得‘鐵甲衛士’四個字,不知道自己是張三李四了。”

  他們的名字還會混用呢!去病大驚失色:“哎,你們說,會不會小時候我是藥師,你是延壽,他是去病,因為分不太清,就叫混了啊?”

  “不會吧?”這是合聲!

  那就太慘了啊!

  我是誰?這樣一個古今中外的哲學家們常會思考的深奧課題擺在了三個叛逆期少年的眼前,把他們震暈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三人心意相通,從對方的眼睛裡都看到了決心!伸出手來,一隻一隻疊在一起,給自己打氣:“一定要不一樣啊!”來這世界上一遭,什麼個人特色也沒留下,也太搞笑了吧?

  藥師道:“咱們現在就去換衣裳,要穿不一樣的!我穿那件藍的。”

  其實藍色的另外兩個也喜歡,只好忍痛了,去病道:“我穿綠的。”

  延壽委屈地道:“那我穿那件紅的。”綠的他也喜歡啊!

  四胞胎之三嘛!天天在一起,待遇一樣,教育也一樣,想法一樣很正常。

  然後鄭琰就奇怪地發現,她的兒子們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你們這又要做什麼啊?”鄭琰抓狂了,說起來要是三人穿一樣的衣服,她還好仔細分辨不一樣的地方,這穿的衣服都不一樣了,特麼要分辨的細節就太多了有木有?這下更弄不明白誰是誰了,鄭琰好想哭,生他們這是為了什麼啊?

  三人態度十分堅決——他!們!要!不!一!樣!

  而且根據他們抓鬮的結果,這一季的衣服,他們的花紋也要不一樣的,分明是梅、竹、蘭。

  鄭琰試圖與他們溝通:“以往略有不一樣你們還鬧著必要一樣,怎麼如今又轉性了?”

  藥師嚴肅地道:“我們反省過了,不該再促狹了,總玩那麼無聊的遊戲,太幼稚了。”

  你們還知道啊?

  延壽看著腳尖:“總是一樣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鄭琰一愣,嘆道:“既這麼著,就依你們了。”

  “四胞胎之三”似乎對於“不一樣”分外的執著,吃飯的口味倒還罷了,他們甚至連功課都有了不同的喜好。

  鄭琰非常擔心地與他們談:“你們不需要刻意不一樣,那樣未免拘泥,倒像是很在意與自己兄弟一樣了。你們是一母同胞,縱像些又有什麼?我看你們長得與大郎還有些像呢。”

  三兄弟齊齊打了個寒噤:“哪有?”

  又涎起臉來:“以往是故意一樣的,都沒細想是不是真的更喜歡這個。分開了看,倒是發現了一些新趣味。”

  這些新趣味真是讓人吐血,藥師不知道為什麼,喜歡四處跑著寫生,一直到成年,最後與欽天監的還混到了一起,至中年時,又受命主持勘繪輿圖。

  去病就是喜歡宅,跑去與夏侯霸窩在一起,竟爾把前輩經學匯集成冊,經國家審核,刊行天下做了正規課本。

  延壽的愛好是做御史,據說他早逝的二舅舅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做個御史,好威風八面地罵人。外甥肖舅,延壽同學以此為目標,不停地奮鬥著。反正他後台夠硬,只要不是憑空誣陷人,有什麼事都有人給他抹平了。還真是,沒有辜負了爹娘雙方的毒舌遺傳。

  第四百六十五章 番外之夫妻

  “阿娘,”池春華賊頭賊腦地鑽到鄭琰身邊,“問您個事兒唄。”

  鄭琰心說,你這副樣子,八成沒問什麼好事兒,面無表情地道:“你已過及笄了,有了婆家的人,活潑沒什麼,表情給我不要那麼猥瑣!”

  池春華刷地擺出標準淑女樣兒,挨著鄭琰一坐,抱著鄭琰的胳膊:“阿娘~”

  “說吧,什麼事兒。”

  池春華臉紅了,吱吱唔唔地道:“您當初跟阿爹,是怎麼,呃……”抽出手來,兩手成拳,豎起拇指併到一處。

  鄭琰往後一仰與這個小八婆拉開距離:“問這個做什麼?”

  池春華咳嗽一聲:“就是問問嘛~你們當初,是怎麼,呃……”

  鄭琰一僵,是怎麼湊到一起的呢?

  “阿娘?”池春華小小聲問了一句,旋即閉嘴,小心翼翼地溜掉了。她就說了,再開明的父母,被問到戀愛史,都會想揍人的!還好她跑得快!溜到了自己的房間裡,池春華拍拍胸口,又犯起了愁。雖然已經訂婚了,可還是想問一問,也從中借鑑一下嘛!她爹跟她娘感情挺好的啊……

  另一處,鄭琰正在苦思冥想——特麼到底是怎麼混到一塊兒去的呢?

  這問題的難度真是不亞於幹掉一個太子。鄭琰思來想去,就只有自己呆傻地管後來入學的池脩之叫師兄的印象,只有這師兄成了她男友的印象,只有男友通過層層考查晉級成老公進而進化成孩子爹的印象。這中間獨獨漏了從師兄升格成男友的過程!

  被女兒問及與丈夫之間的感情生活也是小有尷尬,但是不乏小有得瑟——感情好嘛。但是回憶不起來這蜜甜的過程、神奇的轉折,總像缺了點什麼似的!

  鄭琰剛穿過來那會兒,還想著要寫日記寫日記,寫什麼呀!那會兒筆都握不牢。久而久之,三、五、七年一過,也就沒這心思了。而她做的有些事情,實在不好白紙黑字地寫下來,一筆筆妥妥的黑歷史。於是本著“重要的一定不會忘掉,沒記下來的一定不重”的原則,她就從容地不寫日記了。

  現在坑爹了,那麼美好的時光怎麼就忘掉了呢?明明記得總收到簪子,自己也總是做好吃的,還有結婚後還有毛茸茸的衣服穿……過程呢?

  池脩之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他家娘子一副遇到難題的樣子。這倒是奇怪了,最近沒發生什麼大事啊?怎麼就為難成這個樣子了呢?由於主母表情不那麼開心,一頓晚飯吃得略壓抑,池脩之把兒女趕去“早睡早起身體好”,自己向鄭琰打探消息:“你這樣子,是遇到什麼為難的事兒了麼?”

  “!”這兒不是還有一個當事人嗎?“你還刻,咱們年輕時的事兒麼?”

  池脩之把臉一板:“年輕時?如今咱們還是年輕哩。”

  鄭琰笑一笑,繼續問道:“我今天想了一天了,當初,”瞄一瞄池脩之,“咱們是怎麼對上的?我就記得,你拜入先生門下,然後……就在一起了。哎~你當初開始的時候是怎麼跟我說話的?”

  池脩之背上一寒!開始秋後算帳了嗎?斬釘截鐵地道:“記不得了?”

  “咳咳。”

  “那就是緣份了。”池脩之耍起了無賴。

  鄭琰稀里糊塗的道:“這麼糊裡糊塗地……”

  “可見不是人力所能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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