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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宇微笑著把手裡拎著的一個食盒遞給李越,說道:“我給你們買的包子,你看看,我對你多好,以後該你買包子的時候可別推三推四的。”

  李越反駁:“誰推三推四了?你那時都吃了早飯了!”

  何容小聲說:“多謝趙大官人,日後我可以去買。”

  李越拉他一下:“你可別松這個口,不然他總指使你。”

  趙宇仰頭嘆氣:“如果你把對我的這個狠勁兒用在對別人身上,那就不會被人家圍堵到門口了。”說完背手走進了屋子。

  李越鬱悶了一下,見有幾個人過來把躺在院子裡的那個山羊鬍抬了出去,他的確看著沒死,就放了心,拉何容一起進了屋。

  他打開食盒,把幾碟包子小菜什麼的放在桌上,示意何容來吃,一邊問趙宇:“你不是去找船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趙宇坐到床上,順勢半躺在一疊被褥上,懶洋洋地說:“我們去吃飯,那個店家的兒子就是行船的,出來見了,我覺得人挺樸實,就說好了價錢,明天早上走。”

  李越驚訝:“你難道不去看看船?”

  趙宇不在乎地說:“西陵峽水急礁險,誰敢駕著破船往那裡去?能去的自然是好的。我一向挑人品,別的可以湊合,人品卻是不能含糊的。”

  李越覺得趙宇意有所指,抬頭看趙宇,見趙宇半閉了眼說:“你們吃了早飯我們大概就得換個地方。”

  李越知道他們惹了注意應該趕快搬家,忙應了,見何容過來默默地坐在桌邊,沒有動筷子,就忙把包子碟推給他說:“快點吃吧。”何容低頭不說話,李越怕他又說什麼添麻煩之類的話,忙說:“這不是你的問題,是他們不好……”

  葉銘冷冷地說:“怎麼不說是你不好?你就任那些人污言穢語傷人?”

  李越一愣,想起葉銘就因為那個山羊鬍對趙宇一句話不敬,險些殺了人。上次那個土匪說要殺了趙宇,葉銘就割了他的腦袋。這個時代的人重名聲要臉面,自己容那些人說了那麼多對何容侮辱的話,是不是該算沒有保護好何容?為了不隨便傷害別人就讓需要他保護的人受了侮辱,這樣的取捨是不是妥當?而且,如果自己從他們對何容不敬的第一時間就出手,是不是就不會讓事態愈演愈烈?以致他們越加猖狂,引來許多人聽到他們胡言亂語,更深地傷了何容的尊嚴。

  李越心中忽然覺得十分對不起何容,他坐到了何容身邊,真誠地對何容說:“對不起,我沒有阻止他們的惡言惡語,我原來以為他們說什麼,也沒有傷害到身體,就不必計較,所以我就沒有出手。現在看來,我其實是縱容了他們,言語的傷害也同樣是傷害,我沒有保護好你,請原諒我。”

  何容還是低著頭深深地嘆了口氣,小聲說:“怎麼能怪你,是我,惹了這事情……”

  李越心中抱歉,拉了何容的手,看著何容說:“你生得好看不是錯,是那些人心不好。他們是知道自己不如你,才對你這麼壞。他們罵你,實際是在罵自己,因為他們受不了你這麼好。”這是把當初趙宇的分析通俗化了,趙宇無力地閉眼,一伸腿假寐了,葉銘瞥了李越一眼,可何容抬眼看李越,眼淚汪汪地問:“真的?”

  李越連連點頭說:“真的!你不僅好看,氣質也好,心也好,是頂好的人。”他一時覺得詞彙量十分貧乏,除了“好”之外,找不出別的形容來。趙宇那邊翻了個身,葉銘也出聲嘆氣。

  何容臉一紅,一邊嘴角翹了一下。李越一手拉著何容的手,半轉了身端了桌子上的包子碟,送到何容面前,哄著何容說:“來,吃點東西,別生氣了。吃了你就會快樂些,把這些事兒全忘了。”

  何容眼睛看著李越的眼睛,輕聲問:“是嗎?”

  李越又一次點頭說:“肯定是,我吃飽了總是很高興。”

  趙宇閉著眼睛對葉銘說:“我們把他賣了吧。”葉銘哼聲。

  何容終於伸手拿了一個包子,對李越說:“你也吃。”

  李越真餓了,沒來得及理會趙宇,就與何容你一個我一個吃起包子來。

  他們剛吃完了早飯,門口響起叩門的聲音,葉銘走向房門,趙宇起身,向李越做了個手勢,李越跟著葉銘,貼牆站到了門邊。何容走到了坐在床邊的趙宇身旁,趙宇看著他微笑,何容臉紅了。

  葉銘打開門,門外的人先行了一禮,說得:“客官有禮。”葉銘冷淡地回禮道:“店家有禮。”

  門外的人說道:“可否能借一步說話?”

  葉銘看了看院落,讓開門口說:“請進。”

  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走進來,笑著對屋裡的人都行了一禮,葉銘請店家在桌邊坐了,自己關了門,倚在門邊。李越走過去,站在何容身邊。

  那個中年人開口道:“各位客官昨日安睡可好?小店照顧不周,敬請包涵。”

  趙宇笑著說:“店家客氣了,吾等多謝店家食宿,敢問店家來此有何事相商?”

  中年人又笑著說:“不知客官要有何要求?喜歡什么小食?要停留幾日?吾可命人準備。”

  趙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fèng:“多謝店家關照,吾等行程在即,馬上就要動身。”

  中年人像是鬆弛了,笑著說:“這麼快就走?那小店就不敢多耽誤客官了,望官人等一路走好。”

  兩個人互道了告辭,店家離開了。

  葉銘關了門還在門口側耳聽了片刻,趙宇笑著起身說:“有人惦記我們了,我們準備出發吧,別讓人多等。”

  李越想了想,問道:“難道這個店家是他們一夥兒的?”

  趙宇笑道:“這是來為別人打探我們行程的,可也是來給我們提個醒兒的。”

  李越嘆:“不這麼兩面三刀的也不能開旅店。”

  何容早起還沒有梳頭,此時拿下簪子,胡亂地用頭髮遮臉。李越問道:“你要幹什麼?”

  何容說:“這樣,能少惹些麻煩。”

  李越負疚心更重,起身道:“咱們不能因為他們就不好好過日子了,那不讓他們得逞了嗎?來,我給你梳頭。”從行李里拿出梳子,就給何容梳起來。他手極巧,幾下就把何容的頭髮打理得清慡,髮髻梳得端正漂亮,把簪子插上,李越滿意地說:“你的頭髮真好,看看,這髮型!我是不是弄得很好?”才發現何容滿臉通紅,雙手緊握,李越這時覺得不妥了,支吾著說:“那個,你不介意吧?”

  何容極微弱地搖了下頭,趙宇大聲嘆氣道:“那麼,髮型師,我們出發吧。你要準備好應付意外。”

  葉銘把釘槍拿出來,掛在腰間,嘴裡說:“真要有事,李官人最好不要那麼束手束腳!”

  李越沮喪:“好吧,我儘量。我只是覺得,那些施在別人身上的總要回到自己身上,我們還是要少添傷亡。”

  葉銘冷冷地說:“有些人不是人,是廢物渣子,把他們清理了是造福他人。”

  李越看趙宇:“趙……大哥,你不說說他?他這麼心狠手辣的。”

  趙宇目光高遠地說:“聖經說:不要憐憫行詭詐的惡人。(《舊詩》59:5)當然,如果能對眾生一視同仁心懷慈悲,乃是大道,畢竟,到最後的最後,一切都會被原諒的。”

  李越哀嘆:“您說人話行嗎?”何容抿嘴一笑,李越看著他說:“你笑可真好看。”

  趙宇嘆氣:“有些人的詞語表達和語法運用真讓我著急,至少應該用個‘更’字吧?”

  李越拉何容:“你千萬別跟他一個想法。”

  何容抬頭溫和地對李越笑了:“不會,我覺得你……很……好……”那個“好”字弱不可聞,李越高興咧嘴笑,趙宇見狀說道:“背個大包!”也沒把李越的傻笑壓制回去。

  四個人離開屋子,葉銘去結了房租,他們走出了旅館院落。秭歸依山而建,趙宇說道:“我們買些乾糧,往江邊走吧,露宿江邊,明日一早就上船。”

  李越知道如果出事,最好在人少的地方他們才放得開手。既然趙宇說對方可能生事,李越決定這次他一定馬上行動,不能再容忍什麼人對何容口出不遜。三個人還是成品字把何容圍在中間,可他們三個人都戴著斗笠,何容這次頭髮梳得乾淨,臉面完全露出來,在他們中間極為醒目,就是他低著頭走,也惹來行人紛紛回頭,男女老少都指指點點。何容向李越身邊靠,李越手拉了何容的手低聲說:“別怕,挺胸抬頭,讓他們看看,世間有這麼好看的人,他們一輩子也忘不了。”

  何容聞言挺了下胸膛,抬頭看了看周圍,小聲說:“前面路上,有些古怪。”李越看去,見三十多人的一群人,抬著兩扇門板,舉著刀槍,大聲喊著沿著街道向他們走來。到了跟前,見一張門板上直躺著那個山羊鬍子,穿著方才的衣服,看來是死了。另一張門板上躺著那個壯漢,身上蓋著一床錦被。

  那些人到了他們面前,一個人出來指著他們對旁邊衙役裝束的幾個人說:“就是他們,打死了人,還打傷了我們家主的朋友!”

  那三個衙役一抖枷鎖就要上前,葉銘怒喝道:“不問是非就想抓人,你們是官府的人還是這些人的走狗?!”

  那三個衙役一愣,一個衙役說:“你們殺傷了人,自然要入官府!”

  趙宇微笑著問:“誰說的呀?”他語氣平緩,簡直算得上溫柔了。

  那邊的人紛紛開口:“我們看見了!”

  趙宇哦了一聲,有些驚詫地說:“那怎麼和我們的人看的不一樣呢?”

  何容對著衙役施禮後說:“這幾位官爺,那些人對我出言相辱,那蓋被的人又出掌擊我二哥,因我二哥擋了他一掌,他內力反噬心脈,才吐血昏迷。另外那人辱罵我大哥,被我三哥教訓,但臨走時並不曾死。”

  他相貌清麗俊秀,語氣莊重,那幾個衙役看著他有些痴呆。對面有人說:“就是這個人!他是我家的逃奴!是我家主的……”

  李越喝道:“住口!你看看這個壯漢的下場,莫再信口侮辱人!”

  那個人轉而對著衙役說:“官爺!請給我家家主做主!我家主為了追回逃奴,受此大難……”

  趙宇低頭看那個壯漢,咦了一聲,說道:“誒,我看著這個人怎麼像是個朝廷命犯哪?”李越知道趙宇這是用同樣的手段回敬那些人,就接上說:“對呀!這個人就該是那個朝廷通緝的惡犯,是個無惡不作的歹徒,正被朝廷追捕呢!官員,你們怎麼不把他拿下?”李越現在明白了,說壞話誰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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