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0 是我自卑
chapter260 是我自卑
作者：
裴寶兒勉強笑笑，關芮成扭頭與喬安說了句什麼，便站了起來，大步走到裴寶兒的身邊。
「我陪你去那邊，那裡有片高地，視野很開闊。」關芮成牽過裴寶兒的手，與她慢慢往前走去。
晚間的氣溫更低，地面的積雪不再若白天般鬆軟，走起來越發困難。最後還是關芮成背著裴寶兒去了更遠處的山坡，那裡看到星光更加燦爛、看到的白雪更加延綿，還有基地的燈光，如一串飽滿的珍珠，將黑的天白的地區分開來。
「好美啊。」裴寶兒讚嘆著，拿著手機拍個不停。
關芮成微微笑著，拿了紙筆畫起速描來。
*
「芮成大哥原來是真的喜歡小同學的。」關芮青眯著眼睛看著遠處山坡上的一靜一動的兩個人，輕聲說道。
「哦？」喬安皺著眉頭看著關芮青。
「我們以前都以為」關芮青將目光從遠處收回來，看著喬安時，語氣頓了頓，笑笑說道：「以為你和芮成大哥是一對。」?「寶兒也這麼認為？」喬安問道。
「是啊，她還親自設計了一套首飾，說是要送給你們的結婚禮物。」關芮青看到喬安的反應，心情有些莫明的輕鬆－－或許並不是自己與寶兒想的那樣，喬安與芮成大哥之間只是大家的錯覺而已。
「哦？」喬安伸手解開一直套在腳腕的腳鏈，放在手心舉到關芮青的面前：「她送給我了。」
「啊？哈、哈哈，這個小古怪」關芮青不禁失笑。
「芮成替寶兒給的，沒說理由，我一直納悶著。因為芮成手上有個同款的手鍊。」喬安笑笑說道。
「看來是當局者迷。」關芮青沉靜的看著喬安，意有所指。
「我和芮成讓你們誤會？」喬安問道。
「只是我們瞎想，你知道的，那時候我和小同學都不懂事。」關芮青有面色有些尷尬。
「是不懂事。」喬安點頭：「但凡成熟一點的人，一開始就能看出芮成待寶兒的不同。」
「是。」關芮青訕訕笑著，心裡卻更加輕鬆。
「可惜，有些人並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份什麼樣的感情，以至於總是糾結、懷疑、搖擺。」喬安淡淡說道：「這世上有智慧的人不多，所以大多數人雖然擁有卻不快樂。」
關芮青看著喬安，低聲說道：「大數人的生活並不需要智慧，他們需要更豐富的感情，感性的去觸摸這個世界，帶著自己的喜怒哀樂，而不是看穿所有。也因此世俗也有世俗的快樂。」
喬安忍不住多看了關芮青一眼，對他的一番言論只覺得意外。
「我這一年的經歷，比不上小同學經歷的萬分之一，所幸我身邊還有芮成大哥和喬隊你在幫著張羅一些事情，家裡也還有父親與爺爺時刻有問候擔心。但小同學。家破人亡、自身殘疾、親友背叛我總是想，如果我是她，人能不能撐下去。」關芮青小聲說道：「以前我對她並不十分理解，只是可憐她。現在倒是了解更多一些了，雖仍不及萬分之一。」
「你們年齡相近，心思倒是更能相通。」喬安點頭。
「不是年齡的原因，是經歷的原因。」關芮青強調。
「我不與你爭論。」喬安笑笑，抬頭看向遠處：「無論如何，希望他們幸福。」
「是。」關芮青也抬頭看過去：遠處，關芮成依然低頭繪圖，看起來專注又安靜。裴寶兒似是跑累了，將身體靠在關芮成的身上，舉著手機還在拍著什麼。
畫面看起來透著動感流暢的溫度，很美。
*
「差不多了嗎？」並芮成將畫稿折好放進裴寶兒外衣的口袋裡，伸手接過她的相機，一張張的看起來。
「照片的氣勢不如現場呢。」裴寶兒依在關芮成的身邊，與他一起看照片。
「好，回去後給你改造一個有單反效果的手機。」關芮成點頭。
「喂，我就說說而已」裴寶兒抱著關芮成的胳膊，吐了吐舌頭。
「又不是很難做到。」關芮成側頭看了她一眼，笑笑說道：「你呀，小孩子一個，目前這些小目標小理想，還難不到我。以後就不好說了。」
「那你是不是很害怕我長大？」裴寶兒不禁大笑。
「不怕。」關芮成看著她認真的說道：「我希望你長大。大人會更看重眼前、珍惜得到，而不是患得患失。」
裴寶兒臉色一變，直起身體離開對他的依靠，惱聲說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你有話直說好了，繞這麼大圈子，引我說話，再批評我，這樣很有意思嗎？我看你對喬安就不是這樣，你偏對我這樣。」
「明明是你區別對待，偏說我孩子似的小氣。」
「我討厭這樣的你。我討厭你這樣和我說話。」
裴寶兒伸手抓過他手裡的手機，轉身往山下跑去。
「寶兒，你不要任性，你的腿還不能快跑。」關芮成反手去抓她，卻沒有抓住，只得大聲喝道：「裴寶兒，你給我站住。」
「我不要和你說話，你太討厭了。」裴寶兒邊跑邊喊著，急切之下，腳步倒穩，一直跑到山坡下面都沒有摔跤。
倒是看到快步跑過來的關芮青，裴寶兒的腳步頓了頓，轉頭往另一邊跑去。
「小同學，你別亂跑。」關芮青快步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裴寶兒停下腳步，看著站在關芮青身後的關芮成，一臉的倔強與委屈。
「芮成大哥，你過去拿些烤串過來，我們在山頂吃好嗎？」關芮青扭頭看向臉色鐵青的關芮成，溫和的說道。
「你的意思呢？」關芮成沉著臉看著裴寶兒。
「人家又沒和我說話。」裴寶兒扭過臉去，不理會他。
關芮成的臉色一片鐵青，對關芮青說道：「扶著她點兒，她的腿還沒有完全恢復。」
「好。」關芮青輕輕點頭。
關芮成又看了一眼對他橫眉冷對的裴寶兒，嘆了口氣後轉身離開。
*
「喂，大哥走了。」關芮青捏了捏她的手。
「要你多管嫌事，你抓著我干麻。」裴寶兒煩燥的說道。
「怕你的腿受傷，然後又後悔的哭。」關芮青笑著說道：「你怎麼還做這麼蠢的事呢？你生氣干麻和自己的腿過不去，你為什麼不讓他背著你在這裡跑三圈呢？」
「啊？」裴寶兒睜大眼睛看著關芮青。
「恩。」關芮青一本正經的點頭。
裴寶兒不禁大笑，剛才莫明衝起來的火氣，又莫明的消散開去：「那我罰你背我跑三圈。」
「好。」關芮青咧開嘴笑了，終於有了認識時候少年的單純模樣。
「算了，你又沒做錯什麼。」裴寶兒笑著，牽著關芮青的手往山坡走去。
關芮青脫下外套鋪在地上，與裴寶兒並肩坐下後，看著她問道：「我說真話，你會不會生氣？」
「你先說。」裴寶兒嘟著嘴看著他。
「你剛才生氣跑開的樣子，真像個任性的小孩子。」關芮青皺了皺鼻子，不贊同的說道：「雖然愛人之間撒嬌任性都沒關係，但不能不講道理，你看起來很不講道理的樣子。」
裴寶兒將下吧擱在膝蓋上，沉默著不說話。
「喂，我不是批評你，你和芮成大哥怎麼相處，我可管不著。就是覺得你那樣挺不可愛的，起碼沒有以前可愛。」關芮青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小聲說道。
「沒生你氣。」裴寶兒怏怏的說道：「其實他也沒做錯什麼，就是突然很討厭他象教學生一樣對我，繞著圈子講一大堆道理，很煩。」
說完後，扭頭看著關芮青，投訴似的說道：「其實我以前也挺習慣的，可今天就是覺得很彆扭，你知道，他和喬安從不這樣說話。」
「所以你是在介意他與喬安的關係，而不是真的介意他與你說話的方式。」關芮青一針見血的揭穿她。
「是的。」裴寶兒輕輕低下頭，猶豫半晌後，對關芮青說道：「也不是怪他，是我自卑，是我不安。我哪裡都不如喬安，他為什麼選我不選她」
「關芮青，你知道嗎，他們」裴寶兒抬頭看向關芮青，張了張嘴，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不是我們的誤會，他們相互喜歡，他們擁抱親吻。」
「啊」關芮青不禁輕呼出聲。
「喬安那麼優秀、那麼自信，我相信只要她願意，沒有人能夠拒絕她。」裴寶兒沮喪的說道：「關老師在選擇的時候可能會這樣想，如果和我在一起，喬安依然是事業不綴；若他選擇與喬安在一起，我整個人生可能就要完蛋了」
說到這裡，裴寶兒將臉重新埋回到膝蓋里，難過的說道：「恃弱行兇，大約說的就是我這樣的人吧。喬安這樣的人，自然不願和我和爭的。」?「不是這樣的。」關芮青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話的時候還顯得有些乾澀，聽寶兒這樣說，連他都要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是否正確。
「關芮青，這和喬安沒關係，就算喬安喜歡他，但他決定了，喬安便放手了，和她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全部就是關芮成一個人的問題。」裴寶兒說著不禁哭了起來：「我喜歡他，但我不想成為他退而求其次的選項。」
「他剛才對我說，我應該象個大人一樣，去珍惜現在得到的，不要患得患失。你說他是什麼意思？他讓我只管接受、不管前因嗎？你說，是不是等我長大了我就能做到了，不管他真正愛的是誰，只要人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關芮青，你說我能不能做到？」
裴寶兒哭著看追問關芮青。
「他愛不愛你，你感覺不到嗎？」關芮青聲音嘶啞的問她。
「我的感覺有什麼可信的，我的經驗全是失敗的」裴寶兒的聲音低低的，象是垂死掙扎的溺水者，希望關芮青能給她一根足以起死回生的稻草。
「喬安剛才對我說，第一次在校園遇見你，就看出芮成大哥對你的不同了，是我們太小不懂得而已。」關芮青輕輕的吐了口氣，將思緒整理清楚後，對裴寶兒說道：
「我不知道你說的擁抱親吻是怎麼回事，但我知道人在極端的環境下會容易與身邊的人生出不同的感情。喬安與大哥共同經歷了許多生死關頭，我相信你說的，只是他們在極端環境下對生命的一種敬畏與慶祝。」
「小同學，我們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很難說去感同身受，但你要相信，每個人要的愛情都不同，可能你恰好是芮成大哥要的愛情的模樣。」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關芮青伸手搖晃著寶兒的肩膀，故作輕鬆的笑著：「你看我家裡出事才一年，我都變得懂事了，你怎麼老長不大呢？真的讓人很絕望啊。」
「才不是。」裴寶兒將臉從膝蓋里抬起來，看著關芮青故作少年的樣子，象個老朋友一樣，不禁破涕而笑。
「好了，這樣才好看麻。」關芮青低頭從口袋裡找了兩張紙巾遞給她：「眼淚快擦了吧，一會兒吹風，皮膚都會被凍住。」
「切，皺巴巴的紙，在身上放多久了？能不能用啊？」裴寶兒嫌棄的看著他。
「不要拉倒，讓你的臉結冰去。」關芮青說著就將紙收回來，見裴寶兒伸手搶去，忍不住又說道：「你看，我就只能遞紙給你，芮成大哥肯定幫你擦的。同樣的，如果喬安需要，芮成大哥也只能遞紙了。這是愛人與朋友的區別，無論多欣賞的朋友，始終只是朋友。」
「說得好象自己經歷過一樣，你不會高中就開始戀愛吧？」裴寶兒將擦過眼淚的紙巾揉成一團，又塞回到關芮青的口袋裡。
關芮青笑笑，輕聲說道：「我一個人在雪山的時候，有一次放實驗機器人到一處彎角，結果遇到雪崩，差點兒下不來了，我是真有絕處縫生的經驗的。」
裴寶兒定定的看著他，半晌之後，輕輕點頭，緩緩說道：「關芮青，謝謝你。」
「不用謝。」關芮青溫潤的笑著。
「你媽媽的事情我真的沒辦法原諒。但我們還是好朋友，對不對？」裴寶兒吸了吸鼻子，輕聲說道。
「是。」關芮青點頭，眼圈一陣發紅。
「那就這麼說好了。你別忘了，我們還要一起開公司的。」裴寶兒咧嘴笑著，輕輕的舉起手掌。
「記得。」關芮青舉掌與她輕擊之後，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小同學，謝謝你。」
裴寶兒笑著搖頭，轉頭卻看見關芮成舉著一把烤串站在山坡下面
－－－－－－題外話－－－－－－
1，有沒有感到，芮青是真的長大了，不僅變得穩重了，看待事情也更全面和深入了。
2，芮青的愛情也挺困難的，剛剛判斷喬安與關芮成之間沒有什麼，便聽到寶兒說他們擁抱親吻，雖然他更在乎以後，現在親耳聽到，多少會有難過。
3，不知道芮青的開導，寶兒的心結能解開幾分，至少她與芮青之間的關係不再膠著，這是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