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9：熱鬧的新年（4）
chapter179：熱鬧的新年（4）
作者：
「不用理他。」關芮成笑笑，將她推到警衛員老汪面前：「這是汪爺爺。」
「汪爺爺好。」裴寶兒乖巧的打了招呼，關芮青早拎著禮物站到她身邊，她抬頭對關芮青的默契配合給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將那個銅的暖手壺拎了出來遞到汪警衛員手中。
「謝謝小姑娘。」汪警衛員笑眯眯的接過銅壺，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不用謝。關老師說北方多下雪，出門的時候可以捂著，不燙不涼剛剛好。」裴寶兒笑眯眯的，乖巧中帶著懵懂，一副人畜無害的貓眯寶貝模樣，特別讓老人喜歡。
「這讓我想起……」汪警衛員想了想，對老秦說道：「紅樓夢裡拎著暖爐踏雪尋梅的姑娘們。」
「哈哈哈，還真是。這次回去，你就拎著暖爐踏雪尋梅去。」老秦哈哈大笑，伸手拎過銅爐，見上面刻著古字，知是值錢的古物，目光不經意的從裴寶兒和關芮成身上掃過後，低頭研究那上的刻字，不再說話。
關芮成也同樣斜瞥了秦老一眼後，推著寶兒在喬安那邊坐下，不再與他們說話。
「岳飛的滿江紅，無論從文還是從字，都透一股子兵戈之氣，不象是寶兒挑的。」喬安展開捲軸，看過之後，滿心喜歡：「老秦若是不要，我就收了。」
「只見過你搶人、可沒見過你搶東西。」秦老瞪了她一眼，目光在裴寶兒的臉上再轉一圈後，若有所思的落在喬安的臉上。
「是嗎？」喬安揚眉輕笑，將捲軸展開在秦老面前，指著其中幾個如她所說帶著兵戈之氣的字體，一一解說。
「喬隊還懂這些？小同學了不起，你也懂啊。」關芮青也拉過椅子在喬安身邊坐了下來。
「我也不懂，我看著沐陽放得寶貝，想著是好東西，就拿過來了。」裴寶兒吐了吐舌頭，小聲說道。邊說邊從箱子裡將手錶掏出來遞給關芮青：「送給你的，下次由你自己挑。」
「好。」關芮青倒也不客氣，當場拆開盒子將手錶拿了出來，指著錶盤對裴寶兒說：「你看，他們家主要賣設計，但三個錶盤看出來的時間其實是不同的，不懂的人可要被看暈。」
「真的呀，我還沒研究過三個錶盤有什麼不同。」裴寶兒湊過頭去，與關芮青的頭挨在一起，兩人小聲研究著手錶的好與不好，大多時候裴寶兒被關芮青說服，偶爾看他一眼，目光里多了幾分佩服。
喬安與秦老兀自研究著那幅滿江紅的字畫，關芮成則拿著本書坐在裴寶兒身邊閒閒的看著，偶爾抬起眼皮看看關芮青與裴寶兒討論得熱鬧的樣子，目光會變得特別的溫柔。
方漪看著，有些弄不清這些人之間的關係－－
若說關芮成喜歡裴寶兒，他不僅對那個名正言順的未婚夫秦沐陽保持著客氣與風度、對這個同父異母弟弟的熱情也多有喜愛，愛情不應該有獨占性嗎？還是他獨特別？又或他對這個殘廢的小姑娘真的只是可憐？
這個小丫頭說他與喬安是情侶，兩人確實默契，可他的溫柔卻並不是給喬安的，又或者，這就是成人間的感情，只談利弊、不講愛情？
那自己…。還有機會嗎？
方漪低頭削著水果，餘光偶爾看向裴寶兒、關芮成、關芮青、還有喬安，心裡計算著他們之間的關係。算來算去，覺得關芮成最終還是要回到費城來，所以京都的關係只是暫時的，即便利益相關，那也不會長久。而在費城，自己自然比這個小殘廢更有競爭力。
何況，這個小殘廢還有個事業成功的青梅竹馬，關芮成再優秀，也不過只是個大學教授，與一個身家幾百億的企業主，差得還是太遠了。
想到這裡，方漪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認為自己的機會不小，只是需要等待而已。
「小姑娘你別聽芮青忽悠你，他說的那些，一半真一半假。」秦老完全聽不下關芮青與裴寶兒之間幼稚的對話，忍不住要拆穿他。
「哪一半是真、哪一半是假，您說說看？」裴寶兒抬頭看向秦老，笑眯眯的問他。
「他知道個屁。」關芮青輕哼一聲，伸手幫裴寶兒將脖子上的白狐毛解開，利落的說道：「這兒的暖氣雖然不如我們北方大院，但你也不用圍得象個球。」
「哪裡象個球了？你怎麼這麼沒眼光，明明很好看。」裴寶兒自己也不喜歡這樣的臃腫，但不樂意關芮青當這麼多人的面說自己不好看，伸手拍掉關芮青的手，用力瞪了他一眼後，自己將白狐襲的圍巾扯了下來。
「好吧，你象個球也好看，是個好看的球。」關芮青大笑，並不和裴寶兒計較。
「一點兒也不成熟，你這樣怎麼追得上……」裴寶兒輕哼一聲，將手伸到他面前，讓他將餘下的禮物拿過來。
「你說話別這麼惡毒好不好？我這是為了哄你開心。我們這一屋子的人就數你最不懂事，我們說話你聽不懂可不傻著。」關芮青對她的態度也是不以為忤，從箱子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這是什麼？別又送別人假貨，別人可沒我這樣大方不計較。」
「好象自己很懂事一樣，還真是會說話。就算不是假貨，你這樣一說我都不好意思送了。」裴寶兒一看，正好是要送給方漪的陶瓷器耳環，臉一下子就紅了。
關芮青忍不住連眨幾下眼睛，看著裴寶兒臉紅的樣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看起來很有古意，難得你年紀小會挑這些，我看看。」關芮成也看了一臉不自在的裴寶兒一眼，心裡奇怪她的表現－－以她的眼光和品味，不至於真挑個假貨才是。
「是送給方老師的禮物，方老師特別有古典韻味，所以挑了很中國的飾品。但芮青這樣一說，我又拿不準這東西夠不夠好了。」裴寶兒將耳環遞給關芮成，說話的聲音軟軟的、怯怯的，分明方漪根本沒開口，倒好象已經欺負了她一樣。
關芮成輕瞥了她一眼，接過禮盒邊打開邊說道：「你自己是做飾品的，這方面該自信才是。」
「關老師在呢，不能自信。」裴寶兒輕哼一聲，心裡不快，將手掩在圍巾下面，狠狠掐了關芮青一下。
「喂！」關芮青大呼小叫，看著裴寶兒只是笑，然後很上道的說道：「唉呀小同學，你挑首飾真有眼光，這對耳環好漂亮，是送給喬隊的嗎？我替她收了。」
「不是，喬老師和方老師不是一種氣質，禮物是不同的。」裴寶兒很滿意關芮青的說話，從箱子裡拿出那串腳鏈後，扭頭看向關芮成，小聲說道：「方老師不喜歡我，你幫我送好不好？」
「不喜歡才要自己送，否則怎麼會喜歡？」關芮成將看過一眼的耳飾放回盒子裡，臉上是包容的笑意，卻沒有將盒子交回給寶兒。
「這個……」裴寶兒的眸光從方漪臉上轉過，輕輕吐了口氣，正待說話，喬安的聲音自身邊傳來：「寶兒挑的定然是好的，給我看看。」
「很好看的，我自己設計的，還有你的名字。」裴寶兒立即轉移了目光，將首飾盒打開，那第紫色坦桑石腳鏈靜靜的躺在黃色絲絨的盒子裡，細細碎鑽的光芒，璀璨中帶著溫柔。
關芮成對著喬安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方漪：「我瞧著不錯，你看可喜歡。」
「當然，裴同學這方面是有天份的，我相信她的眼光。」方漪暗自吐了口氣，伸手接過首飾盒，目光卻瞥向裴寶兒手上的盒子－－這簡直是天差地別的區別對待！
她是真的很討厭這個小殘廢，現在更討厭了，不在乎禮物是什麼、甚至有沒有都沒關係，但這樣的對比……
「那就好。」關芮成微微笑笑，指著送給喬安的腳鏈說道：「她送的這東西不實用。」
「小孩子知道什麼實用，漂亮就是心意，而且還是親自設計的，這麼細緻的功夫，了不起。」喬安的目光清亮，拿起鏈子放在手心，是真心的喜歡。
裴寶兒拉過輪椅，貼近喬安的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對本是送給你和關老師的結婚禮物，關老師說太華麗了，你會不喜歡。那現在就是新年禮物了。我再悄悄打聽一下關老師的喜好，我給你和關老師重新設計。」
「恩？」喬安不禁發愣，扭頭去看關芮成。
「小孩子胡說八道，不用理會。」關芮成淡淡笑笑，低頭看書。
「她說什麼了？」關芮青湊過頭來，一個勁兒的問裴寶兒剛才說的話。
「不告訴你。」裴寶兒伸手用力推開他擠過來的腦袋，對喬安說道：「我要送給關老師和喬老師的，一定是最好的。」
「這個我就很喜歡，你幫我戴上。」喬安微微笑笑，將盒子遞迴給裴寶兒。
「好。」裴寶兒立即開心起來，只是再看向關芮成的時候，就不肯正眼去看了。雖然失去雙腿的她失去了很多自由、對關芮成也只敢奢望他念著自己曾經的愛戀，對她能多些關照。
其它的……哪兒還敢多想。
好在是喬安，若是方漪，她不是死定了？
所以，無論是客觀還是自私，她都喜歡喬安。
裴寶兒將輪椅往後挪了半寸後，彎下腰、拉過喬安的腳，將腳鏈套上她的腳腕，有些吃力的去找設計得過於精巧的合扣。
「我來吧。」關芮成微微皺眉，起身在喬安面前蹲下，手指拎起腳鏈，迅速找到合扣處熟練的扣上。
「好了。」關芮成側眸看裴寶兒，似是有些體力不濟，高位彎腰讓她的額頭滲出些汗水。
「還是關老師厲害。」裴寶兒收手扶住輪椅扶手，控制著身體的力度慢慢坐起來，暗自吐氣，不讓人看出她這麼一個小動作都力不從心。
「我記得你媽媽也是典型的南方女子，乾脆利落得很。」秦老突然說道。
「有些比較沒有意義。」關芮成沉著臉看向秦老，眼睛裡已經有些許不高興。
「關芮青啊，你喜歡吃什麼菜啊？」裴寶兒臉上的笑容，終於有種撐不住的勉強，她知道秦老不喜歡她，但關芮成在乎喬安、喬安在乎秦老，她自然不能任性。
「秦老，你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喬安突然說道。
「沒關係，他不高興，芮青可以現在送他回去。」關芮成惱聲說道。
「我才不送。」關芮青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嚷嚷著說道：「小同學，我要水晶餃、醉蝦、還有那個有青豆有雞蛋的那個菜。」
「我們去廚房吧，看看大師傅都做了些什麼。」裴寶兒急急推著輪椅，往廚房方向走去。
學校分的房子，比起裴家別墅小了自然不止一點點，裴寶兒的輪椅達里根本就轉不開。見她橫衝直撞的，關芮青立即起身拉過她，推著她避開那些家具，看了關芮成與秦老一眼後，推著她往廚房走去。
*
「你讓我感到很意外。」在裴寶兒離開客廳後，關芮成直接拉下了臉：「直爽不代表沒有風度、率真不代表你可以去欺負一個孤女。更何況……」
「關芮成，在芮青和寶兒面前，秦老也任性一回，雖有失風度，但在這裡，我認為不該做任何假設。」沒等關芮成將話說話，喬安便打斷了他。
她說的話方漪自然聽不懂，但關芮成、秦老都聽得懂。
「雖然她的生活現在的身不由已，至少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不希望她受任何委屈。」關芮成直直的看著秦老，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意。
「我出去走走。」秦老一張老臉有些掛不住，沉著臉拂袖而起。
「汪叔，你陪他吧。」喬安輕輕嘆了口氣，也不阻止秦老的離開－－他是有些過份、關芮成也太過維護，兩個人，總要有個台階下才行。
而關媽媽又不在，在坐沒有人有份量勸得住兩個人。關芮成倒是在乎裴寶兒，偏那孩子雖有心卻無力，懂得替他做關係，卻又是個嬌養受不得委屈的。
在秦老和汪叔出去後，喬安看著關芮成說道：「老人和小孩，都是需要哄的。你哄小姑娘容易，我哄他可不容易。」
「我就沒弄清他的邏輯。我不得不往另一方面去想。」關芮成淡淡說道。
－－－－－－題外話－－－－－－
1，特別喜歡寶兒和芮青在一起的畫面，兩個小活寶啊。
2，方漪真是沒有自知之明，怎麼辦呢，也不能全是聰明人，現實中也是有笨人的麻。
3，喬安不管是看在關芮成的面子上、還是真心喜歡寶兒，總之還是護著她的。
4，秦老不喜寶兒的主要原因是喬安，他與喬安情同爺孫，關芮成又是他看中的，所以反感寶兒這樣看著就沒用的嬌小姐
5，關老師發脾氣了，表態也是很清晰的，不過心存幻想的人一般對明確的信號也是視而不見的，比如說方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