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9：發現
chapter159：發現
作者：
「是嗎……」聽著寶兒軟糯的話，秦沐陽只覺得一陣心酸。原本是正常人最普通、甚至是厭煩的生活方式，於她來說卻成了奢望。
這樣的生活，還要持續多久呢。
秦沐陽想到修雅今天乘地鐵所遇，心裡不禁一緊。希望她真的只是幻覺，否則……
*
明朗在不斷驚嘆中，去到裴寶兒所在的三樓工作室，室內極簡的裝飾讓他將要驚掉的眼珠子安全的放回到眼眶裡。
「沐陽，你和我們說說看這次展會的布展設計情況。」
「小明朗，坐呀。」
裴寶兒在專屬於她的超大軟椅上坐下，笑眯眯的向有些呆萌的明朗招了招手。
「哦，好的。」
「裴寶兒，你家好大，裝修得真夢幻。」
明朗摳了摳頭，拉開椅子在裴寶兒的對面坐了下來。
秦沐陽輕瞥了明朗一眼，心裡有些不悅，但想著寶兒待他大方坦然，並無曖昧。他又是寶兒目前在學校唯一談得來的同學，便壓下心裡的不悅，待他又客氣幾分。吩咐了下人準備茶水糕點後，去外面將文件複印了兩份，交給寶兒和明朗一人一份。
「合同剛簽下來，具體細節還沒有談。」
「布展方面，市場部計劃放在西西利都的頂樓展廳，半露天半室內，自然光線與燈光配合。」
「至於光源，要考慮當時的天氣、不同時段的自然光源與人工光源結合的效果，應該會在兩周內有確定的方案。」
秦沐陽看著裴寶兒，笑笑說道：「我儘量做到，所有展位的光源都相同，這樣你們也好把握展台作品的上色。」
「樣品展示是實物，光線會調整到最適合珠寶展示的狀態，這對所有作品都是一樣的。」
「好複雜啊。」裴寶兒托腮想了想後，對明朗說道：「參展作品的最後成型，我們等方案出來後，去現場看光源再確定。這個月先做實物展出的場景設計。」
「我也是這樣想。」明朗點頭說道。
「今天就結束了，現在下去吃飯？」秦沐陽見兩人有商有量，與他在公司與同事之間的相處也差不多，心裡越發放心。
「明朗今天帶我坐地鐵了，我要請他參觀遊樂場。」
「小明朗，要不要去看看？你以後有女朋友了，也可以做一個送給她。」
裴寶兒一臉笑容的看著明朗，只等他的意見，並不擔心秦沐陽會反對。
「我不參觀了，我對這個沒有興趣。」明朗笑笑說道。
「好吧，不強迫你了。」裴寶兒皺了皺鼻子，任由秦沐陽將她抱起來，明朗便也收了東西跟在他們身邊，三人一行去到樓下餐廳。
*
「明朗，你們設計原理課也是方老師帶？」
「是啊，聽學長們說，比關教授差了許多。」
「她自帶光環吧？」
「還好，但講課不生動，也沒有太多案例。好多同學打瞌睡。」
「這個我知道，但我不敢打瞌睡。關教授就記得我上課睡覺不聽講，對我的第一印象可壞呢。這個方老師呢，還喜歡打我小報告。」
「這樣……我不知道。但她專業真的不行，我們在商量向教務處反應換老師呢。」
「啊？你們真牛。」
「你們才幸福，關教授可教了你們一整年。對於我們，就只是傳說了……」
「我以為只有女生愛聽關教授課，哈哈哈。」
「你錯估關教授的能力了。」
「哈，好象是…。」
「明天的幾門課學姐就不用去聽了，我錄筆記給你。」
「好也……」
「……」
餐桌上裴寶兒與明朗聊得熱鬧，倒顯得秦沐陽與修雅特別的安靜，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心事重重。
車禍這麼久以來，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寶兒重回到小話嘮的模式，也難得人高馬大的明朗，特別有耐心的陪著她說，兩個人不僅有共同語言，最重要的是明朗還不嫌棄寶兒幼稚和話多。
秦沐陽對寶兒雖然是萬般包容，但總是以大人的目光來看她，可以看著她鬧看著她笑，陪著她一起卻顯得勉強。
張媽媽一開心，主動給明朗多加了兩碗飯，讓明朗直呼太多吃不完。裴寶兒大笑，說吃不完打包放冰箱裡，下次來繼續吃。惹得明朗直瞪眼睛。
兩人笑著、鬧著，秦沐陽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陰沉。一直低頭吃飯不說話的修雅偶爾用餘光看一眼秦沐陽，目光更多的時候會停留在笑語嫣然的寶兒臉上。
*
「裴寶兒，我要走了，這邊的地鐵線收班挺早的。」吃完飯後，明朗還是被裴寶兒逼著去觀賞了一把燈光全開的遊樂場。
不過雖然足夠的美、足夠的夢幻，卻不是明朗這種大男生所喜歡的，所以除了感覺裴寶兒有錢任性外，也沒有特別的感覺。
出了城堡後，便提出告辭。
「阿當送你到地鐵站吧，或者你騎自行車過去，車子鎖在那兒就成。」裴寶兒點頭。
「不用，我又不是女生。」明朗回屋拿了書包，沒看見秦沐陽，便直接與裴寶兒和張媽、小藍告辭後，吹著口哨離開了別墅。
「大小姐啊，真讓明同學走去地鐵站啊？」小藍睜大眼睛看著裴寶兒。
「他又不是女生。他在學校打藍球的時候，能跑全場，這點兒路不算什麼。」裴寶兒笑笑，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她探頭看樓上書房，突然想起今天吃飯的時候秦沐陽和修雅都沒怎麼說話，心下抱歉，問了小藍說兩人都在二樓書房後，便要去看他們。
*
「沐陽，小雅。」裴寶兒推開門，看見兩人時，心裡莫明的慌了一下－－書房裡湊在一起的兩人在聽到她的聲音後突然的分開，兩人的臉上都是一片緊張。
「沐陽、小雅，你們剛才在看什麼？」裴寶兒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但還是很好的將笑容保持在臉上。
「小雅做的報告，這麼大人了，錯別字還挺多的。」秦沐陽的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手隨意的在電腦上點了幾下，邊說道：
「修雅先按我說的意見修改。」
「寶兒，你同學走了嗎？」
說著便大步走到寶兒身邊，將她放在控制輪上的手拿開，摸了摸後皺眉說道：「不是說展示需要保養嗎？手套呢？」
「我打斷你們了呀？那我回上面去畫圖了。」寶兒看著修雅，她滿臉緊張又通紅的樣子，實在是不象看方案看出來的……
但是……可能她臉皮薄，秦沐陽說話太重了吧。
寶兒實在想不出他們能有什麼可緊張的，想了想又說道：「沐陽，小雅沒上過班，你別批評她太重了。」
「沒說重話呢。」秦沐陽推著她走到書桌邊，電腦屏幕上果然是一張調研表。
「公司的人不會欺負她吧？」裴寶兒歪著頭看著秦沐陽。
「知道是裴大小姐的閨蜜，大家拍馬屁都來不及呢。小雅，你今天還沒和寶兒聊公司的事吧？」秦沐陽的眼皮微動，笑笑說道。
「還沒呢。」
「寶兒，我聽你和那位明同學聊學校的事，好有意思，走，去樓上和我說說。」
修雅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機，還有兩份不知道是什麼的稿紙，對寶兒說道。只是她力持鎮定的笑容下，連寶兒這樣粗心的人都看出她的慌張來。
「好啊。」
「沐陽你忙，我和小雅上去了。」
裴寶兒想起自己剛進門的心慌、想起車禍前一晚修雅讓自己搬出秦家的堅持，是不是……
裴寶兒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秦沐陽一眼，心裡一下子又慌了起來－－若是與秦沐陽的爸爸媽媽有關，她該怎麼辦？他又會怎麼辦？
剛才他是不是因為這個在罵小雅？
「我送你們上去。」秦沐陽給了寶兒一個溫柔的笑容，推著她徑直往外走去，目光划過修雅的臉上時，寶兒覺得自己看到一股凌厲的冷意。
*
「我半小時後上來，寶兒不可以熬夜。」秦沐陽在將寶兒抱到她專用的大椅子上，幫她將電腦打開、繪圖工具都拿到手邊後才離開。
擱在平時，寶兒定要嬌嗔著說羅嗦，今天情緒本就好，卻只是沉默的看著秦沐陽離開，而一語不發。
「小雅，你坐啊……」
「你的腳……我的天，怎麼包成這樣，對不起我才看到。」
寶兒指了指自己大椅子邊的空位，目光所及之處看到修雅被包得粽子一樣的腳，不由得輕呼出聲。
「今天臭美，穿了高跟鞋去公司，結果變成這樣。」修雅笑笑，側身在寶兒身邊坐下，只是目光中的躲閃讓她的笑容顯得有些勉強。
「快坐下快坐下。」裴寶兒將身體往旁邊讓了讓，伸長脖子看著她的腳，笑著說道：「是沐陽包的吧，他包紮的技術可沒怎麼長進。」
「恩，回來後接到你的電話，說要看資料，煩我走路慢耽誤他時間了，所以挺不情願的幫我包了。」修雅的臉猛然一變，不加思索的慌話脫口而出。
「小雅，你和沐陽剛才在看什麼呀？」裴寶兒抬頭看著修雅的眼睛，認真的問道：「你們看到我好象很慌張的樣子？是有什麼我不能知道嗎？」
「沒有沒有，怎麼會，我是什麼都和你說的。」修雅連連搖頭，只是眼神一片慌亂。
「哦……」裴寶兒的目光停留在她臉上，那麼明顯的不對勁，她是真的看出來了。
「寶兒，真的沒什麼，你別瞎想。對了，秦沐陽說我的調研方案不好，這陣子要花大力氣修改方案，我準備搬到公司附近去了。」修雅側轉過臉，逃避著寶兒的眼睛。
「小雅，是不是車禍的事情有消息了？」裴寶兒突然問道。
「啊？這個……」原本因為與秦沐陽的關係而心虛的修雅，聽了寶兒的話，眸底的慌張稍斂，但隱隱的恐懼卻又泛了上來。
「小雅，求你，告訴我。」裴寶兒的臉色大變，伸手抓住修雅的胳膊，嘶啞著聲音求她。
「寶兒，沐陽不讓我說。」修雅小聲說道。
「和他的爸爸媽媽有關係？」裴寶兒啞聲問道。
「啊？」修雅不禁更慌張了，連連搖頭後，從手機里調出一張照片後，將手機遞給寶兒：「我今天在地鐵上看到一個人，很象你訂婚那天，將我控制在車上的人。」
修雅的話剛說完，寶兒手上的電話便『哐』的一聲跌落在地上，她的恐懼並不比修雅少些許。
「時間太長了，我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沐陽說，那個人既然被我追著跑，十有八九就是了。」修雅雙手緊緊的抓住寶兒的胳膊，想起那個人，牙齒還咯咯的打顫。
「那……手機，我想看看照片。」裴寶兒與修雅一樣，說話都打著顫，車禍當天煉獄般的記憶，一幕幕的重新開啟，兩個少女象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的緊抓著對方，似乎想著重來一回，她們能否相互依靠……
「照片沒拍到。」修雅將跌在地毯上的手機撿起來，放大照片後，全是迷糊的車身與人影。
「那……沐陽怎麼說？你們剛才在討論什麼？要不要查？」裴寶兒咽了下口水，慌張的說完後，沒等修雅回答便伸手去拉輪椅：「我去問沐陽。」
「寶兒……」修雅忙伸手幫她將輪椅拉過來，低聲說道：「你等等，我下去喊他。」
「不要。」裴寶兒搖頭：「我不要一個人呆在這裡、我不要你們商量著怎麼和我說，我要他全部告訴我！」
「好好好，你別急，我給他打電話，你這樣他會心疼的。」修雅慌亂的安撫著寶兒，低頭之間，眼底忍不住泛起瑩光……
－－－－－－題外話－－－－－－
1。看寶兒與明朗的相處，感嘆如果沒出事，她的生活該是多陽光的樣子。
2。經過這麼大的事情後，寶兒明顯比以前敏感多了。她心裡對秦家夫妻也並不信任了，只是小時慈愛的印象太深，以至於難以深思。但關芮成說過，秦沐陽是她安全的最後屏障，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將這些線索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