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2：超越了邊界
chapter152：超越了邊界
作者：
「你的意思是，裴伯伯和歐陽阿姨的死，與你父親有關？」修雅咬著唇，說話的聲音不禁顫抖－－雖然心裡早有猜測，但在離真像越來越近的時候，反而越會覺得害怕。
「是。」秦沐陽點頭：「我說手裡有些線索，判斷裴伯伯不是自殺，他立即反駁，然後沉默。這說明他清楚事情的真像，『不可能』那三個字象是條件反射。」
「所以，很大的可能是，裴伯伯和歐陽阿姨確實是自殺，但這其中的原因，我父親知道，但他發現自己反應過激，擔心被我看出什麼，於是用沉默來掩飾失態。」
修雅緩緩點頭：「寶兒的事是你編的，所以確實是假，他氣極生怒。這才是一個正常人被冤枉之後的反應。」
「所以……」
秦沐陽與修雅對視著，兩個人都清楚秦沐陽今天這番試探得出的結論，實在讓人感到恐懼。
「你……怎麼想到要去試他們的？」沉默半晌後，修雅輕聲問道。
秦沐陽仰頭灌下一杯酒，想了想，又再灌下第二杯酒，然後才紅著眼圈說道：「寶兒也有些不信任我了。」
「不可能。」修雅斷然反對。
「她淋雨那天，我們有爭執。」秦沐陽吐了口煙圈，低聲說道：「你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修雅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是因為有爭執，所以扔寶兒在雨中不管……
「她……」秦沐陽看了修雅一眼，聲音低低的說道：「關芮成也在調查這件事，然後給她安排了腿部的復健，而她……選擇相信關芮成，對我隱瞞了這一切。」
「那麼……你到底是傷心於她對你的不信任、還是在害怕那位關老師先於你查出真像？」修雅緩緩站起來，睜大眼睛看著他。
「當然是……」秦沐陽愣愣的看著她，張了張嘴，話卻接不下去－－她知道他的恐懼，從來都知道。
「所以你擔心關老師先查出來，你父母就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了是嗎？」修雅眸色冷厲的看著秦沐陽，一臉失望的大聲吼道：「那是兩條人命－－還有寶兒，你不是愛她嗎？她的家破人亡、她的父母變成殘廢、她無時無刻的恐懼，都是因為你的父母。」
「還有，如果沒有關老師，她連成為擁有雙腿的殘廢都是奢侈。」
「你愛她，你卻利用她的單純與財富，換取你們一家人的野心與榮耀。秦沐陽，你真讓人害怕，你和你父母沒有區別。」
修雅說著，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去：「我要去告訴寶兒，她必須和你分開，你太可怕了。」
「小雅，我只是懷疑、只是懷疑，現在誰都沒有證據，包括關芮成。」秦沐陽起身大步走到門口，將修雅堵在門內，看著她時，一臉痛苦的說道：「小雅，我只是很難過，為什麼我的父母是這樣的人，我不想讓別人先知道，而我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我希望……最先知道真像的人……是我。」
「我不信，秦沐陽，你說的我都不信。」修雅拼命搖頭，一臉驚恐的看著秦沐陽，就象看著一個殺人共犯一樣，又恐懼、又驚慌、又失望：「你看，連寶兒都不敢相信你，我怎麼敢信！」
「如果我真想包庇我父母，我連你也不會說。」秦沐陽雙手緊握住修雅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她。
「可是……秦沐陽，如果真是你父母怎麼辦？我覺得就是他們、就是他們……」修雅害怕里夾雜著無助，忍不住哭出聲來。
「我也不知道……」秦沐陽紅著眼圈抱緊了修雅，將臉埋在她的脖子裡，嘶啞著聲音說道：「小雅，到最後，我會失去父母、失去寶兒、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小雅，我想帶寶兒離開這裡……」
聽到他說要離開，修雅只覺得心裡一震，啞聲問道：「離開就等於沒發生過嗎？你天天面對坐在輪椅上的寶兒，你會心安嗎？」
「可我…。該怎麼辦」秦沐陽終於哭出聲來：「修雅，我想保護所有我愛的人，可我誰也保護不了，我真的……很沒用……」
第一次，他承認了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無力與無助，也第一次放下所有的強撐，將軟弱完全暴露在修雅面前。
「也……不是這樣。」修雅下意識的抱緊了他，心裡的憤怒被他的眼淚澆滅，看著他泣不成聲的樣子，心裡又是害怕、又是難受。
她真的……不想看到他這個樣子。在她的眼裡，他永遠是少年時無所不知的大哥哥、是成年後可以為心愛的人撐起一片天的好愛人、更是可以在商業的世界裡呼風喚雨的青年精英。
這樣的男子，怎麼可以……還有軟弱……
修雅伸手輕撫著他的脖子，低低嘆息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直到感覺到他的眼淚淋濕了她的脖子，那種從溫熱到涼涼的感覺，讓她一陣慌亂的悸動。
「沐陽，你知不知道，我……」
「小雅，讓我抱會兒行嗎？只一會兒就好……」秦沐陽雙手用力，抱得她更緊了，流淚的眼睛始終不肯從她的脖子裡抬起來。
「當然……好……」修雅輕惦起腳尖，側頭輕輕吻住他的唇……
「小雅？」修雅柔軟的碰觸，讓秦沐陽的身體一陣僵直，如被定穴般的站在那裡，任由她柔軟的唇緩慢的吻著他唇間的涼意，直至他的身體也變得柔軟起來。
他嘗試著回吻了她一下，她柔軟的小舌便游進了他的唇齒之間，一陣淡淡的涼意後，又是一陣柔軟的溫暖，電光火石般的悸動，象安慰劑一般將他腦子裡的恐懼與無助慢慢的擠了出去。
秦沐理的大手不由指揮的托住她的頭，深深沉沉的吻了下去，橫衝直撞的在她的唇里攻城掠地，借籍與她的糾纏，想要在這一刻，讓腦子裡那些讓人害怕的事情全部擠走。
在兩個人的喘息越來越粗重時，他稍稍猶豫，便又粗暴將她撞到了牆角…。
*
「寶兒小姐，秦先生說了今天不過來嗎？」小藍上來催寶兒休息，順便問了一句。
「應該吧，說是最近忙招標呢。」寶兒伸手接過小藍遞過來的薄毯，熟練的蓋在膝蓋上後，舉起雙手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小雅小姐也沒有回來。」小藍走到寶兒的身後，扯著她伸懶腰的胳膊，幫助她做一些簡單的拉伸動作。
「是啊，我一忙就忘了問她了。我給她打個電話。」裴寶兒點頭，在小藍幫她拉伸完後，拿起電話給修雅撥了過去，只是接通許久沒有人接聽。
「在忙吧？」裴寶兒看著小藍說道：「小雅沒有家裡的鑰匙，你多等她一下，一會兒我再給她發個信息。」
「好。小姐是明天去學校吧？」小藍問道。
「恩，我一會兒約學校的車過來。」自己的聲音倒讓自己愣住了：她下意識的想起，自她上學以來，秦沐陽沒有缺席過送她。
當然，也從沒有過如下雨那天扔下她不管的情形。
許多事情……
他們無法回到少年時候的兩小無猜、也不能如普通情侶般的坦誠信任，她與他之間，愛情也好、親情也罷，利益始終是無法逾越的現實。
自她選擇不告訴他自己在康復的事情時，她們之間就已經回不去她對他完全信任、完全依賴的時候了。
小藍後來又說了些什麼、什麼時候走的，藍絮都沒什麼印象。
她拉開窗簾，外面天色漸暗，一路璀璨的宮燈照得別墅外面的城堡與道路亮如白晝，而對面的別墅里，依然一片黑暗。
*
修雅抓著被子靠在床頭，秦沐陽半裸著上身坐在沙發上，黑暗中兩人一語不發著，都害怕著自己的聲音被這樣的黑暗記住－－對愛人和朋友的背叛，讓他們無法面對自己；而一場袒裸相見的瘋狂，也讓他們無法面對彼此。
終於，秦沐陽在抽完一整包煙後，嘶啞著聲音對修雅說：「小雅，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我自願的。」修雅的十指緊緊抓著被子，聲音嘶啞的應著－－明明白白的結果，她沒有奢望他們之間會有結果，但秦沐陽明明白白的用條件打發的語氣，仍讓她頗感受傷。
「小雅，對不起。」秦沐陽輕聲說道：「你從別墅搬出來吧，我怕寶兒看出什麼。」
「秦沐陽－－」修雅猛的抬頭，滿眼憤怒的看著秦沐陽。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可他迫不急待的提出來，讓她氣得渾身直發抖。
「你原來租的房子我幫你買下來。你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我們……還和以前一樣。」秦沐陽有些艱難的說道：「其實我很珍惜你這個朋友。」
修雅看著他許久，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這原本怪不得他、她原本就知道他深愛的人是誰、她原本就沒有想要有什麼結果，可他的態度真是太讓人心寒了。
即便只是炮友，提起褲子不認人的速度也沒他這麼快吧。
可……
修雅輕泣許久，低聲說道：「你出去，我洗個澡就走了。」
「恩。」秦沐陽起身將窗簾拉開一條縫，對面的別墅里依然燈火通明，顯然寶兒還沒有休息。
「你自己安排，我先過去了。」秦沐陽合上窗簾低聲說道。
修雅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直到秦沐陽毫不猶豫的離開，修雅整個人才泄了氣的皮球似的，整個人癱軟的床上。
她將頭深深的埋在雙膝之間，心裡亂成了一團麻。
*
「秦先生回來了。」小藍因為要等修雅的門，所以陪著花工在花園裡修花，看見秦沐陽，立即迎了上去。
「寶兒睡了嗎？」秦沐陽輕聲問道。
「還沒呢，明天要去學校，一直在準備功課。」小藍誇張的報告著裴寶兒的用功程度。
「這麼用心？」秦沐陽笑笑說道：「明天不用安排司機，我送她過去。」
「寶兒小姐說，秦先生最近忙，她自己聯絡學校的司機就好。」小藍按過秦沐陽脫下的外套，乖巧的說道。
「哦？」秦沐陽的腳步微頓，扭著看了小藍一眼後，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斂了下去。
「我覺得寶兒小姐長大了，懂得心疼人了呢。」小藍傻呼呼的加上一句。
「恩。」秦沐陽淡淡應了一聲，快步往樓上走去。
推開工作室的門，裴寶兒趴在桌子上敲電腦。
「這樣對眼睛不好。」秦沐陽一看到她，心裡便是柔情萬分，快步走過去，將她從桌子上提了起來。
「恩，我以為你今天不過來了，公司很忙吧？」裴寶兒扭頭看向他。
「恩，招標公告發出去了，我爸那邊有些情緒。」秦沐陽推著裴寶兒走到沙發邊，將她抱進沙發後，盤膝在地上坐下來，邊幫她捏腿邊問道：「這半個月沒去做康復，影響大嗎？」
「不大，恢復很慢，所以也不在乎這半個月一個月的。」提到雙腿的恢復，裴寶兒的眸色立即黯淡了下來。
「以前在家裡……醫生有說是什麼問題嗎？」秦沐陽低聲問道。
「和你沒有關係的。」裴寶兒連忙搖頭。
「我們寶兒真的長大了，會關心人了。」秦沐陽抬頭看著裴寶兒，嘴角的笑容卻很勉強：「說說看，那傢伙到底什麼道行，將我們都騙過了。」
「中心醫院給了進度和方案，復健師在做指導復健的時候，每個部位都做了一些加減，這樣的話，不同功能區的恢復進度不一樣，結果就是單看某一個部位，都在慢慢地恢復中，但所有功能不能協調運作，所以……到最後可以都恢復，卻不能行走。」裴寶兒的聲音輕輕的，語氣顯得很平靜。
秦沐陽不知道，裴寶兒在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有沒有害怕、有沒有哭鬧。但看到現在如此平靜的她，他仍然覺得揪心的疼。
－－－－－－題外話－－－－－－
對修雅來說，應該有種因愛而生的母性情節，所以看到沐陽的無助與軟弱，就想安慰；對秦沐陽來說，身體的快感能讓人暫時忘掉痛苦與煩惱，突然得以一種緩解壓力的方式，加上本能的需求，也就不想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