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6：心慌
chapter146：心慌
作者：
裴寶兒給圖紙上完色後，看著又嘆了口氣。
好象……
還是不能很大方。
好象，心裡還是有點兒小小的難過。
*
樓下書房。修雅在做完一份資料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抬頭看見正專注於公文的秦沐陽，眸光不禁微動，心臟莫明的就漏跳了半拍。
一直喜歡看他寵著寶兒的樣子，少年的時候就覺得，以後要找男朋友，就要找秦沐陽這款的。當然不是指外貌家世，而是他對寶兒的寵愛與縱容。
現在看他處理工作的樣子……
與想像中的商場精英一樣，有種精英男人特別的吸引力，與平時在保兒面前的溫潤柔軟大是不同……
修雅放輕動作，慢慢的收回伸懶腰的手臂，靜靜的看著秦沐陽，慌張的心跳慢慢平穩，卻莫明的喜歡上這樣安靜的、與他共同的空間。
「沐陽、小雅，吃飯了。」
「哦，好、哎……」
張媽敲門進來，不知道發了多久呆的修雅被嚇著似的，慌張的坐直身體，卻手忙腳亂的將桌上的書本紙筆弄掉在地上。
「小雅，怎麼啦？我嚇著你了是吧？」張媽莫明的看著修雅，連連抱欠：「唉，我這人真是，應該先小聲點兒的。」
「不是不是，我是餓了，所以急著吃飯呢。」修雅勉強扯了下嘴角，蹲下去將地上的東西拾起來，低著的頭，看不清她眸底的慌亂與莫明的臉紅。
「去吃飯吧，一會兒讓小蘭過來收拾。」
「張媽，寶兒一直沒有出來嗎？」
秦沐陽收好手邊的事後，邊起身邊對修雅和張媽說話。
「沒有，我先喊你們再去看她。」張媽點頭。
「你去忙吧，我上去看她。」秦沐陽點頭，離開時並沒有留意到修雅的異常。
直到秦沐陽出門後，修雅慌張拾東西的手才停了下來，暗自吐了口氣後，定了定神，快速將地上的東西收好再站起來，看著張媽笑笑說道：「張媽媽，我做事是不是毛手毛腳的呀？」
「沒有，比我們寶兒好多了。」張媽一臉慈詳的笑容：「別收拾了，今天晚餐有你愛吃的蝦米粉絲，快來。」
「真的，我有口福了。」修雅笑著，放好東西後快步走出去，拉著張媽的手往外走去，一臉單純的笑容，象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
三樓。
「寶兒，作業寫完沒有？」秦沐陽在門上敲了兩下後，便走了直去。
「做完了。」裴寶兒放下彩繪筆，仰起脖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剛才做了個案子忘了時間，應該上來幫你按按的，累了吧。」秦沐陽走到她身後，拉著她伸懶腰的手，輕輕幫她按著手臂。
「那你一直做案子，累不累啊？」寶兒側頭看著他。
「我中途會起來走走，所以不會覺得累。」秦沐陽拉起她的另一隻手，給另一隻胳膊做按摩。
「恩，我腿好的時候可坐不住的。」裴寶兒點頭，前後擺了擺手後，指著自己的肩膀：「這邊肩膀酸。」
「好。」秦沐陽扒拉開她的頭髮，在她雙肩上輕巧拿捏，看著裴寶兒很是享受的樣子，笑著問她：「剛才是不是歪著坐的，否則怎么半邊酸。」
「當然啊，難道一直筆挺的坐一個多小時啊！」裴寶兒笑著用手蘸了沒用完的顏料塗在他額頭上，然後仰起頭笑眯眯的看著他。
「調皮。」秦沐陽也不躲開，只是縱容的嘆息，在低頭看她時，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兩人四目相對，裴寶兒的臉突然一紅，象是感知到了什麼，立即低回頭來。正碰上秦沐陽低下頭，兩個人的額頭『砰』的撞了一下。
「哎呀……」裴形容詞兒輕呼一聲。
「撞疼了？」秦沐陽伸手捂住她的額頭，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揉著，緩緩走到她的面前，看著她輕聲問道：「好了嗎？」
「還好，不太疼。」寶兒搖頭。
「好。」秦沐陽微微笑了笑，放在她額頭上的手順勢移到她的腦後，輕輕俯頭下頭，唇慢慢的貼進她的唇：「剛才是想吻你來著。」
「啊？」裴寶兒的心懂亂的跳了起來，下意識將頭往後仰去，睜大眼睛看著秦沐陽，突然間又笑出了聲。
「寶兒?」秦沐陽一臉尷尬的看著她。
「對不起。」裴寶兒紅著臉，湊唇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一下：「我補親回來。」
「你呀……」秦沐陽用力的揉亂她的短髮，看著她紅撲撲的臉，一陣心神蕩漾，低頭在她唇間輕吻了一下，輕聲說道：「等你再大些吧。」
「哦。」裴寶兒低下頭，不敢去看他。
19歲，情竇初開的年齡，不是什麼都懂、卻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秦沐陽的話，她聽得懂。
「下去吃飯吧，張媽和修雅在等了。」秦沐陽拉著她的雙手，轉過身來背對著她：「今天背你下去，獎勵你用功寫作業。」
「好。」裴寶兒趴在他的後背上，有種特別安心的感覺－－就好象，小時候爸爸背著自己，自己就什麼也不怕了。
「這是剛才畫的？」秦沐陽背起她轉身時，看見放在飄窗曬著的設計圖。
「好不好？」裴寶兒扭頭看那兩張設計圖，眼底有些隱隱的不舍。
「好看。是作業嗎？」秦沐陽背著她往外走去。
「恩……」裴寶兒輕應了一聲，歪過頭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心跳的速度配合著他走路的節奏，感覺……其實特別好。
或許，每個人在少年無知的時候，都會有些不切實際的夢想，但有些夢想……永遠就只能是夢想。
「秦沐陽。」裴寶兒輕聲喊他。
「恩？」秦沐陽應了一聲。
「我有兩個朋友要結婚了，是一男一女，我那套首飾是為他們設計的。」裴寶兒輕聲說道。
「你說話越來越有趣了，要結婚了自然是一男一女。」秦沐陽輕笑著回答。
「怕你聽錯以為是兩個朋友分別和另外的人結婚的麻。你聽我說，別打岔麻。」裴寶兒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好好，我不打岔，你說。」秦沐陽完全縱容著她。
「那套首飾你幫我做出來好不好？」裴寶兒問他。
「當然好。」秦沐陽點頭。
「要算我送的，我出錢的。」裴寶兒強調說道。
「以公司成本價賣給你也要四十萬，這可是你現在一年的薪酬了，你都送人了，可就沒錢用了。」秦沐陽微挑了下眉梢，有些好奇是什麼朋友，值得她這樣大手筆。
若說她對金錢沒概念他是知道的，但對珠寶的價值她還是很清楚的。
以她畫的這般大小的坦桑石，打磨成型之後的價格大約在24萬左右，那幾顆小的算4萬一顆，這也都是打磨好的原石價格，都不算配飾與人工費。
「恩，可以的。你幫我先付了，我分兩年還給你，我每年還有20萬可以用的。」裴寶兒細細的算了一下，將下巴放到他的肩膀上，側臉看著他說道：「你收我利息嗎？」
「不收。」秦沐陽堅決的搖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這幾天我再改改細節就給你。」裴寶兒又將臉重新貼回到他的背上，軟軟的說道。
「好。」秦沐陽也沒問她到底要送給誰，只是……心裡隱約有種感覺，應該和關芮成、或者關芮青有關。
她的朋友本來就不多，裴家出事後就更少了。
在少之又少的朋友里，值得她這樣上心的，大約也只有關芮成和關芮青了吧。必竟，他們待她是非常非常『好』的。
「謝謝你，秦沐陽，你真好。」裴寶兒趴在他的背上，聲音軟軟的。但熟悉她的秦沐陽，好象從嬌軟的聲音里，聽出一些與以前不同的感覺。
那感覺具體是什麼，他卻又說不清楚。
*
「唉呀，你們兩個要不要這麼秀恩愛的呀，嫉妒死了。」修雅看見秦沐陽背著寶兒下樓，寶兒乖巧的趴在他的背上，那畫面－－真是溫柔極了。
很生活的一個場景，卻象自帶光環一樣，讓人讚嘆得錯不開眼去。
修雅咧開嘴笑著，告訴自己：真的很喜歡很喜歡看到這樣溫柔的他們，美好得讓人只願羨慕、不敢嫉妒。
「等你找到男朋友，你們牽著手逛街的時候，我才要嫉妒死呢。」裴寶兒面對著修雅張開雙臂求抱抱。
「寶兒，你別鬧修雅。」秦沐陽伸手攔下她的手，笑著呵斥她。
裴寶兒嘿嘿笑著，修雅仍是從秦沐陽的背上將寶兒抱了下來，看著秦沐陽一臉緊張的急急轉過身，接住她放到椅子裡的寶兒，不禁失笑：「這就怕了？你不在家的時候，我都抱她去做小火車、旋轉木馬、還有……」
「你們？」秦沐陽皺著眉頭看向裴寶兒。
「修雅你快別說了，秦沐陽要給我下禁令的。」裴寶兒皺著鼻子，朝著修雅擠了擠眼睛。
修雅笑著，目光從秦沐陽的臉上掠過，卻在掃過他的眼睛時，心莫明就顫動了一下。
*
「寶兒今天讀書用功，要大補。這碗是你的。」張媽媽端著一碗燕窩湯放在寶兒面前。
「這是沐陽少爺和小雅姐的。」小蘭舉著托盤站到秦沐陽和修雅中間，將張媽專門為他們準備的甜湯送了過來。
秦沐陽的是銀耳鮮果湯、修雅是西洋參燉甲魚，這都是張媽請了中醫過來家裡開的甜湯食譜，每天每個人都換著花樣燉。
修雅還開玩笑說：在這裡喝習慣了，以後嫁個普通人家可怎麼過。
結果寶兒說：普通人家也可以喝湯的呀。如果他們不喜歡喝，我就讓張媽做好，小蘭給你送過去。
聽得修雅感動得想哭，而張媽和小蘭都笑壞了，知道這丫頭就是個『何不食肉糜』的主，和她說不清楚。
「張媽，明天不想喝甜的，想喝鹹的。」寶兒在秦沐陽眼神的壓迫下，將一整碗喝完後，不樂意的將碗推了出去。
「好，明天給你做鹹的。」張媽笑眯眯的收回碗，又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秦沐陽－－以前只有寶兒向秦沐陽發脾氣發份兒，慢慢的，她也能聽一些秦沐陽的話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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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後，秦沐陽推著寶兒出去散步。修雅藉口功課題還沒做完，然後躲進了書房裡－－再不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了，三人行並不合適。
修雅站在窗前，看著夕陽之下，秦沐陽推著寶兒有時候走得快、有時候走得慢、有時候還跑了起來。看來是寶兒在和他鬧著玩兒呢。
有人說，最好的愛情，是她在鬧、他在笑。
那麼秦沐陽與寶兒之間，便是最好的愛情了。
*
「喂，老師。」
「是，和我閨蜜住在一起。」
「她很開朗，我受到她很多啟發。」
「是啊，她很了不起。其實她現在的危機還沒有完全解除，有很多事情我們都弄不明白、也找不到答案，但她真的沒有恨，她只是很努力的在生活。」
「恩，好，我也努力。謝謝老師。」
*
導師掛了電話後，一分鐘的時間，便手機給她傳了一份曲線圖，外加一個大大的笑臉－－顯然，導師對她的進步很滿意。
每周導師都會有一次跟進時間，了解她自我愈療的進展。每次都有評分記錄。平時的時候是一個月發一次評估曲線圖，今天才兩周就發過來了，顯然導師非常開心。
導師也有一次問到裴寶兒，很好奇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在經歷了這麼大的事件後，並沒有明顯的創傷反應，這讓她萌生了想研究她的想法。
但修雅拒絕了她。
「寶兒，真希望那些惡人不要再來了，真希望我們能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下去、真希望你和秦沐陽永遠好到讓人嫉妒、真希望這裡的風景永遠都不會有變化。」
修雅推開窗子，伸手去搖晃窗邊的鞦韆，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寶兒和秦沐陽，或者……只是沒有離開秦沐陽……
看見寶兒和秦沐陽突然回頭看過來，修雅的心猛然一慌，伸手就要關窗，理智讓她硬生生的停止了這個動作，看著兩人，咧開嘴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笑臉。
在他們揮手轉身之後，修雅後退兩步，慢慢的回到書桌邊坐了下來，呆呆的看著電腦屏幕，心裡有幾分慌張、幾分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