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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一旦選擇了,一旦知道答案了,也一定,很難回頭了。

  對於這張從異國寄來的婚禮請柬,他一點都不想打開它。他將懷裡其他快件丟在一邊,站起身來,走到辦公桌前,然後彎腰打開了桌子下方上鎖的柜子。那裡面是一個保險箱,裡面放著一些他甚至並不想放在家中的東西。

  阿牧頓了一頓,伸手去擰密碼鎖。

  也許,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保險柜是阿牧最安全穩妥的一個,它的材質和鎖芯都非常先進,而密碼,是除了他本人,任何其他人都猜不到數字組合。

  然而,柜子裡面的東西卻並不“值錢”。

  阿牧從柜子裡面,取出一個木盒。揭開蓋子,裡面有一個印著動物卡通形象的兒童手帕,一個半新不新的黑色護腕,一部過時的手機,還有一張照片。

  他盤腿坐在地上,把那張請柬放了進去,然後開始捧著盒子愣神。

  兒童手帕——

  他和藤真初相見的那次訓練營中最後一場比賽中,他摔倒了,小腿蹭掉了一片油皮,那個讓他很看不順眼的栗色頭髮的男孩,第一個上前扶起了他,從口袋中掏出手帕,小心地擦掉了傷口周圍的土和沙礫。

  黑色護腕——

  兩人第一次在高中籃球全國大賽賽場上碰面,比賽當天是他的生日。那天的比賽,藤真他們輸了,比賽結束後,他突然拿了一個未開封的護腕過來。

  “剛才聽看台上的人說,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樂。這是我今天恰好新買的……就算生日禮物,獲勝獎勵。”

  藤真微笑著看他:“下一次,我不會輸。”

  手機——

  裡面的留存的第一條信息,是自己的撥號紀錄,就是在高一那場比賽之後,他有了藤真的聯繫方式。

  然後,是二百零一條簡訊,五十七條通話記錄,還有從其他手機上遷移過來的即時通訊軟體上的對話記錄和電子郵件。

  最後一條信息,是藤真去美國前發來的:“要上飛機了,謝謝。”

  照片——

  那張照片,放在木相框裡,被他帶了整整五年。相框最後是被父親砸掉的,照片上的人還好好保持著十幾歲的少年模樣,一點都沒有變。

  他就是這樣,沒有任何作為地,在掙扎和自以為是的理智中,一點一點眼睜睜地看著藤真離自己越來越遠,走掉了。雖然後來,他們反而有了更多見面的機會甚至工作上的交集和扶持,但是,已經不一樣了。

  他不但要遠遠看著他,還要遠遠看著他幸福下去。

  記得相田彌生曾經採訪大三時的自己,當問及如何走上關於籃球的人生道路時,當年那個在奮力掙扎撲騰,近乎一無所有地和父親背水一戰的自己,還能夠有勇氣說出感情役使下的話來。而如今,已經坐上親手打造的商業王座的如今,反而有很多很多話,都不敢說了。

  都不能說了。

  站在落地窗前向下看,在如螻蟻一般的行人和車輛來去間,他的眼中可以幻化出由自己所操控的日本職業籃球發展版圖,如何一寸寸擴張,如何一步步崛起,然而可怕的是,這竟然不是自己唯一想要的圖畫,這不是自己最想要的圖畫。

  最近他常常做夢,回到訓練營,回到高中,或者大學,總之,是有藤真在的時候。他站在籃球場上,左手扣著籃球,栗色的頭髮仿佛比驕陽還要耀眼,他的眼睛看著他,只看著他,然後伸出一指,道:

  好,我們再進一球。

  那眉眼間飛揚的神色,也只單單對著他一人。

  不過,這只是夢,這只能是夢了。他真的已經丟了他,此生此世,錯過了,就再也無法尋找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阿牧與藤真,就這樣。

  第103章 原來,沒什麼不同?(下)

  花形的回答讓仙道徹底沉默了。方才幾杯酒下肚,再加上眾人鬧哄哄的聒噪,他腦袋也有點兒暈。但此刻,和花形透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各自惜字如金地來往了幾句話,卻讓他清醒了起來。

  說到底,之所以問花形“有什麼感覺”,大概是因為內心深處還是有些踩在棉花上一般的不實——關於自己,也關於流川。

  在“仙道彰”的世界裡,他第一次真正用心去喜歡了一個人,也成功追到了人,追到的那個人還是流川。如果把這件事情拎起來仔細想想,會發現這簡直是一項成功率極其之低的事情,儘管他做到了。

  那麼,到底有沒有什麼不同?

  和一個月前相比?

  和半年前相比?

  和一年前相比?

  仙道問自己。

  也許,目前看來,沒什麼不同;可是,看著眼前和湘南籃球隊打成一片的海南隊員,他腦中首先想起的竟然是半年前BBS上那棟攻擊藤真健司的高樓。不錯,就像此時此刻他們所站的位置一樣,無論是花形透和藤真健司,抑或仙道彰和流川楓,他們已經變成了遠離人群的另一種人。

  一種也許在下一刻就會因眾口鑠金而被毀掉生活的人,一種也許不懼承認卻也會迴避談及喜好的人,一種恐怕幸福會朝不保夕永難避人世間踽踽獨行的人。

  他們,都走上了這條已有預設的道路。

  如果說仙道彰還是糾結了一會兒才慢慢挪上這條道兒的,那流川楓,在他看來,完全是不加猶疑一步跨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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