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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貴族之間,嫁人可不是那樣簡單的事,要門第相當,要才貌相合,怎麼能看到一個男人隨便一指,啥都不知道呢,就直接說要嫁給他?

  不會是蘇姑姑對生活絕望的另外一種體現吧?

  再說,那魁梧男一臉鬍鬚,都長得看不清眼眉了,誰知道年齡幾何,有沒有家室呢?

  崔翎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拋出來,急得好像是自己要嫁女兒。

  蘇靜妍咯咯笑個不停,“你呀,還真心急!”

  她頓了頓說道,“你放心,路上我已經打聽過了,那大個子名叫趙虎,今年二十五,與我同齡。倒是娶過妻,不過前兩年妻子過世了,家裡只有一個才三歲的小女兒。”

  崔翎還是覺得難以置信,“那個趙虎是鰥夫,還有個女兒,他身份不高,只是個護衛,小姑姑你覺得舅公捨得將你嫁給那樣的人?”

  她猛烈地搖頭,“再說,你才剛認識他,就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嗎?不行不行,這行不通的。”

  蘇靜妍卻道,“有什麼行不通的?我在山裡頭摔斷了腿,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村子,村裡的人送我到里長那,恰好是這個人帶了護衛來接我的。”

  她笑了起來,“那村子很偏僻,路修得不寬,馬車無法通行,是趙虎一路背著我到了鎮上。”

  崔翎無力得攤了攤手,“小姑姑,他是護衛,有順利護送你回家之責,你腿受傷了,馬車也不能坐,他當然要背著你啊!”

  她輕輕搖了搖蘇靜妍的肩膀,“你不能因為他背了你,就要嫁給他,這不行的!”

  蘇靜妍忽然垂下頭來,臉色帶著可疑的紅暈,“光是著,當然不行。”

  她徐徐將頭抬起,目光裡帶著微光,“可是這一路之上他對我極近保護,我也與他閒聊相談,我覺得他是個很不錯的男人。”

  既然她已經醒了,那麼以二十五歲的高齡,確實不適宜再住娘家。

  她也沒有因為過去的錯誤而想要拿它懲罰自己一輩子,盛乾浮雲了,她還是要繼續過日子的。

  這個年紀,要找門當戶對的不容易,還得承受她的過往,以及她的壞脾氣。

  如此說來,這趙虎倒是最好的一個選擇了!

  崔翎一時沉默,半晌抬頭說道,“婚姻大事,非可兒戲,只是若是小姑姑做好了準備,我想大家都會支持你的。”

  等蘇靜妍睡下,她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五郎恰也在此時回來,他一夜未歸,與平西侯和蘇世子商討了一夜。

  崔翎問他,“事情到底如何了,西陵當真有危險嗎?”

  若是兩國開戰,那麼西陵首當其衝,必會遭遇很大的風險。

  戰火紛飛之中,城市要受到攻擊,百姓必定會受戰火顛簸流離之苦。

  若這仗不得不打,還是需要早作準備。

  五郎點頭沉聲說道,“就在昨夜,收到情報,說西域王已經去世,臨終前將西域王位傳於大盛崇寧公主所出的嫡子赫連盛。赫連盛,就是盛乾!”

  222 秘笈

  這是兩個月之前的事了。

  西域到底是異國,就算西陵離得近,可這樣的消息要透過重重關卡傳出來,需要時日。

  崔翎皺起眉頭,“夫君,你是說,突厥起兵和赫連盛稱王,這兩件事之間有聯繫?”

  她低聲呢喃,“對啊,我之前聽祖母說,西域和突厥之間有領土紛爭,關係並不友睦。”

  假若事情真的像五郎推測的那樣,突厥借道西域,西陵城外的西域國土就成了屯兵場。

  有領土紛爭的兩國,不可能做到這樣。

  否則,若是突厥調轉槍頭將矛頭對準西域國呢?

  城門已開,突厥大軍已在西域國土之上,那等於就是自取滅亡。

  除非,西域國和突厥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不得不冒著滅國的危險,將國土借給突厥。

  崔翎不禁想到了盛乾消失的那十年。

  他沒有回到西域,那是去了哪裡?

  到底是得到了什麼力量的支持,才能在短暫一夜之間打敗了準備良時的兄弟們,接掌了西域王的寶座?

  恰逢這個重要的時機點,她不得不多想。

  她小聲問道,“夫君,莫不成赫連盛是得到了突厥支持,才能登上王位?”

  這恐怕是目前對於目前的狀況最合理的解釋了。

  五郎輕輕點頭,眉間的鬱結之色難退,“我只怕西域和突厥已經結成同盟,若兩國同時壓境,西陵城的兵力恐怕不能抵禦。”

  他嘆了口氣,“令尹已經抓住了潛入他府中偷盜的小賊,正在審訊,想必會有一些線索吧。”

  山雨欲來風滿樓。

  往日平安喜樂的西陵城,處在風雨飄搖之中,也不知道這片愁云何時會降臨。

  西陵城可能要面對一場戰爭,這件事。平西侯並沒有瞞著家裡的孩子們。

  他特地將蘇家所有的家庭成員包括袁家的幾位,一併叫到了正廳中,不漏一點地將目前的情況告訴大家。

  越來越多的蛛絲馬跡指向了突厥人,連令尹抓住的盜賊也供認。是受了突厥人的指使行竊。

  這幾乎就能確定,赫連盛成為西域王這件事中,是突厥人的手筆。

  雖然不太清楚赫連盛和突厥人是互訂過彼此惠利的盟約,還是他早將靈魂賣給了突厥人,如今指使一個傀儡的軀殼,但很顯然,西域和突厥一樣,都成為了大盛朝最有力的威脅。

  平西侯已經年過六十,但仍然中氣十足,他對堂中子孫們說道。“西陵若起戰事,我們蘇家就要頂在最前線,保護城中百姓,靜待朝中援軍到來。”

  他目光一深,語氣中帶了幾分悲壯。“前線刀槍無眼,難免會有損傷,你們……都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了嗎?”

  將門之家,戰場是最熱血沸騰證明自己價值的所在。

  但卻也是英雄冢。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不是詩人誇張的詞句,而是現實。

  蘇世子天性樂觀,滿不在乎地說道。“爹您說什麼呢,對於一個真正的軍人來說,戰場是最榮耀的裹屍之地。”

  他昂首挺胸,“能為了保家衛國,而死在戰場之上,那是莫大的光榮!”

  蘇世子話音剛落。便被平西侯一頓劈頭蓋臉痛罵砸了下來。

  平西侯恨鐵不成鋼,口水直噴,“你個混帳說的什麼屁話,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是留著騙別人的,在自個家裡你也給我來這一套。”

  他食指不停指著蘇世子抖動。“照你說的,我們蘇家的人命就那麼賤?能活著過好端端的日子不行,就非要去死在戰場?榮耀個屁,你榮耀了,你媳婦不傷心?你的孩子們不難過?家裡人不惋惜?”

  蘇世子不斷將身子往後縮,又尷尬地衝著眾人笑笑,“好,好,爹您說啥就是啥,不榮耀,榮耀個屁,行了吧?”

  平西侯作勢要揍蘇世子一頓,但一想到屋子裡還有孫輩在,終於勉強忍住了這種衝動。

  他冷哼一聲,不再看蘇世子一眼。

  頓了頓,又轉身對著眾人說道,“我讓你們早作準備,可不是叫你們作要去送死的準備。”

  他老人家大手一揮,指著西域的方向說道,“敵軍遲早要來犯我國土,守護西陵城是我們蘇家的職責,這是自從大盛開國之後就一直如此的。但……”

  平西侯環視了一圈,“但努力在艱苦卓絕的環境中活下來,卻是我們蘇家先祖對子孫的要求。哪怕戰亂再苦,敵人再兇猛,危機四伏,也要想方設法活下來!”

  他頓了頓,“想要活下來,就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蘇芫悄聲問道,“祖父您說,咱們要怎樣做?”

  平西侯沉默良久,忽然目光中she出幾道精光,“化整為零。”

  首先,為了血脈計,要將未曾成年的第三代第四代的孩子們都送離西陵城。

  不管這場戰爭最後的結局如何,哪怕勝利,西陵城也必定首當其衝,難免要遭受戰火波及。

  所以府中不曾成年的孩子們都要離開這裡,去到外家或者親戚家避難。

  其次,各司其職。

  為將,為先鋒,為後勤,家中不論男女,都各有分工,隨時需要就可以獨當一面。

  蘇芫蘇薔蘇薇這些大一點的女孩子們不肯走,那就暫時留在府中,將來若是有傷病員,她們幾個可以負責包紮照顧。

  總之,一定要有完全的準備,絕不能在真的面對戰爭時束手束腳慌亂失措。

  一番言語說罷,平西侯轉身對著老太君說道,“姐姐,這幾十年來,您頭一次回娘家,我本該好好帶著您到處逛逛的,誰料到發生這樣的事!”

  他嘆了口氣,“西陵戰禍一觸即發,姐姐,您還是跟著大外甥們先回盛京吧!”

  老太君瞪了他一眼。“西陵城是你的屬地,也是我的娘家,你覺得我可能明知道西陵有難,還要離開這裡嗎?”

  她昂起下巴。擲地有聲地說道,“我蘇宛當年也曾被先帝封過巾幗將軍,難道就是個怕事的人嗎?我不走,越是這樣緊要的時候,我越要在西陵城,和勛哥兒你並肩作戰!”

  還有一句話,老太君 沒有說出來。

  她心裡想的是,反正她年事已高,若能戰死沙場,對她來說。此生也不遺憾了。

  大將軍也不肯走,他對著平西侯說道,“舅舅,哪有您這樣往外趕人的?”

  他拍了拍胸脯,“你外甥我雖然手中已經沒了兵權。但這一身的本事卻還在。若當真起了戰事,別的不說,提供一點想法,甚至上陣溜達一圈,還是沒有問題的!”

  五郎也道,“舅公,我是奉皇命在西陵城辦事的。西陵若是有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他頓了頓,又說道,“您不是不知道,此次突厥的主將沒有料錯的話,應該就是阿史那泰江。那廝暗箭害死了我的二哥。此仇不能不報!”

  平西侯怎麼能不知道阿史那泰江!

  袁二郎小時候曾來西陵住過一段時日,和他這個舅舅感情特別親昵。

  他好不容易盼著二郎結婚,還等著要抱一抱二郎的孩子呢,突厥就起兵禍。

  雖然大盛勝利了,可二郎那好孩子卻折損在戰場上。

  萬箭穿心。死不瞑目!

  連個子嗣都沒有留下,那麼年輕就冤魂永逝。

  平西侯恨阿史那泰江之心,一點也不會比袁家的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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