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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底下,那嬌俏可人的小姑娘,正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脈脈地看著自己。

  “林曦,我喜歡你……”小姑娘粉唇嬌艷,說出的話更是比槐花還要輕盈柔軟。

  “嗯……槐樹活了,也發芽開花了,我……我也就看上你了……”

  林曦低喃一聲,見著樹下的梅拂曉笑得眉眼彎彎的,他面上雖是淡淡的模樣,心裡頭卻是湧上一陣抑制不住的喜悅。他邁動腳步,正待走上前去將她一把摟進自己的懷裡。

  “這位小兄弟,你是在這裡拜槐神嗎?”

  林曦正滿心歡喜間,突然被一道聲音給驚醒了。清醒過來的他再看看樹下,哪裡有梅拂曉的身影,那老樹也不曾有綠葉白花,仍是光禿禿的垂死之狀。

  林曦這才明白自己是白日裡做大夢,不過這夢甚美,他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只是這會兒被人說話攪了,他心裡頓時有些不高興起來。

  林曦板著臉轉過身,就見自己身後站著一個年輕人。二十上下的年紀,頭戴綸巾,身著長衫,分明是個書生的打扮。

  “小兄弟,可惜這老槐樹死了,不然拜上一拜,倒是可以存一份寄望,期待槐神佑我等秋試得中,從此平步青雲,也不枉我等十年寒窗之苦……”那年輕人看著老槐樹嘆了口氣道。

  原來這人將自己作成正待赴考的同行了。林曦朝他輕笑了一下,心裡卻在琢磨另外一件事。原來這梅家莊不是個犄角旮旯的偏僻地界,而是個臨近州府的郊外小村。平日裡聽梅拂曉提到的“開平城”,居然就是州府所在地,也就是本地各縣學子集中參加鄉試的地方。自顧“槐”與“官”就是相連的,“槐位”一向喻指三公之位,因此槐樹自古以來就是科興及第的吉兆,也怪不得這人誤以為自己是在拜槐神,又發出這一番感慨了。

  “既是愧神,定是形滅而神不滅,你又何必拘泥於形體?”林曦笑道。

  “沒想到小兄弟年紀不大,見解卻是不一般,形滅而神不滅,說得有道理,如此,愚兄也要拜上一拜……”那人稱讚一聲,果真走到樹前,抬袖躬身,朝那老槐樹恭敬拜了起來。

  林曦沒再繼續說話,而是收拾了水桶,拿起扁擔挑起來就快步離開了。他怕那書生一會喊住他再跟他掉書袋子,他可就要頭疼不已了。

  “不知賢弟下榻何處?愚兄有心與你結識,還望日後於學問之上,向賢弟討教一二才是……”

  果然,林曦才走了幾步,身後那書生就喊住他了。

  “不敢當,我是這村里區區一農夫,只知稼穡,不懂學問……”

  林曦擺擺手,偏又拋下句文縐縐的話來,然後頭也不回地挑著空水桶就走得遠了。

  “真沒想到,這鄉野村夫之內,還有這等鍾靈毓秀的人物……”那人在身後低嘆了一聲。

  林曦進門之時,梅拂曉的早餐也端起了桌子。她見林曦挑著滿滿一擔水走得顫顫巍巍的,趕緊走上前,準備從他肩上將扁擔接過來。

  林曦卻是揮了下手,躲開了梅拂曉的手,然後快步走進了廚房。

  梅拂曉趕緊跟了進去,打算幫他一道將水倒入水缸內。

  “你別動,以後這些力氣活兒,全都交給我,你就別管了……”林曦一手提起水桶,另一手將梅拂曉輕輕推開了。

  梅拂曉退後兩步愣了下,片刻之後問他道:“你今日天沒亮就起來了,就是為了去臥牛山下挑一擔山泉水回來?”

  梅拂曉問得一臉的平靜,心想他肯定不會承認自己去給老槐樹澆水了。

  果不其然,林曦一聽梅拂曉的話就連連點頭,隻字不提自己起早去澆樹一事。

  梅拂曉也不揭穿他,只是輕輕笑了下,然後讓他倒好水就去吃早餐。

  林曦見得她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暗自驚訝起來。自昨回河邊回來之後,她就一直躲著他,有些冷淡的模樣。卻不想今日自己出門挑了擔水回來之後,她就對自己恢復了正常。

  “看來以後還得多幹些活才是……”林曦心裡想著,口中不由自主哼起了歡快的小調調。

  這一整下來,林曦都保持著愉悅的心情。他跟著梅拂曉去地里幹了大半天的活,回來後還歇不住,在後院拾掇著花花草草。

  “曉兒,你手裡端著什麼?”抬頭間,他見梅拂曉手裡端著個大木盆,他有些好奇地問。

  “哦,這裡面是淘米水,前些日子剛種下的萵苣,長勢不太好,我想是缺了些肥料,拿些淘米水去澆一澆……”梅拂曉一邊往處走一邊道。

  林曦聽得心中一動,連忙走了過去,一把接過梅拂曉手中的木盆替她端著,口中卻是問:“這淘米水還有當肥料嗎?”

  “自然是行了,不僅淘米水,還有像魚腥水,黑豆糞啦,菜子餅,蠶沙呀都是很好的肥料,就連河裡的泥巴也都肥料,有時候莊稼眼看著快枯萎發黃快不行了,可只有施上這些肥料,不出幾日呀,保管又會活得精神了……”梅拂曉掰著指頭,說得一臉笑盈盈的模樣。

  “莊稼施肥就能活,那樹呢,也一樣嗎?”林曦狀似無意地問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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