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拜見傅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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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緬甸人新敗,拿不出什麼兵力來騷擾我們的糧道,」阿里袞用袖子擦了擦鼻子,「不過他們已經在老官屯安排好了重兵,咱們又是外來人來這裡作戰,天時地利都是他們的,接下去糧道,必然還是有所騷擾,大帥,糧草若是不濟,只怕是不行!」

  這又是說回到了剛才永基和傅恆的交談內容了,傅恆驚奇的望著永基,他是沒想到永基能夠想得那麼遠,提前就預想到了這兩件事兒,一個是軍需後勤,一個是醫藥之物。

  「以你之見,十二夜,」傅恆捻須,「那些商人們,可以幫著咱們運送糧草嗎?」

  「是,不過要把這些緬甸人都發賣給他們才行,」永基笑道,「我也不知為何他們看得上這些緬甸人,只是他們願意這麼做,咱們不吃虧。」

  「若是如此的話,」傅恆起身慢慢的踱步,「按察使,」他問楊重英,「咱們的糧草,運送損耗有幾成?」

  「大概有五成,」楊重英苦笑道,「這是咱們這些年打仗損耗最多的時候,因是大帥親政,兵部不敢和咱們提太多的損耗,只是收了半成,但咱們這一路運出來,除卻人馬嚼用之外,路上漂沒了的,實在是太多了。」

  這又是最大的問題了,糧草損耗太多,若是如今交通快捷,湖廣之地運多少來都不成事兒,但關鍵就是山高路遠。「那麼,十二爺聯繫的商人,可以拿到多少糧草?可以幫忙運多少?亦或者他們除了這些人之外,還需要什麼?」

  這幾個問題,就太難了,永基雖然知道金秀一些計劃,卻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的詳細,「這些卻也不知,不過在我跟前伺候出主意的納蘭信芳,」永基連忙舉薦,「他乃是主持這些事兒許久了,之前的火槍兵也是他一手建議創立的,若是大帥要問,我讓他過來就是了。」

  傅恆有些意動,他現在是抱著糧草的途徑多多益善的想法了,「如此也好,請這位納蘭公子過來就是,本座問一問他。」他又對著永基笑道,「卻不知道十二爺似乎很是看重這位納蘭公子,這樣多的大事兒都交給他來辦。」

  也就是聽說是納蘭永寧的兒子,傅恆才放心,不然的話,等閒的人若是辦事兒,只怕是傅恆還怕辦砸了,聽到傅恆這麼說,永基心裡頭一動,面上溫和一笑,「慚愧,我卻是喜歡偷懶,全因此人才幹了得。」

  傳令官須臾而去,又瞬間到了,身後跟著一位青衣書生,眾人見到這位書生甚是俊美,只是皮膚有些黑,頭上戴著一個青紗六合帽,身上穿著青衫,手裡頭還拿著一把摺扇,雖然是在軍中,緬甸此地又極為炎熱,這人還是穿戴整齊,很是精神,他行禮如儀,又垂手站在一旁,永基先開口了,「大帥有關糧道的事兒,要垂問。」

  傅恆朝著永基點了點頭,「納蘭公子久在營中,我卻還未曾見過,實在是失禮。」

  「不敢,大帥日理萬機,軍務繁忙,本來就無需見我這散淡之人,再者也是小人失禮,」金秀從容笑道,「家父在大帥麾下當差,與公與私,我該來叩謝大帥提攜知遇之恩的。實在是小人失禮了。」

  這一番說話,傅恆倒是覺得這個「納蘭信芳」頗知進退,在眾人環視之下大大方方,絲毫沒有什麼讀書人畏手畏腳放不開的小家子氣,傅恆這一番交談,不免點頭稱讚,「真真是虎父無犬子也!父子二人都在軍前效力,又不求功名利祿,納蘭公子真真是高人也!」

  傅恆這句話是衷心而發,納蘭家雖然如今聲勢大不如之前,可到底還是八大家,原本的底子還是有的,只要是納蘭永寧上個摺子,亦或者是和傅恆招呼幾句,納蘭信芳不可能沒有差事兒當著,再不濟也可以當一個大帳內的師爺文書蘇拉的身份,不僅僅是因為世家的身份,更是因為如今大傢伙都覺得緬甸乃是必死之地,誰都是不願意來的,就算是來,那也是要高官厚祿的招待著,就比如面前這位納蘭公子的阿瑪,若是換成內陸的省份,壓根就不可能直接當到布政使,就算是署理——這個代理高官也是幾乎不可能,但是因為要來雲南效力,很有可能背上戰敗的黑鍋,所以要給一些犒賞是應該的。

  憑藉著納蘭家的出身,面前這位「納蘭信芳」的人參軍,不能說武將給什麼高位,但起碼有個差事兒,也會有俸祿,大玄朝對著護軍人家的子弟,總是寬容優待一些,願意上進當差的,都會給差事兒。

  傅恆是真心讚許,這位納蘭公子竟然不計名利不承擔任何差事兒,這是高風亮節的行為,當然,他不知道這位納蘭公子是西貝貨,越少出現在眾人面前最好,她可不敢招搖過市,若不是這些日子到了南邊,被曬得夠黑了,金秀還不敢出來拜見傅恆呢。

  金秀忙道不敢,這邊坐下寒暄幾句,傅恆直接就問,「納蘭公子在十二爺跟前,是籌辦了那些事兒?」

  「秉承我們十二爺的意思,火槍兵、醫藥之事,在下卻都有辦理,」金秀笑道,「此外,和介休侯家的人,有些認識,承蒙他們不棄,倒是願意給我一些面子,也願意為國效力,幫襯著前線。」

  阿里袞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商人們無利不起早,為何會知道報效國家?這道理說不通,再者,我想著你卻也沒有那麼大的面子!」

  阿里袞這麼說,不算錯,傅恆素日裡客氣,聽到阿里袞這麼說話,覺得不妥,但又覺得阿里袞如此態度,倒是說不定可以觀察觀察金秀到底是怎麼說的,於是也就沒有說話。

  金秀看了一眼阿里袞,「將軍,你在南邊帶兵許久,難道不知道你這樣容易得病嗎?穿著鎧甲冒雨淋濕,又不進行換洗,坐在這通風的地方,雖然涼快,但只怕是容易生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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