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冬夜閒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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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毫無疑問,圖海的待人接物的架勢極好,金秀雖然自詡還算不錯,只是相比較海表哥來,如何讓所有的人都感覺到舒服,這是自己做不到的。

  圖海說的太謙虛了,可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羞澀之意,似乎對著比自己個還小几歲的表妹提出這個要求,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手足無措,都不知道要怎麼放了,所以圖海雖然是人情交道上沒問題,但多少還是對著自己表妹,不好意思開口的。

  金秀微微一笑,「海表哥你說什麼呢?怎麼說自己個沒用?既然是自家親戚,凡事兒都是互相幫襯才是最好的,說不上什麼提攜不提攜的,這樣,」金秀略微想了想,「表哥想要辦什麼差事兒?」

  圖海聽到這話,就知道有戲,若是面前這位表妹沒什麼門路幫襯自己,就壓根不會這麼問,他心裡頭高興極了,自己這位表妹,還一下子問要辦什麼差事兒,這口氣說明,能安排的差事兒類別還不少,還能自己個來選。「這是怎麼說的呢?」圖海搓手,「有個差事兒就是謝天謝地了怎麼還讓我可以選的?」

  「跟著別人做生意也成,和我阿瑪那樣當差也行,對了,」金秀笑道,「若是想要自己做點小夥計,也成的,聽奶奶說,海表哥你做油漆很是厲害,你想開店嗎?倒是也不是不能的。」

  圖海油漆做的尤其好,還會做一手好木工,又能幫著省錢節約些,左近的人都願意叫他幫襯著做,圖海今日期翼,但沒想到金秀這樣的直截了當,他一時間想不明白,有些躊躇,「這……」

  「年下事兒多,估摸著海表哥你也忙,等過了年關,到了正月裡頭空了些的時候,你想好了,再來找我,」金秀笑道,自己暈倒臥床在家的時候,父親又要去新衙門報導,母親擔憂自己,胎像不穩,都是圖海表哥跑前跑後,尋醫問藥的,圖海沒有什麼錢,他也沒有出錢,但出力,是出了大力,這個人情還是要還的,故此金秀這麼說,「你好生想一想。」

  圖海答應了一聲,又要金秀趕緊著回去,「天黑了,外頭不好走,你快著回去,正月裡頭我再來拜年,到時候再找表妹說話。」他上了馬車,臉上露出了十分高興的笑容,坐都坐不安穩,大舅媽咳嗽了幾聲,「瞧見你這高興的樣兒!怎麼,你還想著讓表妹給你安排什麼差事兒?她一個姑娘家,成嗎?」

  「怎麼會不成,肯定是成的,」圖海高興的搓手,「以前的時候瞧不出來,如今一看,咱們這位表妹,可真是了不起!」

  「什麼了不起,」大舅媽顯然是恨烏及屋了,她在對壘桂大奶奶的戰役之中落了下風,這會子連帶著金秀也不看好了,「一個姑娘家,翻不了多少風浪。你別拿了點東西,嘴巴就軟了。」

  「奶奶!」圖海笑道,「外頭的事兒,你不懂!你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我問你,今個咱們吃的松鶴樓的酒菜,不說那些碗碟什麼的,就那麼一桌子酒菜,奶奶,你猜猜看,要多少銀子?」

  「大約,」大舅媽估摸著說了一個數字,「總是要兩三兩銀子罷?」

  「奶奶你可真小瞧了,」圖海搖搖頭,「這一桌子菜,雖然不多,可樣樣都是好東西,二三兩,二三十兩這才是差不多的!」

  大舅媽大吃一驚,「阿彌陀佛!這麼一點子菜,就吃了這麼多?咱們一年都花不到二十兩銀子!」

  「這是了,若不是看在表妹的面子上,咱們還怎麼吃到這好東西,這吃得到倒不算什麼,可這麼多好東西,奶奶你以前都見過嗎?」

  大舅媽不以為然,「這話說的,你奶奶沒吃過,難道還沒見過嗎?」

  圖海笑而不語,他是個孝順孩子,等閒是不會和母親爭辯什麼的,但是他眼睛亮的很,知道這人情世故之中如何分辨地位高低,納蘭家算是極厲害的了罷?今個寧老爺過來,就只和金秀說話,納蘭家大爺也口口聲聲的稱呼金秀為「姐姐」,這些都算不得什麼,但後頭外面來了一位不知道名姓的「貴客」,這位貴客貴到什麼地步,竟然是納蘭信芳大爺都出去了,雖然面上很不高興,但還是親自出去迎接了,那位貴客,竟然都沒有來元家,只是派了家裡人來迎接著過去,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位貴客要請金秀一群人過去,是有所求;他自己個不來,又是說明身份極高,根本就不屑來。

  而他也從別的地方看了一些出來,桂大奶奶什麼性子,他時常來元家清楚的很,那是絕對不會給任何人好臉色的,可聽說了金秀要出去一趟,外頭有客人,真是半句話都不說,晚上回來的時候還幫著金秀說話,可見,是真的貴客。

  如此貴客,可金秀也沒有露出什麼受寵若驚的樣子來,可見,這位表妹,實在是厲害的很,別的不說,能幫襯著自己這是必然的。

  這個關係,還是要好生利用啊……圖報想著,自己要做什麼差事兒,這事兒可還真的要好生想一想。

  金秀告別了圖海和大舅媽,回到了巷子裡頭,沒想到竟然又遇到了善保。善保站在金家門口,顯然是等了一會了,他見到金秀回來,忙跨步走到金秀跟前,見到他鼻尖被凍的通紅,金秀笑道,「怎麼在外頭等我,不在家裡頭?」

  善保搖搖頭,「我若是去你家裡,又是要興師動眾的,太麻煩你家裡人了,故此我就在這裡頭等你。」

  善保顯然是有話要說,「金姑娘,」他微微思慮了一番,斟酌了語句,「你怎麼認識福康安?」

  金秀就猜到他會問這個,於是把那一日和富察家奴才起衝突的事兒說了一遍,「這還是關係著定興縣那個黃縣令的事兒呢,我順帶著就辦了。」金秀自己個都沒發覺,實際上她的解釋,很迅速,很及時,然後她也很想馬上解釋清楚。

  不想善保誤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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