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雪中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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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是金秀很是大度,這會子說這個實在是有些害羞,「你,」金秀微微低頭,臉色發紅,雙手不自在的捏著衣角,「說這個的意思,我明白的。」

  善保又驚又喜,「金姑娘,你知道我的心思?」

  廢話,我又不是傻子,而且你這麼害羞的表情,我一下子就體察出來了,金秀心裡頭也是有些害羞,「你如此這麼說,我還能不知道的?」

  「那麼你也一定知道了,」兩個人就站在門口敘話,毫不顧忌外頭的那些鵝毛大雪,洋洋灑灑,就好像是為二人站立在屋檐下做了一種無聲而又絕美的鋪墊,說起來還是善保害羞些,到了最後還不敢說出口,等著金秀有了應答後,善保這才勇氣大增,「我想著,家裡頭日子不好過,若是再不讀書有了出息,白白就算是讓你明白了我的心思,這也是無用,我也不能讓你跟著我受苦!」

  「所以還是要先讀書好了,考上了春闈,到時候又有個小差事兒或者是有個官兒當,這樣的話,我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對你家阿瑪提親!」

  這話說的也太快了吧?金秀有些害羞,又覺得有些好笑,「怎麼好端端就說到這個了?」金秀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如今說這個也太早了吧?」

  「不早,」善保溫柔的看著金秀,金秀饒是有些好笑,也不免沉溺在善保那星星一般璀璨又溫暖的眼神之中,「你對我好,我是明白的,也沒有別的人像你如此為我著想,為我分憂的。自從定興縣回來,我鈕祜祿善保就暗暗發誓,這一輩子絕對不能辜負你!」

  這話說的很堅決,金秀聽了也是感動,她微微搖頭,嫁人一直不是她最近這段日子的選項,或者說,這個感情上的事兒,目前還不在金秀的考慮範圍內,但善保如此說,她又自然是感動再有心動的樣子,「不必如此,咱們相識一場,我來幫你,不為過。」

  這話說的似乎又有些沒水平,金秀說出來才覺得自己說的不好,是不是因為心動了的緣故,故此說話都不利索了,她有些惱羞成怒,微微跺腳,「哎,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了!」

  「金姑娘,」善保見到金秀如此,原本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下來了,他以為是自己個單相思,怕一腔熱血灑在雪地裡頭,如今卻是不怕了,「你放心,我不辜負你,也會對著你好的。」

  雪越下越大,天地之間似乎就只有這屋檐下的兩個人了,其餘的地步盡數被白雪覆蓋,「等到明年春闈中選,我就馬上來提親!」

  善保說完了這話,鼓起勇氣拉了下金秀的手,他只覺得金秀的手冷的像塊寒玉一般,退縮了一下,卻還是沒有用力縮回去,善保頓時勇氣大增,他雙手都捂住了金秀的手,「你且等著我,我今個的話兒,一輩子都算數!」

  他捏了金秀的手一下,絕美俊秀的臉上露出無限柔情,於是這才轉身離去,金秀握住被善保捏過的手,心跳的厲害,見到善保離開,於是忙喊了一聲,「致齋!」

  漫天席地的白雪之中,善保轉過身子來,看著金秀,金秀站在屋檐下,欲有千萬言要說,卻似乎又是什麼話兒都說不出來,滿腔話語就化成了一句:

  「考不考的中春闈,無關緊要!」

  善保聽到了這話,怔怔的站了一會,兩個人就這樣在雪地之中站了一小會,也不說話,雪越下越大,大到面對面的兩人都有些看不清楚對方的面龐了,只有北風吹起的聲音,還有雪花掉落輕輕又綿密的聲音,兩個人相顧無言,善保突然笑了起來,雖然是看不太清,但金秀還是知道了善保是開心的笑了起來,善保舉起手,朝著金秀搖了搖,示意自己個聽到了,隨即轉身又衝進了雪天裡頭。

  金秀依靠在門邊,似乎想了很久,眼見著眼帘之內盡數都潔白的雪花,這才慢慢的回到了家裡頭,到了廊下,金秀低著頭正在撣雪花,卻瞧見柱子後頭多了一雙粉紅色的繡花鞋,她嚇了一跳,抬起頭來,見到了桂大奶奶臉色奇怪的望著自己。

  金秀心裡頭一驚,隨即又放鬆了一些,「姑爸怎麼在這裡呢?外頭多冷啊,」她強笑道,「下著雪呢,姑爸要什麼東西?我即刻就去找來。」

  桂大奶奶的臉色似乎自從那一日之後就一直不太好看,家裡頭許多事兒也消停了些不再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要求,金秀原本還頗有些奇怪,不知道桂大奶奶為何如此,聽了二妞說也還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難道是因為大概看得出來福康安是十分貴的貴客嗎?別的不說,桂大奶奶那雙眼睛可是最毒的,等閒人物她一眼就看得出來。

  除了這個解釋外,金秀找不出來什麼了,玉芬也不明白,當然若是去問桂大奶奶,或許也能知道實情,但金秀才不去做這樣討罵的事兒,自己呆著多舒服,何必去尋這個沒趣兒?

  桂大奶奶看著金秀,「我哪裡還敢讓你伺候著?只怕是明個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她這樣冷嘲熱諷似的說了一句話,再也不理會金秀,徑直到了玉芬屋裡頭。

  金秀有些奇怪,這時候桂大奶奶出來做什麼?要知道桂大奶奶是最享受的,別說是這大雪天了,只要是颳風下雨必然不出門,凡事兒都要兩姐妹伺候著,怎麼今個興致這麼高?

  可見到她的表情和說話聲,也不見得興致多高啊。

  金秀忙把身上的雪花給撣落了,進了母親玉芬的屋裡頭,這時候屋裡頭的氣氛可和剛才的不一樣了,玉芬雖然還是坐著,但神色頗為不安,雙手似乎沒有地方可放一樣,二妞原本是坐在火盆邊,這會子也很是乖巧的站了起來,垂手站在炕前,桂大奶奶當然是當仁不讓的坐在了炕上,她盤膝坐在炕上,雙手放在膝蓋上,雙眼微合,神態肅穆,簡直是莊重大氣的代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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