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突來之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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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怎麼了?金秀不免有些摸不著頭腦,桂大奶奶的話,那每一個字兒都聽得懂,聽得明白,可合在一起,那是半句都聽不懂了?金秀有些懵,自己好端端的給人使喚出去辦事買月餅,橫豎這么半多個小時的時間,自己怎麼就成了災星了?

  桂大奶奶這也變臉變得太快了吧,金秀不知道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瞠目結舌的看著桂大奶奶趾高氣昂的進了屋,這才轉過頭來,朝著父母親行了福禮,「阿瑪,額娘,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桂大奶奶這是失心瘋了嗎?金秀沒來得及說,如今也還不敢說這個話,只是見到自己的母親又是眼角帶了淚痕,這是不尋常的,玉芬性子寬和,但不是那種稍有挫折就是哭哭啼啼的林黛玉性子,聽妹妹說,也是自己剛暈倒的時候才傷心哭了一場,其餘的時候都是強忍著悲痛照顧自己的,今個這是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事兒?

  玉芬拿著手帕抹淚不停,金秀見到她很是傷心,於是忙吩咐二妞,「趕緊著,扶著額娘到屋裡頭坐著,額娘肚子裡還有小弟弟呢,可不能站久了。」也不能傷心。

  玉芬自然是不會把桂大奶奶說金秀是掃把星的話兒放在心上的,這時候傷心全是為了這一家之主頂樑柱富祥的事兒,她這時候見到金秀不像是街坊鄰居說所的那樣稀奇古怪不和尋常人一樣,反而是十分的體貼照顧,她有些欣慰,但是想到自己丈夫的事兒,忍不住哭了起來——素來都是如此,若是傷心的時候自己獨處也就罷了,若是又有人勸慰,反而是傷心的格外誇張些,「大姐,如今家裡頭又出事兒了!這可是怎麼辦!」

  金秀忙上前扶住了母親,又請母親進了屋,這時候原本頹然低頭不語的富祥也進了屋,坐在椅子上長長的嘆氣,金秀請母親坐下,又上前給父親倒杯茶喝,雖然說是茶,也不過是茶葉沫帶著一些香味罷了,算不得什麼好茶,富祥不喝茶,搖搖頭,嘆氣道,「今個年真不知道如何?是否犯太歲,這剛從宮裡頭被趕出來,想著總是倒霉到頭了,可萬萬沒想到,」富祥拍了拍桌子,金秀這才瞧見桌子上有一張帖子,「這倒霉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金秀見母親垂淚,父親頹然長嘆,無一人來解釋自己的疑惑,於是只能是自己個拿起了那個帖子,見到帖子裡頭的公文,金秀也不免大吃一驚。

  「啊!這是什麼意思?」金秀驚恐說道,這下她有些明白為何桂大奶奶說自己個是災星了,「兵部敕書:命蒙古護軍鑲紅旗四等護軍馬甲兵元氏富祥,交接九門提督差事後,於九月初十日至十三日之豐臺大營報導……」

  這是什麼意思?金秀看著那文書的內容十分的可怕,說是去豐臺大營報導?「去軍營報導,」金秀忙丟下了那燙手的文書,「阿瑪,這是要去打仗嗎?」

  玉芬忍不住慟哭,「這文書就是要老爺去打緬甸!這如何是好?」

  「什麼??!!?!?」

  金秀大吃一驚,連忙又問過了父親桂祥,才知道去豐臺大營不是單純的在軍營效力,若是在軍營效力,這倒也是罷了,橫豎這護軍營出身的都算是明面上的軍事戰鬥力量,要從事和軍事有關的工作也是尋常,這告貼敕書上說的也就是在豐臺大營報導,可是富祥早就知道這事兒的內里,嘆氣幾聲,把內情告訴了金秀,「說是去豐臺大營效力,可如今誰不知道,豐臺大營秣馬厲兵,就是為了要去平定緬甸!」

  緬甸這個地方,算起來十分偏遠了,比雲南還要遠一些。緬甸最後一個封疆王朝——貢榜王朝建立後,憑著其軍力,迅速壓服玄緬邊境上的諸多土司。在對原緬屬各撣族土司確立統治後,開始派出小股部隊配合這些撣族土司的部隊以軍事威脅向中國管轄的內地土司強制要求徵收傳統的「花馬禮」(即為貢賦錢糧,處於玄緬兩國邊境上的各撣族土司在歷史上為謀求自身安全曾向兩國都繳納這貢賦)。這些內地土司有些屈服於緬甸的兵威,有些並不屈服,他們向著大玄王朝求助,事端由此而來。

  貢榜王朝剛剛統一緬甸,正是一個國家較為活躍的國力迅速上升期,不僅出兵占據了暹羅和南掌等地,更是借著敲打玄緬邊境的土司,想著要占據這些地方,土司們不忿緬甸勢大,又很多人對雲南地方官府求助。

  緬甸之國,論起國土來,金秀是知道的,也只是比雲南一省,略微大一些些罷了,算不得什麼大國,但是這樣的體積,在東南亞這小魚塘裡頭,就已經算是巨無霸的大鯊魚了,何況這個時代之中的東南半島諸國,說句不好聽的,那簡直還是在原始社會的末期,根本就扛不住緬甸的欺壓,全都是哭爹喊娘的求饒求救的。

  大玄以偏居一隅的小邦興起,自從統一中原號令天下坐穩江山之後戰事一直不斷,昔日前朝修建的東到山海關西到嘉峪關的長城如今已經是一概不用,北邊國邊境遠遠超出此地,只是立國之初依靠漠西、漠北蒙古諸部出力甚多,出力甚多,說明能力甚大,自然也要被皇帝忌憚。

  大玄開國三帝以來,都是和漠西蒙古征戰爭奪西極之地,故此,百多年來的軍事重心一直都在西北邊陲之地,與其餘的地方關注度甚少。

  不過本朝永盛皇帝繼位以來,和西北漠西蒙古准格爾部、大小和卓等的戰事已經打得差不多了,一百多年的廝殺征戰,已經將漠西蒙古所有的精壯屠殺殆盡,西北可以說是平安無事,而永盛皇帝在收拾了大小金川反覆叛亂的土司之後,也開始著眼於四川隔壁雲南省邊陲的摩擦,他從平定準格爾這一事情脫身後,開始對緬甸這種壓迫邊疆土司和挑釁大玄王朝國威的行為採取強硬態度,玄緬邊境局勢逐漸緊張。。

  這個是大勢,還好金秀知道一些個歷史進程,和大概的歷史發展方向,知道如今大的背景是什麼樣的,但是緬甸的具體戰事,那就不是金秀所能知道的了,這就該富祥來說。

  「好像是永盛二十七年起,那年冬天,因為緬甸朝著咱們的土司勒索,要求他們上供,忠心大玄的土司們不理會,於是緬甸木邦的土司率領自己的部隊跟著他們國王的軍隊約兩千人,衝到了孟定和耿馬兩內地土司的管轄區域,劫持了孟定的土司,焚燒了耿馬土司的衙署和一些當地的民居,殺了不少人。」

  後來耿馬土司尋得機會逃出後,立即率領土練和場練反擊追殺緬兵,於滾弄江畔擊敗緬兵,先後斬殺約兩百人。但為了息事寧人,耿馬土司隨後還是通過木邦土司向貢榜王朝繳納了「花馬禮」。雖然那時雲南地方官府沿滾弄江一帶布防,但仍偏向於綏靖,不想多事。所以在第二年,邊境一礦場場長帶兵過江擒殺緬兵,卻被認為是「殺良冒功」而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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