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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寧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賭什麼?”
牛晉站起身來,一點點朝她靠近,漪寧嚇得連連後退,最後背靠在牆壁上再無路可走,突然大喝一聲,“你停下來!不准靠近我!”
牛晉面上帶笑,當真停了下來,繼續道:“就賭我日後會不會永遠是個混混。你日後跟著我,我讓你親眼看看我牛晉是怎麼讓更多的人聽從於我的。我不僅能征服男人,還能征服所有的女人,在冀城裡頭,想嫁我牛晉的人可是多了去了。你,敢賭嗎?”
他雖然是在笑,但漪寧卻只覺得瘮得慌,面色慘白幾分,沒有說話。
“你不說話,我可當你默認了。”他繼續向她走近。
“牛晉!”情急之下,漪寧大喊一聲,見他停下來,她繼續道,“你方才自比漢高祖劉邦,看來也是讀過書的人。我這裡也有個賭約,你敢應嗎?”
牛晉沒想到這姑娘不僅臉蛋兒生的國色天香,倒還是個有趣的,越發來了興致。他雙手抱環笑看著她:“姑娘想跟我賭什麼?”
“賭我自己,也賭你。”漪寧定了定神,毫不畏懼地抬眸看他,“牛晉,如若我說你今日敢動我一根汗毛,他日我定讓你戚連山的上千號弟兄付出代價,你信嗎?”
牛晉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一動未動。
他牛晉在此之前本就是混混,平日裡也是閱人無數。這姑娘雖然看上去年紀不大,說起話來卻格外有氣勢,還有那眉宇之間的高貴與冷厲之氣,還真不是尋常姑娘家該有的。
莫非,是官家小姐?
只是,什麼樣的官兒,才能教養出如此氣度的人來?
漪寧見他打量自己,倒也並不怯懦,只坦然地任由他瞧著,心上漸漸有了底氣。這個牛晉能在一夕之間率領上千人占領山頭,並且讓人赤誠相待,必然不是平庸之輩,想來卻有過人之處。
他方才敢自比漢高祖劉邦,再配上他對待兄弟們的手段和態度,倒也不是空口說白話之人,想來心裡也是有些道道兒的。她就不信,她拿出氣勢來他還敢囂張。
在漪寧看來,有腦子的人可比無知莽漢好對付多了,至少,這種人還是能聽進去些道理的。
她默了須臾,又道:“我看這山寨里似乎只有男子,不知你們的家眷尚在何處,冀州吧?”
牛晉扯了扯唇角,眼底也泛了寒意:“家眷?我阿爹阿娘早讓那昏官給害死了!”
漪寧心中瞭然,或許這便是牛晉帶著眾人造反的原因吧。
“那你的其他兄弟呢,他們還是有家眷的吧?”漪寧繼續道,“他們嘴上不說,可你又怎知他們心裡不會日思夜念?冀州城裡留下的妻兒老小血肉至親,是無論如何也割捨不斷的。你帶著這些弟兄占領山頭,搶奪他人財物,可有為冀州城中其他親人們想過?你不是最念及兄弟情誼的嗎,此等行為可有半分顧忌你的那些兄弟們?”
牛晉雙眸陰沉,突然直視她:“你到底是什麼人?”
“被你抓上山的人。”她也冷冷回話。
牛晉眯了眯眼,眼底對她的興趣更濃了些。
這時,外面突然有人說話:“大哥,冀州城的家人來了。”
家人?牛晉似乎對此事格外意料,一時倒也沒再搭理漪寧,轉而出了屋子,還不忘再次落了鎖。
漪寧這才徹底鬆了口氣,雙腿陣陣發軟,雙唇顫抖著,整個人扶著牆壁一點點抱膝蹲下,默默閉了眼。
牛晉出了屋子,他看向傳話的一個兄弟:“什麼人來了?”
“二哥、三哥、四哥的娘子,還有波嬸兒,秦嫂子她們,有好幾十個呢。”
波嬸兒原住在牛晉家隔壁,因為是在城裡開茶館兒的,收入頗豐,平日裡對牛晉一家子沒少照拂。此次牛晉帶著眾人上戚連山,波嬸兒的兒子明革也在,聽說她也來了,牛晉沒再耽擱,急忙過去相迎。
到了大廳,果真看到了多日不見的親人。
波嬸兒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面目慈善,一看便是個溫和的人。看到牛晉,她最先起身迎了上來:“晉子,你跑哪兒去了,倒讓我們好等。”
牛晉對此人十分尊敬,和顏悅色道:“這麼晚了,嬸子怎麼過來了?”說著又看向屋子裡的其她女眷,都是面熟的。
波嬸兒回道:“你們這一去不回的,留下我們幾個婦道人家在外面,我們自然也是放心不下的。如今城裡邵大人和付大人政見不合,每做一件事都爭吵個沒完,也無人顧忌我們,我們便悄悄溜出來了。”
牛晉為人還算細緻,又多問了句:“此時城門早已關閉,你們是如何出城的?”
波嬸兒笑道:“你忘了,牛蔣媳婦兒的娘家哥哥是守門的將士,有他幫忙,放我們幾個出城還不是小菜一碟兒?”
“原來如此。”牛晉總算放了心,“嬸子一路上山,想必還未用晚飯吧,待會兒讓人做了給你們吃。”
波嬸兒卻道:“我們既然來了,做飯這等差事自然是交給我們女人家的。你們這一大號子人,想必這時候也還未用晚飯吧?都是大男人家,哪個會做飯啊,也不知你們平日裡都吃些什麼。今兒個你們都歇著,我們去做,也給你們改善改善伙食。”